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向接文 - 君臣鬥

「愛卿依舊是太過急躁了些。」帝王帶著寒意的玉白手指微微一掐，如拈花撫簫般的柔和，面上再輕輕一笑，雲淡風輕，但一股無形的威壓卻朝著皇甫雁儒以千軍之勢鋪天蓋地而來。「何必如此呢？」低沈的尾音飄飄渺渺地隨著料峭春風盪了開來。

皇甫雁儒的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但也並不掙脫，只嘶啞道：「陛下......又豈會懂得。」

帝王瞇眼，手上力道漸重，俯身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道：「朕又怎會不懂？」

皇甫雁儒蝶翅般的睫毛飛快一眨，臉上霎時失了血色，本是白裡透紅的臉蛋轉瞬間如寒冬復回似的佈滿了冰霜，但不到半息時間便又回到尋常。

天地之間一時再無人聲，東風起，髮絲飛揚，落花紛亂不知迷了誰的眼，歸巢倦鳥呦呦鳴啼，草木蕭蕭作響，皇甫雁儒終是難耐這等無語的僵持，冷道：「陛下日後可切莫後悔。」

語畢，也不待帝君開口便向後一個縱身，拂袖而去。

有侍衛作勢來攔，卻全被他一掌轟開。

走時皇甫雁儒芒刺在背，腦後始終黏著兩道宛若附骨之蛆的逼人視線，直至好幾個轉角後那山般的壓力才稍稍緩解，他快步而行，對沿路向他鞠躬作揖的奴才婢女們一概置之不理。

宮門外他的愛馬「如雷」依然安分地低頭吃草，反正天下知他大名的人皆沒膽惹他的坐騎，更何況是區區幾名門衛。

皇甫雁儒輕叱一聲，如雷頓時舉頭望了過來，他向牠疾奔數步，動作敏捷地朝空一躍，轉眼已翻到馬背之上。

守衛們喝采叫好，呼聲稍歇時皇甫雁儒早化成了一個黑點，徒留下滾滾黃沙嗆他們一嗓子。

—

一炷香後，皇甫宅中。

皇甫雁儒垂首跪在歷代祖先們的像前，大氣恢宏的廳內門窗緊閉，青煙繚繞、檀香馥郁，畫中人物個個顧盼有神、意氣風發，大有睥睨天下之氣魄。廳中除皇甫雁儒之外唯有一目光矍鑠的鶴髮老叟負手而立。

「你可知錯？」一片寂然中，老叟沈聲喝到，氣勢磅礴的嗓音繞樑而綿綿不絕。

「驚鴻不能做不仁不義之人。」皇甫雁儒面色平靜地答道，不比老人，聲音卻粗啞難聽。

「『不仁不義』？皇甫家主不需那等迂腐修養！何況我皇甫源輝還沒死呢，哪容的你這番胡作非為！」老叟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目，怒道：「千萬別忘了你如今是何等身分，當時與那臨安王合作也僅為權宜之計。你現下已是騎虎難下，莫再妄圖抽身了！」

皇甫雁儒不語，面容隱在輕煙之後，低垂的眸子裡看不清神色。

良久之後，皇甫源輝才長嘆一聲，緩和道：「一家子榮損與共，全族上下皆靠我等而活，這路自踏上後便只能這麼走下去了。最初逼你也是求全之策，不得已而為之。但把那位趕下來後，你想做什麼便都行了，若那時老夫仍未歸天，要殺要剮皆隨你便。但前提是皇甫事成！此次本可徐徐圖之，而你卻太過魯莽，行了下下之策，不過扮的蠢些也好讓那位放鬆警惕。」他頓了頓，兩眼仔細地掃過皇甫雁儒一身上下，在他喉間與胸前更是停了略久，才又道：「你走罷。」

皇甫雁儒磕了個頭，起身退出門去，不料老叟又不甚放心地低道：「那人可察覺了什麼？」

皇甫雁儒沒回身，只默然搖了搖頭。

———

不好意思，似乎寫了略多，文筆差來獻個醜。

另外，「驚鴻」乃是皇甫雁儒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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