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秘傳太極的我，愛上木棉花少女 - 第四章：秘密基地（第一節）

（續第三章）

幾乎每個人在小時候都有一個秘密基地。

或許那只是在草叢之間的一小片空地上，用紙皮搭建而成的小屋。

然後就在這個秘密基地裡，分享著不同的夢想。

長大後，秘密基地早已被移平，小空地亦變成了高樓大廈。

少年的夢想，是否同樣已被年月消耗殆盡？

抑或是，仍保存在內心深處，等待有朝一日，再次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

✫✫✫

紅色的士載著我、小冬、小萬和成年版的肥安，穿過了寬闊的街道，兩旁的大廈高聳入雲，雖然在深夜時份，但有些大廈仍燈火通明，可見作為我出生地的這個城市，在二十多年後仍然繁華興盛。

這個城市的面積不大，通路四通八達，的士穿過連接對岸的海底隧道後，再駛了一會兒，很快便到達了我們的目的地「榕樹頭」。

這個地方其實是一個四面都被大廈包圍的小公園，由於公園內種植了五、六棵逾百歲的大榕樹，因此當地人就稱呼這地方叫「榕樹頭」。又由於有專門說故事的「講故佬」在榕樹蔭下口述民間故事供坊眾娛樂，所以就有「榕樹頭講故」的俚語出現，意思是指別人多言，甚麼話題都可以講一頓，跟榕樹頭的「講故佬」一樣說話多多。

的士抵埗後，我、小冬和小萬先行下車，我看見肥安把車資及額外的小費交給司機，司機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

肥安下車後，便跟我們一起站在原地，直至的士駛離視線範圍後，他再左顧右盼，確認附近情況沒有異常，才輕聲對我們說：「這邊走。」

肥安領我們走進「榕樹頭」公園，其實我以前也曾路過這裡，但完全沒有留意公園內的情況，現在於深夜到訪，發覺公園內的榕樹真的十分粗壯高大，微黃的街燈只能從榕樹茂盛的枝葉和下垂的氣根之間穿過，令公園內的視野十分有限，走過幾棵榕樹後，我便看到公園的深處，原來有一間小小的古廟。

古廟的規模不大，但因為歷史悠久而成為本地的一級歷史建築，受到好好保護。據講在百多年前，距離古廟不遠已是海岸和漁港，當時的漁民沒有先進的天氣預測技術，也比較迷信，故在這裡建了一座廟宇，希望能保祐漁民出海能一帆風順，魚穫豐收。時至今日，原本的海岸早已被填平，並築起了許多高樓大廈，漁民人數亦大減，已鮮有人到廟內求神，小小的古廟平日更是重門深鎖，要到傳統節日才會開放供善信祭祀。

「肥安，你帶我們來這兒幹甚麼呢？」我問道。

「噓！別作聲，繼續行。」肥安低聲地說。

肥安小心翼翼地帶我們去的地方，是緊貼在古廟後面的一間獨立小屋，這間小屋是由金屬板和木材搭建而成，面積比古廟要小得多，四周都被雜草和樹木包圍，十分隱蔽，一般遊人根本不會發現有這一間小屋。

肥安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了小屋的金屬門，然後讓所有人都走進小屋，再謹慎地把門鎖上。

小屋內雖然有照明設備，但肥安沒有亮燈，看來是不想有光線射到室外，以免被人發現小屋內有人。幸好街外的微弱光線仍能從唯一的小窗戶射進來，我還能看見室內擺放了一些大型香燭和旗幟等屬於古廟的物品。

