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都在于之的孤囚城內,外頭突然一陣巨響,隨著這聲巨響,幾人都快步往外走去,唯獨于之緩慢而動。他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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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孝千里迢迢來孤囚城,他一手拿著陶瓷酒碗,一手拿著大酒壺,獨自醉倒在孤囚城外的梅園裡,他盤腿而坐在梅園的黑檀木圓桌上,完全不顧仙人形象。別的仙神給人都是神聖高貴,可他如今一臉酒醉,誰看了都不把他當仙,還有那放浪敞開的衣襟,就是準浪子沒錯。肯定酒後春來逗含羞女子,還想貪吃人家胸前軟綿的雪花酥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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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俊美的面容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嘿,于之,蘇明晞,還有其華啊......都來陪我喝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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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華愕然睜大雙眼,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郭子孝的人影,但確認于之臉上鄙夷神情,她確定是郭子孝本人來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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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本王親自折你四肢,你才願離開?」如果不是于之出馬,這趕客動作還是蘇明晞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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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嫌棄我走。」郭子孝眉宇舒暢,無比開懷,他邪魅一笑凝視他們幾人。其華從沒見過這樣的學長,在她那個世界時,她總感覺郭子孝的開朗形象是偽裝的,連同掛在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真心過,而此刻飲酒作樂的郭子孝,他臉上的表情燦爛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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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華不在以前,我們每年都這樣度過的。」說著他哀怨嘆息,眼裡滿是鬱悶憂愁,但愁容轉瞬消失,剩的就是憤恨。「咱們千年內大笑有幾回?還不為那色老頭痛苦!那色老頭現今還不知死哪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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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孝,好歹人家也是天帝身分,你不過一個小火鳥,還直喊色老頭啊?你的禮貌呢?」蘇明晞對郭子孝嗤之以鼻,都以為仙神是那副彬彬有禮樣,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即便仙神不滿情緒一來,還跟凡人一樣亂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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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哪還管禮貌,你們可別忘了天帝當初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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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之半句話都沒說。郭子孝在這時候忽然思緒變得清晰,或者說,他不曾醉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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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華現在也十三歲了,很多事情總該要知道,才能去西蟒歷練吧。于之,你告訴其華沒有?」郭子孝喋喋不休,開始說個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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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晞當然也不遑多讓,早知道他是來吵架的,她身為于之心腹,身為魔界的掌權者之一,怎能容下一個郭子孝在魔王地盤撒野。她擺出高姿態,由上而下傲視著他:「十三歲又怎麼了?在這世界雖能成年嫁人,但在她文明的世界裡,十三歲也不過一個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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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個毛頭,終將嫁作人婦,有個心愛夫君。」郭子孝根本不理睬蘇明晞,他就看著其華,他只看其華,這是說給她聽的。其華不明白,他似笑非笑的模樣,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也許是他才知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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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異常的氣氛下度過時,蘇明晞才察覺到于之消失不見的身影,正當她誤以為于之勃然大怒離開,打算追上前認罪致歉時,卻看見他拎了兩大酒壺朝他們走來:「你從前喝多少,今日後加倍奉還。偷喝的份,還得算兩倍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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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肯定算。」他笑的更開懷。其華實在看不清,這兩人在她初見時還一度大打出手,如今竟圍坐一起飲酒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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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孝注意到她異樣的目光,他瞇眼一笑:「其實我們從來就不是敵人關係,但也不是朋友。不過就互相利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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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喝邊抬手讚好于之拿來的美酒,這美酒以紅梅花釀製而成,每一壺都是于之的珍藏至寶,是他一手製成,不經任何人的手。她忽然有個印象,于之最喜愛的,就是一人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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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酒聞著濃郁醇甜,讓人忍不住都想一品清甜,她正想伸手也去取空酒碗品嚐,于之早已倒滿給她,不顧蘇明晞的驚奇訝異,也不顧她現今小孩身分,在她喝前只囑咐她:「妳好好記牢這酒的味道,往後本王不在的日子,這酒夠妳喝的,酒入愁腸後,全都化作相思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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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喚蘇明晞和貝迷糊坐一旁,都給兩人倒了紅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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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以後,記得把釀酒秘方傳給她們,否則我再來就喝不到了,多可惜。」顯然郭子孝是知情他們的計畫,正符合他們初見時,他對于之說考慮下他的計策,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們仙魔都一夥的,恐怕敵人就天帝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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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方傳出去,本王怕也沒立足之地。」對于之而言,梅花酒就是他的拿手絕活,世上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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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于之還怕誰超越你?想當年我們背詩朗誦,我還贏不過于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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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那陳年往事,幾人哈哈一笑,舉杯邀知己,一杯復一杯,對酒當歌將所有一言難盡都一飲而盡,唯有杜康,才解憂愁。觥籌交錯間,是一張清秀俊雅的臉龐浮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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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濛間,一對男女立於紅梅花下,嬌羞欲語,含情脈脈。那是他與她千年前的樣子,他深刻在記憶裡,卻已是回不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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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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