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天空海,很快就在夜幕的包圍下染上了黑。
群星浮現,一閃一閃,為單調的黑夜提供俏皮的氛圍。
有幾顆星星似是待得不耐煩了,竟開始追逐嬉戲。一下沖上高空,一下俯沖地面,偶爾來幾圈高難度的八字迴圈再一直線射出,星星周圍也開始炸出小小的煙花,就像在舉辦熱鬧的慶典。
當這些星星劃過夜空,朝著一座三角形建築飛過來時,玻璃牆面就像是感應到了這些星星的敵意,左右拉開把藏在其中的巨大炮台一個個牽引出來,瞄準離它們只有三尺遠的星星群,轟出夾帶著雷電的紅藍光炮,刺眼的強光率先吞噬了星星群的身影,隨即在空中開演更大的煙火秀。
「小心!」
其中一顆星星雖然閃過了這記炮彈的猛攻,但是機翼的部份並未幸免,導致失去一邊機翼的星星失去平衡,像條冒煙的破布般搖搖晃晃往地面墜了下去。
「店長,你們的墜落點沒有水做緩沖,會死人的!」
坐在一棟圓形建築物屋頂上的紅髮男子大喊,雖然他的肉眼看不清距離有些遙遠的空中戰況,但是他手上的筆電透過與他「交流」,專門鎖定了「店長」這號人物所在的星星型戰鬥機,並也精準算出歷經三角建築防禦性的攻擊下,其它戰鬥機全滅,只剩下店長待著的戰鬥機還在拚命掙扎。
店長是聽見了搭擋的警告,但是機內現下天旋地轉,站也站不穩,導致他無法及時回應,直到戰鬥機忽然來個急轉彎,並高速行駛在夜空中,盡量倚靠速度維持機身平衡,他才總算有辦法開口說道。
「怎麼辦到的?」店長問話的時候手並沒有停下來,不斷在機身上摸索,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而他問話的對象是負責操控戰鬥機的機器人。
「我把我一隻手臂拔下來充當暫時機翼了!」機器人說:「但總歸不是正常的機翼,維持不了多久的,我們還是有可能墜落,而且這樣的速度仍無法在墜落前到海邊做緩沖啊。」
機器人說這話的時候店長才注意到它的確只剩一隻手臂在操控搖桿,而被打斷的機翼部份出現跟機器人手臂一樣的零件,只是它的手臂零件太過沉重,機身除了有緩慢下墜的情勢外,速度也隨著燃料耗盡愈來愈慢了。
看來他們的確沒機會飛出這做聖隆尼亞城到達海邊了。
「把窗戶打開!」店長忽然命令,嚇了機器人好大一跳。
「你、你是說棄掉飛機嗎?可是我們都是機器人,所以不會像人類那樣在飛機上配備降落傘哦。」
「不用降落傘,」店長說,「我幫你安全著陸。」
「啊?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唔哦哦哦!」
機器人二度受到驚嚇,因為它面前的擋風玻璃忽然出現紅髮男子的臉。
「我終於駭進來了!」紅發男子說著當事人聽到絕對不會開心的言論。「店長,我這就把窗戶打開。」
「嗯,麻煩你們了。」
「你們倆明明是人類可是怎麼感覺比我還瘋狂啊?」
機器人的思考迴路開始冒煙了,最後乾脆死機攤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
是紅髮男子讓它不動的。
「好了,店長,」男子興奮得眼放光釆,「大展身手吧!」
最右邊的擋風玻璃向左劃了開來,強勁的風勢一下灌入機身內,但店長將這些風往外一推,整個人也毫不猶豫地跳了出去,看著戰鬥機高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自己眼前。
大量的風頓時凝聚在自己腳下,店長眼神一凜,整個人像顆炮彈高速轟了出去,綁起來的長髮勾勒出平行線的軌跡,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追上了剛剛待著的戰鬥機,只是戰鬥機開始有了下墜傾向。
店長利用意念將戰鬥機下方流竄的氣流通通牽引起來,像是捲起的浪潮將下墜的飛機重新提起,再操控氣流的方向緩緩把飛機帶到一棟方型建築物的屋頂上,小心翼翼讓氣流散去後,飛機便輕摔在地面上。
機器人也在這時「驚醒」過來。
「哇哇哇!嚇死寶寶了,我以後再也不委託你們了,太凶了吧!爺的心臟承受不住!」
「機器人哪裡有心臟啦,還是你指的是核心?」仍「附」在擋風玻璃上的紅髮男子吐槽,臉色很快從無奈轉為嚴肅。「不能在這裡哈拉了,歷史篡改者快要得逞了,我們得加緊腳步!」
「瞭解。」再度被風托起的店長很快又消失在機器人眼前,它整個人乾脆仰躺在地板上,決定好好休息什麼也不管了。
衝出方形建築物的店長一路朝著三角形建築進發,並率先將周圍的氣流凝聚起來,讓自己彷彿被罩在安全的防護網中,但他在三角型建築的炮台來得及功擊自己前,就用積聚能量的氣流把它們通通轟個粉碎,連帶玻璃牆也被炸穿,光輝般的碎片在大量煙霧中竟融合出奇異的美景。
雖然破壞這棟建築物不在這個世界的設定當中,但是這樣的「錯誤」紅髮男子會修補好,所以店長才敢用這方法破窗救人。
正確說法應該是,拯救被篡改的「劇情」。
這裡是其中一個科幻世界,故事大要為:聖隆尼亞城盡管是科薩斯星球上最為發展的國家,但它們終究避免不了科薩斯星球核心及將毀損的命運。一旦核心腐朽程度達到了頂點時,科薩斯星球上的所有一切都將化為泡影,因為專門維持核心清潔度的海洋日益乾涸,人類為了方便不斷填海造陸,到最後清潔的速度趕不上腐朽速度,預計三天后整顆星球就會開始毀滅。
但,歷史篡改者把這樣的結局改為「犧牲人造人女孩就可以延長世界末日的時間,但偶爾還會有小型災難的發生」。所以店長他們的工作就是要救下無辜的人造人女孩,讓這顆星球毀滅的命運如期舉行。
當店長穩穩落到三角形建築物內部的地板上時,被他炸毀的玻璃牆開始重新構築,只是不會再有炮彈轟向他了。
三角形的底部很寬廣,但整座建築物只有一張椅子,上面坐著一名小女孩。
小女孩渾身破爛,假的人類皮膚只剩幾塊黏在破損的零件上,除了冒著淡淡蒸氣,還有不斷噴濺的火花,彷彿這些火花就是屬於小女孩的血,待火花不再噴濺之時,就是小女孩的死亡之日。
「還好嗎?」店長走上前,準備要碰小女孩的時候,她這麼說道:
「我想要犧牲。」
店長眼裡流過一抹柔和。「但這不是屬於妳的命運,這星球必定毀滅,而不是由妳來延長。」
「不。」小女孩勉強地搖了搖頭,脖子也在這過程中噴濺出了火花,看起來很痛,但痛的或許是小女孩的「心」。「每個人都有一次機會,我願意給這星球一個機會。」
店長不再說話,看著小女孩的頭垂了下去,但是她早已毀損的臉蛋似乎揚起安逸滿足的笑容。
他們,負責維護每個世界既有的設定與結局。
即使有可能在這過程中牽扯到死亡,即便有可能擾亂世界的發展。
只要牽扯到的當事人「願意」讓改變發生,他們就必須服從。
這是首次,屬於歷史篡改者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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