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第四章第一節)
經歷了一連串的騷動,心裡積聚了不少疑問,現在終於有機會得到答案,即使已感到十分疲累,但仍然想透過方叔叔,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方叔叔說:
「當年天台事件發生後,警方便根據Yuki所講,調查了關於那架接走了小萬的直升機,可是無論是直升機的租用人,抑或是直升機師的資料,全部都是偽造的,那些黑衣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久,令警方的調查陷入了膠著狀態,他們甚至開始懷疑Yuki的口供,推測根本沒有出現過黑衣人和直升機,而是小萬因為推了阿一墮樓,所以畏罪潛逃了。」
「甚麼?」小冬有點氣憤地說:「找不到犯人就胡亂找個理由嗎?」
「也不能完全怪責他們,畢竟警察的工作就是要懷疑別人。」小萬冷靜的說。
「於是,我便決定親自追查小萬的下落。」方叔叔繼說:「首先是到你們的學校附近張貼尋人啟示,又再一次向每個學生查問有沒有看到當日的情況。找了幾天,你們的同班同學阿聰,終於主動接觸我。」
「阿聰其實還是我的小學同學,我們一直都是同班的。」我說。
「阿聰聲稱,是他親手把追蹤器安裝在小萬的鞋內的。他又說,沒想過這件事會連累阿一墮樓身亡,所以他決定把內情告訴我。」方叔叔續說:「透過他的情報,我又找到了阿安,當時他已經對做過的事感到後悔萬分,便決定和我一起追查小萬的下落。至於Yuki,她選擇了跟她爸爸一樣的工作,加入了警隊,並暗中協助我們調查,只是沒想到,一查就是二十五年。」
「查到有甚麼頭緒嗎?」我說。
「目前我們只知道,這幫黑衣人是來自一個叫『極』的組織,那是Yuki看過一些口供記錄而發現的。這個組織正從事秘密的研究工作,似乎跟國家級的機關也有聯繫。」方叔叔說。
「叫做『極』嗎……」小萬低聲地說。
「好啊!」我高興地說:「初時只知道他們的一名成員叫藍虎,其餘就甚麼都不知道了,現在至少知道對方的名字……」我說著,又突然醒起一件事:「對了!聽說這個世界的小萬,已經從那幫人手中逃脫了!」
「我也聽Yuki說了,可是他被人捉走了這麼多年,可能對我的現況、甚至整個社會都不熟悉,加上要避開『極』的追蹤,要聯絡我,實在不易。」
「也是呢……」我有點失望。
「那個叫『極』的組織,到底在做甚麼研究呢?」小冬問。
「他們千方百計要捉走小萬,要研究的對象,自然就是小萬。」方叔叔說。
「不會吧!小萬有甚麼好研究啊!」小冬感愕然又氣憤。
雖然我心中都暗暗也有這種想法,但始終不敢肯定。如今聽到方叔叔親口說明,不禁暗自心驚,『極』捉了小萬那麼多年,對他做了甚麼研究呢?