小屋內還放置了幾個木箱，其中有一個呈長方形的揭蓋式大木箱，體積大得足以放進一個成年人，箱的正面裝置了一個銅製扣板，但沒有上鎖。

肥安小心翼翼，把大木箱的蓋揭開。

我好奇之下，搶先上前查看，內裡放的卻只是些道袍等的衣物，完全沒有驚喜。

「阿一，你真的跟從前沒有分別，還是那麼八卦……好奇啦！」肥安續說：「快來幫手把裡面的衣服都拿出來，小心點不要弄髒，這些衣服都是人手造的，很貴重的啊！」

我們一起把大木箱清空後，肥安便伸手進木箱內，把木箱底部的木板拆了出來，並放在一旁。

拿走了底板後，望進大木箱，就能直接看到那用石磚鋪排的地板，石磚的每邊大概有半公尺長，肥安伸手用力按著其中一片石磚地板，然後向橫一推，地板就趟開了。

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條通往地底的階梯。

這個設了機關的大木箱，就是為了掩飾這條秘道而設。

這小屋平時都很少有人進出，若有人走進小屋的話，即使打開了大木箱，也只會看見一堆衣物。就算有人把這個笨重的大木箱移開，也只會看到一個普通的石磚地板，很難會發現地板下有一條秘道。

「嘩！是漫畫中的秘密地道嗎？是否會通向一個秘密基地呢？」我興奮得雙眼放光。

「別多說話了，快下去。」肥安催促著。

這條秘密通道，挖得十分狹窄，僅僅能讓一個人通過。

肥安先讓小冬下去，小冬就爬進木箱，再慢慢走下階梯。我從外面看，小冬就像是走進了大木箱然後消失了一樣。

接著，沒有穿鞋的小萬和我也先後走進了秘道，由於沒有燈光照明，走在最前的小冬為防差錯腳步而不敢向前多走半步，弄得我們都擠在一起。

殿後的肥安半個身子進了秘道，然後著手重新裝置大木箱的機關。

他拿起那塊剛才拆下來的底板，先把底板的一邊裝回大木箱內，然後身子一邊頂著底板，一邊把原本放在大木箱內的衣服放回箱內。

接著，肥安便伸手把大木箱的蓋重新關上，衣服和底板就隨著他的身軀下降到秘道而回到原位。最後，他把石磚地板的暗門推回原位，便大功告成。

秘道內漆黑一片，肥安確認出入口已妥善關上後，才把秘道的燈亮著，那微弱的燈光僅能讓人看到前方的階梯。而站在肥安身旁的我，這時才看見他已經汗流浹背。

呼吸有點急速的肥安，努力壓低嗓子地說：

「小冬，你沿著階梯一直走下去便可以了，不用擔心，階梯不會太傾斜。」

「好的。」小冬說。

在小冬極其謹慎的步伐下，我們前進得十分緩慢，但我感覺到這條地道挖得十分深，看來是為了避開鋪設在地底的電纜和渠道等設施的緣故。

不知向下走了多少級樓梯後，我們再拐了幾個彎，才看到路的盡頭。那是一扇關上了的鐵門，門上有一個像保險夾萬般的圓形轉盤和門柄，肥安就像打開夾萬一樣扭動轉盤，然後一拉門柄，門就「卡嚓」一聲打開了。

門的另一邊也是漆黑一片。

待所有人都從秘道出來後，肥安便亮起了手提電話內置的燈光照明，再把那扇像夾萬般的鐵門關上。我發覺門的這一面被布置得與旁邊的水泥牆壁無異，在這麼黑暗的環境下，不知就裡的人，根本不會發現這裡會有一扇門。

我跟著肥安的燈光走了數步，便感覺到有微風和水的味道，是個十分寬敞的空間，細看之下，便發覺這裡根本就是一個地下鐵路的月台！

小冬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事實，便低聲地向肥安問道：

「這裡是地下鐵路的月台嗎？」

「沒錯，這裡是一個被廢棄了的月台。」肥安的聲線比之前響亮了，見他放心說話，看來這裡已是安全的地方。

「為甚麼會有這麼大的月台被廢棄了呢？不是很浪費嗎？」小冬問。

「我知道為甚麼！」我搶著說：「聽聞是因為這裡在施工期間接連發生了多宗工業意外，就算如何小心，意外還繼續發生，有工人還說這個地盤有女鬼出現，結果再沒有人願意在這裡工作，最終被逼放棄了這個月台，而這個月台就被人稱為『消失的月台』。」

