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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夏利的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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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的想法寫在紙上,任由寵物交給不知名的人士,我認為這種行為不太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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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夏利是很聰明的姑娘,而且她被照料得很好,她的主人想必十分珍愛她,或許你也是尊重或愛護自然與生命的人,我並不排斥和這樣的人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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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或許顯得自負,但我並非不能理解你的疑惑。ACCA的成立促進了多瓦邁向永續發展的道路,讓各區的關係更加緊密,正因為不同區域擁有各自的特殊性,才需要一個組織牽起合作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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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基於各區的發展並不統一,無法產出或提供相同的資源,如何有效且公平地調配13區的資源便是門學問,也是人們應該審慎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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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目前的我能夠給予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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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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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熹微的陽光傾灑於潔白馥郁的弗羅旺區利利烏姆家宅。花團錦簇的庭院裡,一抹偌大黑影降落在大理石圓柱涼亭旁的造型樹上,環繞花園的潺潺人工流水倒映出另一人的筆挺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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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你在看什麼呢?」繪有繁複花紋的原石走廊上,一名茶色長髮的女子出言打破了這方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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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意外的驚喜吧。」畢竟沒想過能夠收到回信,我不由得原地怔愣了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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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提特絲特諾拉聞言雙眼迸出好奇的光芒,興奮地追問:「喔喔!那是怎樣的驚喜呢?我可以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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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了下詞彙,我這麼回答:「是私人信件呢。抱歉,提特絲特諾拉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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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特絲特諾拉聳了聳肩,「好吧。」她似乎未曾懷疑十歲的男孩竟會使用艱澀的詞語,思及利利烏姆家族嚴謹的教育計劃,好像確實不必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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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烏姆家族二子面上微笑弧度不減,重新折起金雕帶回的信件收入袖中,跟著提特絲特諾拉走向專用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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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恩特家族的子女在數理方面十分優秀,其中提特絲特諾拉更是石油機的發明家,曾提出許多優秀又安全的改良發明,由於同樣出自勢力龐大的家族,加上其父和利利烏姆家主熟識,因為這層關係成為利利烏姆家族的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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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將學生當成自身理念的載體,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其實她只是喜歡惡作劇而已,這種活潑的人在利利烏姆家族中非常罕見,因此兄長總是不知如何面對提特絲特諾拉,我則是用待客的態度應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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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提特絲特諾拉對利利烏姆家族二子的評價是:「小少爺是我的學生裡最嚴謹特別的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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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提特絲特諾拉因為某次意外失去了親人及好友,所以她想要改變弗羅旺區的現狀,希望商人們能夠更重視工人安全及設備更新,爭取成為利利烏姆家族的教師,也是想藉由從小規勸達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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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二人的教室裡,我將粉筆放進黑板前的溝槽,站立一旁的提特絲特諾拉道出的話語卻無關題目,「這個國家看似和平,卻小覷人們的貪婪。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內心卻是空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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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瓦看不見的地方,弗羅旺區的人們其實正在痛苦掙扎,能夠打破現狀的,或許只有小少爺了吧。」仰首朝提特絲特諾拉看去,只見她同樣低頭注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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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絕對不能被其他人聽見呢,我不禁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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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利利烏姆家的子嗣不只一人,沒有人是特別重要或者次要的,為了和羅薩家族分庭對抗,利利烏姆家族必須如麻繩般團結一致,這也是我們兄弟間兄友弟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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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羅薩家族,也不是大少爺,而是你、因為你是特別的,我的發明必須藉由小少爺的力量,才得以用在需要的地方。」提特絲特諾拉繼續說著:「不僅是為了那些遭受苦難的人們,更是為了弗羅旺的人民,讓弗羅旺區的區民更加自由地活著,如同翱翔於空的雄鷹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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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對現狀感到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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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人們已經把不該理所當然的事情當成理所當然,雖說在議會制度上決定所有資源的分配,但貧瘠的地區能夠提供的物資本就有限,而能夠自給自足的區域也不會止步於此,到頭來付出最多的便是最肥沃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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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瓦王國、ACCA的其他12區都是依附著弗羅旺,恬不知恥地吸吮它的資源茁壯延續至今,根據父親和兄長「不經意」洩露的資訊,這是弗羅旺人民一致的共識,也是弗羅旺人民的忿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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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提供最多的資源,地位與權力卻和接受恩惠的人們相同,就好像弗羅旺本就該為多瓦貢獻這些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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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特絲特諾拉忽然拉高的音調打斷了我的思緒,「所以、小少爺之後一定要出人頭地呀!