《老人》

老人像往常一样早上十点就来到咖啡店。这时候的咖啡店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拥挤。店内还空着一张大圆桌和一张小方桌。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3hYyNIkC

他来到方桌前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茶水档的一名阿嫂就对着他问道：“Kopi O？”他点头回应。接着，他起身来到其他桌子前拿了报纸翻阅。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16JiVjwH

咖啡店里人声嘈杂，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阅读报纸。他带着老花眼镜读得极其专注，还像旁若无人般将报纸上的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如果有人经过他身边，那就会听到他的朗读声。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不在意，因为旁人的交谈声偶尔会将他的声音给淹没。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uRuUFFOv

茶水档阿嫂这时捧着一杯咖啡来到他面前，他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两张蓝色的钞票和两枚十仙硬币。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zphY9mKY

“涨价了，现在是两块四一杯。”阿嫂说。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KPD2PucF

“啊，我不知道，上次我来还是两块二一杯。”老人瞪大双眼，手却慌乱地摸索裤袋。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8EGssmbR

“你看看报纸上的新闻，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阿嫂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眼睛示意阿伯读一读新闻。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KJEcSVlW

老人最后从裤袋里找到了一个二十仙硬币递给了阿嫂。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34a9vSWT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个小插曲，他又低头专注地翻阅报纸。但是如果有人仔细地听他念，就会发现他念的有好几个字的读音都是错的，又或是他跳过自己不会念的字，只念出一段不完整的句子，让听的人摸不着头脑。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rpLU08cI

但是这些都没有人在乎。咖啡店里的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意忙前忙后。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eEXeiMMu

————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1chKL6ie

老人的朋友不多，但大多数咖啡店的人都知道他。他喜欢坐在咖啡店和不认识的陌生人随意搭讪几句。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JaBRWNzw

他会放下手中的报纸，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抬头观察咖啡店里的客人。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1V7a434x

倘若他看见隔壁桌是独自一人，就会像今天这般伴装不经意地开口道：“哎呀，现在什么都起价，我看穷人很快就吃不起饭咯。”他还喜欢在后尾补充道：“是不是啊年轻人，你说。”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BcJ4NtTB

有时对方会沉默不语；有时对方会礼貌性的点头应答，运气好的时候，对方会热心地和他攀谈起来。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W4BX6BhE

大家都管老人叫李叔。李叔年约六十几，皮肤偏黑。当他笑的时候，不只额头会挤出几道深深浅浅的皱纹，别人还会发现他少了一颗牙齿。很多人和他聊天都会不经意地聊到他的家人。但是这些对话都会掉入某种诡异的循环，最后都以他的沉默告终。久而久之，他对某些问题总结出了官方性的回答。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8gHYKiTA

对方通常都是店里的熟客，因为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店里，就对他的生活感到好奇。那么就会开展以下的对话。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B9LPnFix

“你已经退休了吗？”对方问道。

“还没呢，我现在是派报员。”

“你的家人呢？我每次见你都是一个人来。”

“我妻子过世了。”

“哎呀，那真令人惋惜。”对方继而关切地问道：“那你的孩子呢？他们都很忙吗？”

“我只有一个儿子。”

“他在上班吗？”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答道：“他很久前就不在了。”他也不再继续往下说，后来就再也没人问他这个问题。虽然偶尔还是会有陌生人询问，但是他还是同样的回答。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76lnAffze

他的故事也只有一个叫阿禾的社区工作者才知道。李叔原本并不是这个区的居民。六年前他因为赌博和家人发生争吵而离家出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曾经在街边露宿过。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4JaJcg37

后来，有好心的路人把他介绍给阿禾，并把他的情况都一并告知。阿禾不只为他找了份派报员的工作，还帮他找到了住的地方，就连每个月的援助金也是阿禾帮他申请到的。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65yvg5ov

一直到现在，转眼已经六年了。但是这六年来他都不曾和家人联系，也没有接过一通来自家里的电话。因为早在露宿街头那段时间，他原本的联系号码因长时间不缴费而被切断了。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80aS1zQz

