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空間,方婧緩緩地睜開眼,眼前卻一片模糊,隨後才漸漸恢復視力,她知道自己又再次進來這裡,卻沒想過這為數不多的次數,即將帶走她的生命。
從小她就不常生病,每次看到別人進到醫院,都傻傻地認為他們能夠請假休息,直到現在自己躺在這個地方,她才終於意識到,
不是每一個病都一定會好,踏入醫院的那刻,也不一定能夠再健康地走出,更不會再天真的認為能夠請假休息了。
『方小姐,很抱歉,妳得了胃癌。』
從知道這個消息的那天起,她便努力地珍惜跟所有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更努力地想記下跟舒媛一起做過的所有事情,即便自己有病在身,她還是想跟時間賭一把。
她想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地跟舒媛製造回憶,這樣即使自己離開了,還能有這些回憶陪著她度過。
身邊是已經睡著的舒媛,方婧淡淡的微笑看著她,伸手輕輕的摸著她的頭,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了吧......
或許是因為疲憊的緣故,舒媛並沒有因為方婧的動作而醒來。
也可能,不是因為疲憊,是命運讓她們注定,無法看到對方最後一眼。
「媛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妳胃癌的事情,妳知道的吧,我並不想讓妳擔心的。」方婧看著她的睡顏,笑著說道,絲毫不介意她是否有聽到。
淚水靜靜的流淌過臉頰,方婧繼續說道:「很怕告訴妳之後,妳會做出傻事,也會常常不開心,但是要記得,身邊還有很多關心、在乎妳的人。」
「媛媛,我真的很愛妳,別因為我離開就不開心,有很多我們一起創造的回憶,帶著那些美好繼續活下去,然後......找到一個比我更愛妳的人,知道嗎?」
「我只希望妳快樂,妳的笑就是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說完,病房的門被推開,方婧看著進來的人,只是一笑,楚顏輕聲地走到她的床邊,「方婧姐。」
「是妳吧......這所有的事情。」楚顏一愣,沒有做出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我都知道了......我在辦公室昏倒那天,根本沒有人打電話通知妳......」方婧微笑著說道,楚顏也跟著她笑,眼角卻帶著淚光,她沒有說話,害怕一說話眼淚會跟著掉下來。
方婧看了身邊的舒媛一眼,笑道:「顏顏,我相信妳可以的......妳一直都是我們最信任的,要好好的,把我們都......」
沒有說完的話,被留在這平靜的空間裏,楚顏看著躺在床上,卻再也醒不來的人,最後還是沒忍住眼裏的淚水,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對不起.....」
或許是聽見楚顏的哭聲,又或許是感受到方婧的離開,舒媛醒了過來,淚水簌簌的掉落在淺色的床單上,很快就浸濕了一大片。
「我明明就聽見了,可就是醒不來......為什麼......小婧!小婧!」舒媛哭得聲嘶力竭,卻再也喚不醒床上的人,楚顏看著她們,雙眼紅透,無助的笑了。
這天上帝或許帶走了不只一個人,卻也為某些人的生命,畫上不完美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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