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大學忽然就迷失 - 再見中學

晚上聚餐完畢，眾人紛紛約定要到K房唱個通宵達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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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經過一間商場。嫻說她要買些東西，順便去個廁所。良則隨她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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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又偷偷地在一起。嘻嘻，要幹什麼呢。」醉醺醺的彤拉著建的手臂，靠在他身邊喊，手指還朝良和嫻的方向劃了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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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說完，嫻對著其他人說：「你們先去，我們很快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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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道別後，嫻與良跟眾人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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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嫻打算到外地升學嗎？好像是英國......還是加拿大呢？不記得了，反正要離開香港。」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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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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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道嗎？」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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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她好像叫我不要說出去。嘻嘻，不要緊的，她只是不想讓良知道，但良肯定不會介意。」彤撓著後腦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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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嫻上廁所的時間，良走進便利店，停步在透明的飲料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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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喜歡喝柑橘檸檬，但今天晚上已經胡吃海塞了不少東西，她會不會嫌胖？」良把視線挪到旁邊的蜂蜜綠茶上。「這個糖分不多，應該可以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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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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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良回應後，扭頭一看。只見一張側臉正出現在自己跟前，近得嘴唇幾乎要貼上去。受驚的良應激地後退兩步，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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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說『嫻喜歡喝柑橘檸檬，但今天晚上已經胡吃海塞了不少東西，她會不會嫌胖』的時候回來的。」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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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抿起嘴巴，尷尬地擠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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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請我喝嗎？」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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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喝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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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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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便利店，兩人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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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應該不會介意我們太晚到吧？」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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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理他們了。」良遞給嫻一瓶蜂蜜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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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現在突然想喝柑橘檸檬，你介不介意跟我換呢？」嫻歪著頭，指著良背後黃色包裝的柑橘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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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就知道。」良挑了挑眉，噘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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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翻了下白眼，接過柑橘檸檬便啜了一口。隨著冰涼的柑橘水自喉嚨流淌到胃裏，肺部聚攏的暑氣頓時消散，公園的夜晚也漸漸變得明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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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柑橘檸檬好。」嫻脊背後傾，頹然躺在凳子上。「你還記得升上中四的第二個禮拜。那時剛放學，M2（數學延伸部分單元二）要補課，我正收拾書包，瞄見你低著頭走進班房，頭垂得很低很低。當時我還以為你身體不舒服，跑過來問你什麼事。結果你抬起頭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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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良瞬間面紅耳赤，自動地端正身子：「別說了，往事不堪回首啊！」良窘得直接用手掌堵住嫻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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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被摀住嘴巴，嗚嗚作響。「你讓我說啦！」嫻奮力推開良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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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嫻這般反應，良只好罷休，如坐針氈般聽嫻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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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你的臉真醜，簡直跟擦完鼻涕之後的紙團似的皺。於是我半開玩笑地安慰你，說『你不要哭了，沒事的』。怎料你聽完如決堤般嚎啕大哭，弄得全班同學都把注意力聚焦在我們身上，詫異地看著。結果你一聲不響衝出班房，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嫻一拳捶在良的手臂上。「你知道我當時多尷尬嗎？你走了之後，同學們都以為是我弄哭你了，挨個問我發生什麼事。天啊！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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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良緩緩揉捏著被打的位置。「我也不想的，但沒理由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吧，多難看啊。而且那時候學業壓力真的超大，我情緒崩潰，那管得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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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嫻無力地豎起食指。「我們去交流團，你竟然當眾辱罵班主任。你知道當時的氣氛有多糟糕嗎？不僅是尷尬，而是我也不知道該幫你還是幫班主任。當然，問題是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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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事後冷靜下來，我立馬向班主任道了歉。」良喝了一口綠茶，耳朵的赤紅徐徐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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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多很多的事情，我都記得。」嫻挪近良，歪頭傍在良的肩膀。鼻息間帶著淡淡的酒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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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稍稍降低身子，讓嫻枕著舒服些。「你是不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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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睏了而已，我今天早早就醒了。」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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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睡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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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你發個訊息給彤，說我們晚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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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打開電話相機，朝著倦得睜不開眼的嫻拍了張照。剛拍完照，手機橫額就彈出一條訊息，是迪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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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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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我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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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跟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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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良回憶起早上問彤有什麼打算，但被迪哭聲打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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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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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到外國讀書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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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說的？還是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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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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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你們什麼時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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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鐘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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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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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風吹來，窸窣聲從樹頂飄落，飄入樹下坐著的人的耳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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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操心……」嫻說著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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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靜靜地抬起手掌，從上而下，用指腹輕柔地撫過嫻的背，撫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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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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