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誓,將自身獻與天主以行使祂的恩典,造福並拯救祂的子民。』
爪痕旅店離教堂很近,經營旅店的兩位和他們的客人也都是虔誠的信徒,因此北門教會非常樂意提供協助。再說,教會也的確需要一些收入。
Enota扛著一大籃旅店待清洗的被單到了人煙稀少的河邊,她那雙纖細的手臂顯然不是為了粗活而生,但會讓她露出如此痛苦表情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重量。
她吃痛地捲起黑色的長袖,蒼白的前臂上纏繞著繃帶,上頭的墨綠色汙漬是草藥沾染的痕跡,那是兩天前的事。
Enota在準備教會的救濟日時,不慎被劃傷了手臂。粗糙的木材在她的皮膚上劃開一條淺淺的血痕,那並不是太嚴重的傷勢,於是她打算無視傷口繼續工作,而這一切卻被北門教會的大修女——Basia修女看在眼裡。
「Enota姊妹,妳受傷了嗎?」Basia修女雙手放在背後,她監督著修士修女們的工作,比起Phareman的和藹可親,她給人更多的是充滿壓迫感的威嚴。
「是、不,沒事的,只是稍微刮了下,不影響的。」年長女性低啞的聲音裡沒有相應的關心,Enota有些緊張,她下意識將受傷的手藏到背後,儘管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
Basia修女哼了聲,她拉過少女幾乎沒長肉的手臂。淺淺的刮痕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怵目。
「去讓醫生看看吧。」她淡淡地說道。
「我不要緊的,Basia修女。待會稍微包紮一下就好了,這點小傷不必麻煩醫生的。」Enota打算抽回手時才發現Basia修女出了比想像中更大的力氣,她愣在原地動彈不得像隻被野貓擒獲的雀鳥。
「自己包紮?妳不信任喬伊醫生嗎?」老修女的眼眸如同混濁的湖水底部,讓Enota產生了會就此溺斃的錯覺,「不相信如此盡心盡力服侍主的醫生?還是不相信主?」她被節骨分明的手緊握住的手腕傳來了比割傷更火熱的刺痛感。
「不,不是的……我會去讓喬伊醫生看看的,非常抱歉。」Enota低下頭,Basia修女總算是放開了她。
喬伊醫生的診治相當順利,至少是對他自己而言。
燒紅的鐵鉗夾著滾燙的圓石貼上Enota的傷口時,她不敢叫出聲。隨著醫生數落她犯的罪,她回應著請求寬恕的禱告,淚水積滿了她發紅的眼眶。
在接受了喬伊醫生的診療後,Enota的手臂上出現了大大小小半透明的膿包,她不想讓神父擔心,更不想再回去讓醫生檢查。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wGqDF9nI2
羅勒、大蒜、藏茴香,她從教會的廚房裡取了少許的材料,磨製成藥草膏,她趁著Basia修女沒注意自己的時候把傷口包了起來,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學會這配方的。
剛開始學怎麼泡花茶時,Enota曾經不小心燙傷過,Lambert親自教她製作了藥膏,小心地把起了泡的燙傷部位包裹起來,他說要好好照顧傷口,他說女孩子別讓自己身上留下傷疤。
Enota看著自己包的繃帶,手法純熟地和Lambert毫無二致,她沒能忍住不讓眼淚落下。
淚珠滴落在被河水浸濕的繃帶上,一點痕跡也沒留下,Enota騰出手抹去眼淚,在心裡悄悄抱怨醫生老是在不對的時機點進到她的腦海。
冰冷的流水與反覆搓洗擰乾被單的動作讓她的傷口痛得都麻了,細細包紮好的繃帶也成了一團糟。
而浸泡在水中的被單,先不說那些原本就亂七八糟的鬼東西是怎麼搞的,本來已經稍微刷洗掉髒汙的布料又被暈開的藥草染上了奇異的淡綠色,年輕的修女無奈地看著這團亂,看來她是趕不上午餐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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