方叔叔沒有立即回答小冬的問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香煙,用打火機燃點了,深深吸了一口,從嘴裡吐出的輕煙,慢慢升到帳幕頂部,然後才說道:
「讓我告訴大家關於小萬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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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專欄作家,經常要在外地工作,有時一出門就是兩、三個星期,所以在小萬年幼的時候,我已經時常不在家照顧他們兩母子。這是我一直感到很遺憾的事……」方叔叔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煙弄熄了。他接著說:
「直到有一年冬天,當時小萬大概只有三、四歲吧?我當時身處俄羅斯的海參崴,正要乘飛機回來,趕及小萬的生日,怎料當地突然刮起大風雪,我被困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內,只能用電話跟家人報平安。小萬當時聽到我不能回家跟他過生日後,便即時哭了起來,我只好在電話中不斷安慰他,怎料突然之間眼前出現了強光,然後便發現,我竟然站在自己的家門前!」
「啊!」我驚訝地說:「我們也是眼前現了強光,然後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當時我還以為自己正在做夢,於是我按了門鐘,小萬竟然真的在家中,太太仍然拿著電話聽筒,他們還以為我在故弄玄虛,裝作還在外地,想製造驚喜。」
「實在太不可思議!」小冬說。
「這件事情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所以我一直沒有跟其他人說,就是連我太太,我也沒有透露半句。直到有一天,我太太也發現小萬有不尋常,那是因為她親眼目睹,家中憑空出現了新的玩具,而這份玩具,正是剛才她不批准小萬買的那一份。」
「那麼,方嬸嬸有甚麼反應?」小冬說。
「她和我商量後,決定要保密處理,因為我們都想小萬能過普通人的生活。但另一方面,我們又擔心小萬的狀況,日後可能會出問題,於是我找了個朋友幫忙。他就是我之前為了寫作取材而認識的曹博士,他是一位退休科學家,一直對超自然現象很感興趣。我把小萬的事告訴他後,他就如獲至寶,多年來一直跟進小萬的情況,並在背後支持著我們一家。」方叔叔說:「據他推測,小萬可能擁有著一種令願望成真的力量。」
「甚麼?願望成真?」我說。
「沒錯,這個推測,後來獲得了證實。」方叔叔說:「就在我太太在醫院留離那天,小萬就在無意識間發揮了他的力量,令他媽媽多次起死回生……」
「小萬……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我不禁驚嘆。
「但始終生死有命,歷史的巨輪始終不由我們所控制,我太太始終還是逃不過死亡……」方叔叔續說:「醫院這件事,還暴露了小萬的能力,沒多久後,我開始發覺有人監視著我們,甚至有人跟蹤小萬,於是我決定連夜跟小萬搬了家,還替他轉校到小冬就讀的學校,希望有個照應……可惜對方始終快了一步,把小萬捉走,我實在太低估對方了。」
「我終於明白,為何我們會在這裡出現了。」我拍一拍膝蓋,然後說:「小萬曾經祈求希望快點長大成人,然後在直升機被擄的時候,又不斷祈求希望大家平安無事,結果他和我們便來到了這個未來世界!」
「也許你的推論是正確的。」方叔叔說:「只是小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更不懂得運用。」
「不過,」我拍拍一直呆呆的小萬的肩膊說:「你這個生神仙『時靈時不靈』啊!」
小冬接著說:「也就是說,我們若要回去自己的世界,就要靠小萬了?」
小萬仍沒有作聲,我覺得他的內心現在十分混亂,而且又有很大的壓力。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萬終於開口說:
「我只是,突然間覺得所有事都是因我而起,很對不起大家。至少,我有責任要幫阿一和小冬回去,可是…」小萬兩手緊握著拳頭:「我嘗試了很多次,但都做不到,我沒辦法帶大家回去。」
「小萬,不用擔心。」我捉著他的拳頭說:「這裡沒有人會怪責你的。況且,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啊!正所謂……」
「『船到橋頭自然直,煮到埋來先至食』嘛!」小冬搶著說。
「對、對!就是這樣,小冬妳終於明白我了。」我點頭讚好。
「小萬,你不用理他!」小冬捉著小萬的另一個拳頭:「雖然他說好像有點道理……但總之,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謝謝大家。」小萬微笑著。
「我也會想辦法,把你們送回一九八九年的。」方叔叔說。
「有方法嗎?」小冬頓時緊張得站了起來。
「呃,暫時還沒有……」方叔叔搔搔他的一頭白髮,說道:「不過我打算去找剛才提及的曹博士幫忙,希望他會有辦法。」
「拜託你了,方叔叔。」小冬說著,並重新坐下。
「不要客氣了,妳就像我的女兒一樣啊!」
方叔叔拿起了他的皮包,然後說:「那麼,我和阿安現在先離開這裡,去醫院看看Yuki,因為這裡收不到電話訊號……另外也要採購一些用品。」
「你要走了嗎?」小冬顯得有點不安。
「不用擔心,這個地方很安全的,我們明天會再來。」方叔叔說。
「大家今晚就在這裡好好休息,」肥安說:「這裡有沐浴設施,你們可以去洗個澡,雖然只有冷水……然後好好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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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二節完,第三節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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