帶我上天帶我飛!!然後小少爺你聽著,未來要投資更多的資金在實驗上!唯有新科技和發明可以拯救弗羅旺區的人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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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朝走廊的方向查看,嗯、很好,沒有人路過,不會有人聽見提特絲特諾拉這席驚天動地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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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回應,提特絲特諾拉接著道:「小少爺你懂嗎?上課我教給你的那些科技的美好!透過人類去實現這些存在於世界,尚未被知曉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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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特絲特諾拉的話使我開始思考起來,科技的確是社會進步的方向,無論民生或貿易都是很好的一張牌,只是我對成為研究家沒有任何興趣,與其自己成為那樣的人,不如培養各領域的人才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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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沉默絲毫沒有削弱提特絲特諾拉的興致,「比起沒有實用性、純粹滿足理解者美感的藝術什麼的,不覺得更為美妙嗎?!知曉未知的那份感動!!將原本宛如空想般的事物,化為人人都能觸碰到的實際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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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穿著弗羅旺區傳統長衫,也將一襲長髮梳作秀氣的辮子公主髮型,提特絲特諾拉的言行和文靜的打扮完全背道而馳,隨越發激動的情緒,她甚至直接握住我的雙手,「小少爺你懂得吧,對吧、對吧!我都教你這麼久了!想必你懂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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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不討厭提特絲特諾拉這樣的人,只是有時真的讓人難以招架。況且感覺提特絲特諾拉似乎存心逗弄我,考慮到她對我的心智程度有所察覺,她大抵是沒有惡意的──有也是偏向某種惡趣味吧,看來人們的精神年齡確實會和肉體年齡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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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未果後,我思忖了會兒緩慢開口:「提特絲特諾拉女士,我認同妳的部分想法,想必妳所規劃的藍圖集結了不少能人吧,妳是否已經有一些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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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我的,是提特絲特諾拉暗藏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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橢圓型的原木桌上,奼紫焉紅的鮮花簇擁著別具阿拉伯風味的食物,加入蜂蜜調味的醬料塗抹均勻、炭火烘烤出的鮮美羊肉旁,是浸過肉湯後用香料和優格提味的米飯,搭配蔬菜包起羊肉的麵餅倚著熱氣蒸騰的洋蔥紅肉燉湯,椰棗、南瓜、石榴與葡萄等水果排列成的精緻拼盤增添不少艷麗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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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烏姆家教甚嚴,卻未到食不言的程度,餐桌間交談聲此起彼落,或關心彼此的課業進度,或向兄姊提出異想天開的疑問。不包含尚未出世的三子,這一代的利利烏姆目前有兩名男丁,以及六位女孩,其中一位是年長我三歲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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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蘇爾,剛上完提特絲特諾拉女士的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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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沾了肉湯的麵餅放進盤子中,我抬眸朝身旁的少女回答:「是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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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加西亞都上不了她的課,你卻能和提特絲特諾拉女士相處得那麼融洽,真是了不起。」從融合的意識裡翻出相關記憶,阿里婭.利利烏姆無論課業或涵養也是名優秀的人物,可惜的是目前政界的要職大多仍以男性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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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感受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對利利烏姆家族長女做出一抹苦笑,「提特絲特諾拉女士會接觸許多國外人物,與她談話獲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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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庭教師打好關係的好處在於,能夠得到不少情報,縱使資訊的有效性還得經過篩選,不過聊勝於無,何況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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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亞、阿里婭、曼蘇爾,你們接觸的對象是經過挑選的,但我沒有限制你們和怎樣的人結交,對此你們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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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烏姆家年長的三位子嗣同時看向坐在主位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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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繼續和家族有合作關係的人們保持接觸,維持良好的互助互信關係。」利利烏姆長子如斯說:「畢竟我們在貴族院仍有席位,不能失去同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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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預計參加一些民間活動,聽取民眾的意願並勘查社會氛圍,讓利利烏姆家族才是弗羅旺的民心所向的形象更加具體。」利利烏姆長女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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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沙林斯家族的公子最近心事重重,我會找機會與他聊一聊。」迎上父親饒富興致的目光,我以自己在圖書室翻找到的交易副本內容,向利利烏姆家主解釋道:「利利烏姆家和羅沙林斯家過去曾經合作過,雖然他們現在是中立派,但我想隊友越多越好,尤其和利利烏姆同一陣線可是利大於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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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和他成為朋友嗎?曼蘇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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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利利烏姆家主吐出的文字細細推敲一遍,便可得知這句提問並非表面含意,而是確定我能否利用自己的友人以達到目的,「朋友和合作夥伴並不衝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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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利利烏姆,我的立場早已被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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