「唉！阿一，」小冬一臉不屑地說：「你的鬼故篇得很差呢！甚麼『消失的月台』，鬼才信你！」

「其實當年興建這段地下鐵路時，已有報章講過廢棄這個站的原因。」肥安說：「這裡原本是設計成一個大型鐵路中轉站，隧道和月台都基本挖好了，卻在最後階段，在我們現在頭上的一片地底，挖出了宋代的大型歷史遺跡。經多番討論後，決定要保護歷史古蹟，於是便更改鐵道路線，重新挖新的隧道，這個月台便被永久廢棄了。」

我一邊著聽肥安的解說，一邊仔細觀察附近的環境，果然在挖好的隧道上沒有鋪設路軌，隧道的兩端像是掘頭路般漆黑一片。月台也沒有經過裝修，周遭都是水泥牆壁和水泥地面。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連接地面的階梯都被封死了，感覺就像走進了一個大型古墓，有入無出。

月台的一端，搭建了一個外表像馬戲團使用的大型帳幕，也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地。

帳幕採用了雙重布幕設計，在普通布幕之下，還有一層質料較厚重的布幕。

肥安先打開帳幕的第一扇幕門，待所有人都內進後，便把布門關好，然後再打開第二扇絨布門，一道強光即時刺進我的眼睛，原來帳幕內的空間十分寬敞，而且燈火通明，還有空調設備。看來帳幕的質料是經過特別處理，雙重布幕的設計，不透光之餘亦可隔音，否則帳幕內發出的機械聲音，理應早已傳進我們耳內。

帳幕內有一個人迎面而來，笑著對說：

「小萬，我終於見到你了。」

那人的臉上長滿了鬍子，頭髮雖然斑白，但身體看來仍十分壯健，身穿牛仔褲和黑色T恤，再外加一件西裝褸，看上去似乎只有五十多歲。

「方叔叔？」小冬半帶驚訝地說。

「小冬，妳認得出我啦？妳在我眼中一點也沒改變呢！」

眼前的男人，就是小萬的父親方子能。

這一刻的小萬，呆立當場，看見老了二十多年的父親，一時間做不出反應。

他冷靜下來後，才緩纋地說了一聲：「爸爸。」

方叔叔衝上前緊抱著小萬，然後說：「這二十五年來，我一直都想見你……我知道，雖然你不是這個時空的小萬，但是……」

方叔叔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已經淚流滿臉。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成年成人哭的樣子，感覺比想像中更加令人心酸。

對於小萬來說，面對眼前這個老了二十五年的爸爸，雖然沒有那份久別重逢的感覺，卻有一種歲月不饒人的感覺，爸爸終有一天會老，就會像眼前的人一樣有著滄桑的樣子。

這一刻，時間就像停止了，旁人也沒有插話的空間。

然後，小萬問了一句：「爸爸，這個世界的媽媽還在嗎？」

✫✫✫

由始至終，小萬心裡最掛念的，就是已去世的母親。

即使是在平行世界裡的母親，小萬也希望能再見她一面。

「對不起呢，小萬。」方叔叔說：「她在二十五年前已經因病去世了。」

「是嗎……也是呢……」小萬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過，我相信她一直與你在一起啊！」

小萬聽見父親這句話，便抬起了頭，看著父親的臉。

「你知道為何你會叫方萬能嗎？」方叔叔說。

小萬搖頭。

「你的名字是由你媽媽起的，她把自己的名字陳萬芬和我的名字方子能合在一起，聽起來好像有點隨意，但其實她是希望你記住，無論任何時候，爸爸媽媽都會和你在一起，永遠愛你。」