他现在一个人生活。每天的早餐都是一成不变的面包配咖椰，但他吃得很满足。每天派报的工作结束后，他会走到附近的咖啡店喝咖啡找人聊天。但是为了省钱，三餐都会在家解决。傍晚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到组屋楼下四处收集铝罐或不要的塑料瓶，然后卖给回收商赚点小钱。每个月他也会固定买一些日用品到孤儿院。邻居们知道后也托他转交二手书籍和衣服给孩子。他一送就连续送了三年。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KKYnR2gR

————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NtRcFs26

这里的生活很好。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他感觉自己仿佛逃去另一个世界里重新生活，重新做人。房间内的衣服不像以前那样四散一处，东西也不再乱丢。有一次过年的时候社工们组团拜访他家时，就曾说这不像一个独居老人的家。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V8OVNNUy

他晚上九点就睡觉，在睡前会听半个小时的电台广播。如果听到他喜欢的歌，他会轻轻地跟着哼唱。他有时会一个人发呆。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aplNYhWw

寂静的夜晚常常使他的内心充斥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感。他伸手去把床头柜上的收音机音量调小后，就合上被子睡觉。柜子是外面捡来的，边角上尖锐的缺口被他用胶纸封住。这样半夜睡着后就不怕被刮伤了。柜子上还刻着一串电话号码，那是他这六年来不敢打过去的号码。但他又怕自己忘了，也怕写在纸条上给弄丢了，所以才刻在上面。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1m0g9Nn1

他想起阿禾之前说的话：“既然你现在已经戒赌了，也把自己打理得这么好。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善事。儿子的电话号码你也还留着，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NhY6tvYL

“我不是为了他才做这些事儿的。我的生活早就和他无关。我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那时候他这样回答。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7gRjhmRE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阿禾叹气。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YsfQtqQU

————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HSK23pMd

每一年十二月的雨季，李叔都会消失一阵子。起初咖啡店的人会惊讶，但一个月后又会看见他出现在咖啡店。年复一年后，他们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和消失也就见怪不怪了。又到了今年的雨季，他不再出现在咖啡店。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vd76Lxvu

他已经因为连续几天下雨没有工作了。他为了省钱所以也不去咖啡店喝咖啡。有一天傍晚他出外捡回收物品时，在店屋后巷中听到猫的叫声。他趋前一看，才发现地上的箱子里有一只母猫，身边围着四只小奶猫。箱子的边角都湿漉漉的，猫身上的毛发也被飞溅进来的雨水给浸湿。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24IbaTBg

他自言自语道：“唉呀，这些人真缺德，把小动物随随便便丢在路边。”母猫抬头看着他，发出可怜的叫声，轻轻地，就像是在哀求。他不语，想起了连日来的大雨，俯身就把箱子抬了起来。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XD3i7k36

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人行天桥，他想了想后决定把猫留在这里。组屋不能养动物，何况他自己也没有能力养。他又去附近买了一条面包，取出其中一片放进了猫咪的箱子里。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eP6nifns

隔天没有下雨，他派送完报纸后就回到房间休息。傍晚的时候，他想起了昨天的猫，便又来到了人行天桥。箱子还在原来的位置。他紧张地来到箱子前，看见猫还在。猫显然还记得他，对他叫了几声。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6kCfIzqz

这时天桥上已经来了几个流浪汉。他们不是席地而坐，就是在草席上裹着毯子睡觉。他想了想后也坐了下来。一见路人经过，他就开口问道：“有人要免费领养流浪猫吗？”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QPD80jk8

但直到晚上也无人停留。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y8yJBaJS

————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P28N9E9d

第三天他又来了。和前天不同的是，他这次带了一个纸箱做成的简陋牌子，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免费陪聊，免费领养流浪猫”的标题。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凳子和纸箱。纸箱被他平铺在猫旁边，而牌子则用凳子立了起来。他自认为这个标题很醒目。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kXlVo0ef

今天有人在他前面停驻一会儿，正当他以为对方想要领养猫时，却看见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浅青色的钞票放在他面前。他想要把它还回去，但最后他没有。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5LtBCL2F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透过白钢的人行天桥扶手上的倒影看见了自己的面容。他看了很久，后来他用手轻轻理了一下前额的碎发。这天依旧没有人来领养猫咪。回到家冲好凉后，他用一把小剪刀稍微整理了前额的碎发。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oLEOCgRG

隔天早上，下了大雨。他没有工作。他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出门前不忘用手抚平胸前衣服的皱褶。每当有路人从他面前经过时，他都会这样做。来到人行天桥后，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pfKpCMph

