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體 - 洗心

洗心

Sep 13,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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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子。

把心掏出來，輕輕放在盆子中。

它被一層灰黑的薄膜包裹，隱約可見縫隙與交接處堆積的泥垢和血痂。

心跳聲不再敲打耳膜，身體總算得到渴求已久的寧靜。

它在盆子裡極緩、極慢地跳動著，像一頭苟延殘喘的獸。

為了洗心，耐心收集了一年份的淚水。

緩緩澆進盆中，遇水的灰黑薄膜便受驚一般迅速剝離，露出心鮮紅的本相。

不知痛楚或是興奮，心在盆中微微顫慄。

浸泡，厚厚的積垢也漸漸被淚水軟化。伸手輕輕搓揉，血管，心房，心室。

左心房堆積著外界吸入的塵垢，右心房則凝結著體內淤黑的血痂，曾經難以想像，如今卻毫無保留、赤裸裸的暴露於我眼前。

揉洗每一個角落。

沉痾漸漸洗去，心的跳動開始變得輕快，就像回復了孩子那時的年輕鮮活。

塵垢盡去，殷紅的心光潔如新，每一個標記、每一道傷疤、每一條紋路都清晰可見。

擦乾表面殘留的淚水，把它重新放回胸腔之中。

仿如新心。

它雀躍有力地跳動著，耳膜又再傳來突突的回音，似乎久違的動聽。

低頭看，盆子裡，只剩下混濁腥臭的一盆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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