小萬再度想起與母親的往事，不禁流起淚來。

「小萬……」小冬輕輕拍著小萬的肩膊，予以安慰。

但見方叔叔只是默默地望著小萬，怎麼不來個擁抱或是安慰一下小萬呢？看來他不太擅於表達感情，就像小萬一樣。

我見現場的氣氛似乎都下沉了，為了令大家再次提起精神，一於就由我來打破悶局。

「方叔叔你好！我叫杜爾一。」我故意大聲地說。

「啊？你就是杜爾一？」

「對，大家都叫我阿一，不久前成為了小萬的朋友。」

「想不到除了小冬之外，小萬也會交到其他朋友呢！」方叔叔親切地說：「阿一，以後就請你多多照顧小萬了。」

「爸爸！」小萬立即尷尬地說：「我和阿一是同歲的啦！怎麼要他來照顧我呢？」

「要別人照顧的是阿一才對啦！」小冬也嚷著說：「方叔叔，這個人經常令人擔心的呢！」

「我那有令人擔心啦？是我一直在擔心你們才對呢！」我立即更正他們。

「阿一，是你最令人擔心啦！」小萬也站在小冬的同一陣線。

然後我們三人互相對望，最後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們心裡都明白，大家都擔心對方就是了，怎麼會像小孩子般的爭論呢？

大笑一場後，我突然想起，還有一個我很擔心的人：

「方叔叔，知不知道Yuki的情況呢？」

「我下來前收到了她的訊息，她經醫生初步診治後已沒有大礙，但目前還在急症室等候接受腦掃描檢查，大家不用擔心她。」

「她沒事就好了。」小冬鬆了一口氣。

「各位，真的很對不起！」

肥安突然大聲地我們道歉，表情還十分嚴肅，嚇得我跳了一下。

然後他以接近九十度角深深向我們躹躬，持續了數秒還沒有抬起頭來。

「想不到還有機會向你們道歉……實在太好了。」

我隱若聽到肥安說的話，他的聲線還有點嗚咽，我這才發現，原來他正在啜泣。

「肥安，你怎麼……」我被他的眼淚弄得不知所措。

肥安抬起頭來，已淚流滿臉，他有點激動地說：

「小萬，對不起！當年對你做了那麼過份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面前肥安的激動，小萬的表情仍沒有多大改變。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我記得媽媽說過：『要愛你的仇敵……』若果你是真心感到後悔，以往那些事情，我可以忘記。」

小萬一說完，肥安便上前把他一擁入懷。

「謝謝你！這些年我的心都沒有好過……我腦海中總是記起我當年做過的事，晚上睡覺時也會突然扎醒……今天我終於可以道歉了，謝謝你！」

「好了，好了，肥安你的心結終於解開了！」我打圓場說。

「不過，」小萬說：「肥安，剛才在醫院時你說過，是你指使阿聰把追蹤器放在我的鞋子裡，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沒錯！肥安，你為何要這樣做呢？」我差點忘掉這件重要的事。

「阿一，」小萬一臉嚴肅地說：「看來肥安與那幫黑衣人是有關係的。」

「真的嗎？」我難以置信。

「小萬說的沒錯，那個追蹤器，是那幫黑衣人要我偷偷放在小萬身上的。」肥安一邊抹乾眼淚，一邊說：「而我就找了阿聰幫我辦這件事。」

「阿聰就是你們的同班同學吳永聰嗎？」小冬不認識阿聰，所以要再確認一下。

「是的，小冬。」肥安說：「二十五年前，我爸爸的生意如日方中，不但收購了阿聰爸爸的公司，而且還跟一些大人物做起生意來，爸爸和媽媽還不時會招待這些大人物回到家中吃飯。當時我沒有特別理會那些是甚麼人，反正都是一些有錢人吧！」

肥安回憶起當年的情況，他續說：

「就在阿一你出事之前的一天，我放學後回到家，發覺家裡出現了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臉上有三道疤痕的人，與爸媽一起坐在客聽的沙發上，其餘黑衣人則分別站在家中的不同角落，沒有作聲。我還記得當時媽媽的表情不太好，像是有點不滿的樣子，爸爸看見我後，便弄熄了手中的香煙，然後對我說：