天空乌云密布，雨断断续续地下着，到了傍晚有雨势见长的趋势。他把纸皮往内移的时候，一双皮鞋进入他的视野。他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来岁的年轻人。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hw2wXlz2

年轻人开口道：“你有时间吗？”他似乎难以启齿，说道：“我刚好需要人陪聊。”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QxjP8nA7

李叔一听就知道年轻人的意思，他让出纸皮上的一个位置。年轻人坐了下来，把雨伞往外靠着，挡住了不少飞溅进来的雨滴，也阻挡了些许冷意。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r5EVdPU8

此时人行天桥上都是雨水打落的声音。很久也没有人再路过，其他的流浪汉也侧躺着进入梦乡。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bxpefxkz

年轻人问：“我其实昨天就看见你了。这个月下来真的糟糕透了。”

李叔说：“我觉得我更加糟糕。”

“我最近过得好压抑。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差劲。我感觉人生太难了。”年轻人低头叹气道。

“谁的人生不辛苦，你应该看看我的生活和处境。”他回道。

年轻人听后好奇地问道：“你就只有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呢？”

李叔答得漫不经心：“他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住。”

年轻人继续述说他的事情，说道：“我一个月扣掉全部开销，只有三百块的存款。”

李叔也耐心回应道：“我一个月扣掉全部开销，也没有什么剩了。要是有剩的话，可以喝多几天咖啡就好了。”

年轻人突然问道：“你有后悔过吗？”

良久的沉默后，李叔终于开口道：“后悔什么？后悔也没有用了。我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他接着问年轻人：“你听起来好像很后悔。”

“我觉得自己勤劳一点读书考个好大学，可能不会那么辛苦，生活不会那么拮据。”

他听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他说道：“我要是有钱我一定帮你。”

年轻笑道：“你陪我聊天就好了。”

“其实你这个年纪还很年轻，机会还会有的，报个什么夜校吧。”接着他又说道：“担心太多是没有用的。”

“你有想学什么吗？“

年轻人答道：“我想学做西餐。“

“这很好啊，假日还可以在外面摆个摊位赚钱。”

“但是我的存款也不够做生意。”年轻人叹气道。

老人安慰道：“那就慢慢存啊。”

接着他又再说道：“小子，我说得直白一点儿你别介意。你现在是这里穷了点儿。”他指了指年轻人的胸口。

“你知道怎样变得富有吗？”他看着年轻人问道。

“不知道。”

他从面包袋里取出一片面包放进猫的箱子里，猫们上前低头轻咬。

他答道：“当你学会给予的时候。”他接着说道：“年轻人，你不像我一样只买得起面包。你比我的机会还要多很多。你还有好多个明天，你未来会有很多面包的。

年轻人听后静默不语。

年轻人问道：“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他说：“等猫被领养后我就走。”

年轻人过后道谢走了。

他看了看猫，拍了拍脑袋说道：“哎呀，我居然忘了推销你了！”

他回到家后，想起自己的儿子，即使自己默默在做了很多事情弥补，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颜面回去。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3AxB7u4c

————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47LDew4K

之后年轻人再也没有过来。这几天也是连日的雨。偶尔还是有人会施舍一些钱。

他用这些钱又买了一些食物。

他对着乌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唉呀，日子真是越过越糟糕。”

他以前每天回去都会洗衣，但是现在因为下雨，他的衣服穿了两天才洗。但就算这样，新洗好的衣服还是会有一种没干透的潮湿味。他穿在身上闻着味道，浑身都难受。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ta7YIbau

这天来的是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问道：“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家人呢？”他手上还拿着一杯饮料，看起来就像是路过的。

李叔说道：“我在等人领养猫。你是谁？”

“我路过的，看到你这个牌子挺好奇的。”他说完弯下身来，说道：“这样做这些猫就会被领养吗？”

李叔无奈道：“这几天都没什么人，希望快点有人领养他们吧。”

“就你一个人吗？”中年男人问道。

李叔不厌其烦地回答道：“就我一个，这些猫我在后巷看到的。看它们可怜，最近又老下大雨，我想帮它们找个主人。反正我自己是养不起，也不能养。”

李叔问他道：“你有兴趣领养吗？免费的。”

他回道：“我自己有养猫了。但是我可以帮你找有缘人。我发个帖子到网络上，有人看到就会来联系。”