『安仔，你回來啦！過來這邊坐下。』

『爸爸，你怎麼不用返公司呢？是要陪我去玩嗎？你上次說要帶我去海洋公園，結果都沒有去啦！』

『爸爸最近有點忙，改天再陪你去玩。』

『好吧……』

『安仔，你可以幫爸爸做一件事嗎？』

『可以啊，甚麼事？』

『你是不是有個同學叫方萬能？』

『啊……那個轉校生嗎？』

『沒錯，你可以幫爸爸把這個東西放到他的身上嗎？』

『這是甚麼？』

『追蹤器，緊記千萬不可被他發覺。』

『我知道了……但為何要追蹤方萬能呢？』

『你不用理會，只要照辦就可以了。』

雖然我很想追問爸爸為何要追蹤小萬，但為免惹怒爸爸而沒有再問。第二天，我回到學校後，便找了阿聰幫手，其實是有點威逼他幫手……結果他拿了小萬的鞋去女廁，為了讓人能物歸原主，阿聰還特意在鞋內寫上『萬能』二字，總算完成了爸爸託附的任務。」肥安說罷，便將視線轉移在我身上。

「那為何你當日要約我在天台決鬥呢？」我問：「又是黑衣人指使你做的嗎？」

「不，那是計劃之外的突發事件。」肥安說：「約你在天台決鬥，是因為當時我被你輕易摔倒，氣憤難平，便想唬嚇你一下，怎料小冬會代你一口應承決鬥，更想不到那些黑衣人會利用這個偶然的機會，迅速前來把小萬捉走……當然，你墮樓也是意料之外。」

「那我不就是枉死了嗎？」

我說了這句話，沒想到小萬和小冬即時注視著我。

「怎會呢！」小冬率先說：「你當時是為了保護我和小萬的呀！怎會是枉死！何況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小冬說時摸了一下我的頭，我即時心裡舒暢了。

小萬看見我被小冬成功安慰後，便繼續問肥安：「你知道那些黑衣人是甚麼來頭嗎？」

「自從天台那天後，我再沒有見過那些黑衣人在家中出現了。他們的真實身份，至今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估計是跟我爸爸的生意有關係的人，因為爸爸後來跟我說過，他是被人要脅，才會叫我替他們辦事。」肥安帶點唏噓地說：「小萬失蹤後不久，爸爸和媽媽便被人告發他們賄賂政府官員，官司纏繞了好幾年，令他們一手建立的公司日漸衰落，苦撐了幾年，最後逃不過被人收購的厄運……最後，他們趁我上學的時候，在家公司的辦公室燒炭自殺了。」

聽到肥安的雙親原來已經身故，大家都心有戚戚焉。

「對不起，要你提起這些傷心事。」小冬表示歉意。

「不用介懷，畢竟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之後我搬到跟祖母一起住，但祖母也在兩年前過身了。」肥安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些年來，肥安的生活，一點也不好過。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認錯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補償過錯。

肥安作為一個經常欺凌同學的惡霸，大家本來都不想跟他多講說話，加上他家道中落，我看根本沒有同學在畢業後會再聯絡他，真心朋友可能連一個也沒有。

如今看見他主動賠罪，又聽了他這幾年的經歷後，心裡反而開始有點同情他，我甚至不介意重新跟他做朋友。

「肥安，正所謂『曹操都有知心友，叮噹都有對頭人。』你不介意的話，就把我們當作是你的朋友吧！」

我擅作主張，沒有問過小萬和小冬是否想跟肥安重新做朋友，我立即看看他們的表情，幸好他們都點頭同意。

小萬的表情甚至給我「阿一，你又來了。」的感覺。

「謝謝你，阿一。」肥安的聲線帶點激動。

「不用謝我啦，」我推開肥安準備擁抱我的雙手，說道：「反而我想知道，為甚麼你會跟方叔叔和Yuki一起行動的？」

「他們都是主動來幫我的。」方叔叔沒待肥安說話，便搶先回答。

✫✫✫

（第四章第一節完，第二節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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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秘密基地（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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