李叔摆摆手道：“年轻人的网络世界我不懂，你帮我发吧。越早有人领养，我就可以早点儿回去了。”

中年男人问道：“你待在这里很久了吗？”

他想了想说道：“大概三四天吧。”

“都是为了这些猫？”

他别过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反正我这不也无事可做吗？”

中年男人拍了猫的几张照片，说道：“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如果网上有人联系我，我就联系你。”

“可以，这是我的号码。”李叔念出自己的联系号码。

中年男人又再问道：“我可以和你合影吗？我们也算有缘。”

李叔也没多想就回道：“好吧，拍吧拍吧。”

“那我可以把这些都放在网路上吗？”

李叔不在意地答道：“随你吧。”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L241rm8U

晚上，他回到家打开收音机，听电台广播的天气预告。

明天还是会下豪雨。

隔天他继续带雨伞出门。这天是礼拜天，经过人行天桥的路人明显多了一些儿。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mHVVr0Lh

傍晚时分，李叔打算收拾东西离开时，却遇到了几天前的年轻人。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两个食盒，和一包小猫饼干。

李叔挥手打了招呼，笑道：“哟，年轻人，来看我啊。”

年轻人也笑了，说道：“我今天带了自己做的食物给你吃。”

他打开饭盒一看，发现里面的食物摆放得就和餐馆里的似的，红色的小番茄和生菜摆放在一起，鸡扒中间还放了一些绿叶点缀，边角还放着炸得金黄色的薯条。

“这是我做的西餐。虽然味道还不怎么样，但是我很想和你分享。”年轻人边说边把小猫饼干放进猫的箱子内。

他接着说道：“上次听你说完后，我隔天就去买了食材，照着食谱一遍又一遍地试做。”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心里就觉得很踏实。”

但李叔只是一面点头，一面享受着美食。也不知是出于饥饿还是食物的味道，他一直默默地低头吃着。

吃完后，他评论道：“鸡肉的香味不够，腌得还不够久。”

他们一路聊到晚上。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pHGtAbJm

年轻人走后，李叔又对着猫说：“哎呀，瞧我这次又把你忘了。”但是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准备收拾回家，而是在人行天桥上呆坐了好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情。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Tsv40Zra

他觉得那块鸡扒要是给她的妻子腌应该会更好吃。

雨虽然变得小了，夜却渐深，可他不觉得冷。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xx8B64NB

最后他拍了拍屁股起身，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自言自语道：“后悔？后悔哪有什么用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纸箱内的猫，发现猫也在看着他。

他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毕竟人也都走了。”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AdcNmSg7

————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mY6HvymK

隔天他接到了中年人的电话。

原来自他把消息放到网上后，好多人想要领养猫。他已经找到了适合的人选，明天晚上会带人来看猫。

李叔说道：“这样真的太好了。行，明天我在这里等你们。”

中年人又再说道：“网络上有很多人看到你的好人好事，那个帖子的赞数都破千了。”

李叔听了觉得不好意思，说道：“那些年轻人的网络世界我也不懂。最重要猫有人养，我就放心了。”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VCjVJLuQ

今天他拿起一件立领的格子上衣，出门前还不厌其烦地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临近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

接近晚上七点时，他如约见到了猫的新饲主们。来的人有情侣，也有夫妻。

母猫被关进笼子里，它隔着铁栏一面对着李叔叫了几声，一面伸出爪子对着铁栏刮了刮。

母猫有四只小猫，其他两只小猫被那对情侣领养了。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s9suIhTl

全部人都走后，李叔看着地上空着的箱子说道：“你们终于有个家了。”他收拾地上的纸皮，把它们都折叠好后就放进之前放猫的箱子里。他把牌子也一并放了进去。

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HVXIVIq3

正当他要弯腰拿起地上的箱子时，有人在他之前伸出手去拿起地上的箱子。

他想也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人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的模样比六年前更加成熟，肩膀变得更加厚实，并用熟悉却多年未曾听见的声音说道：“爸，”他轻声说：“已经六年了，我们回家吧。”

李叔像孩子一样不可遏制地痛哭，他终于诚实地说道：“好，我们回家。”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9nktJvGK

————大家可以提出修改建议嗷~也欢迎分享评语嗷~

ns 15.158.61.55da2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