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我過了十歲生日的日子。
家人朋友都聚在我的身邊,我被他們圍繞著,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我最喜歡的媽媽送了我一輛腳踏車,是剛好我誇的過去的特制腳踏車,雖然是兩輪的,但是媽媽送的,我很開心。
嚴厲的父親還是老樣子塞了很多書籍給了我閱讀,他希望以後的我能明白是非對錯,不步上他的前路,當時的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或著單方面不想理解而已。
人生有很多「如果早知道」,但很多事情並不是能預知的,我也只是個凡人,儘管被家人們說是藤原家絕代的天才,但我清楚,只是他們對我的期待過大了。
剛被家人趕出家的那一年,在我的生日當天,孤獨的公寓裡,我後悔了。
我著急的想要尋找著什麼,對了,他們應該有傳祝福給我只是不好意思說當面說。
手機在哪、在哪,我發瘋似的尋找著手機,成為了別人口中的瘋子,凌亂的頭髮加上滿臉無精打采的樣子,不就剛好吻合了嗎。
僅存的理智讓我記起了手機的去處,滑開,並沒有那所謂的祝福的叮噹聲,有的只有那讓人煩躁的繳費通知和斷網通知。
我有時會想,這真的是我的問題嗎?不應該我一點機會嗎?但是現實只會打臉不會救贖,我依然孤零零一人。
我想起了以前麻美曾說過的話,「因為麻美很害羞,所以喜歡別人主動來找我。」,對了,他們是否也是因為一些關係而不能主動來聯絡我,我想他們正等著我的一通電話,鏡子反射了我的模樣,瘋癲的樣子配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竟然覺得有點可愛⋯⋯
逼⋯逼⋯逼⋯
電話聲響徹了整個房間,或許外面的人也有可能聽得到,我想他們可能也是來祝福我的,對吧?
電話終於在第20通後接了起來,接起電話的人是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父親,在不見的這幾個月,父親似乎老了很多,他的語氣非常的無力且疲倦,像經歷一場大戰一樣,留下的只有身心俱疲。
「最近還好嗎父親?」
不知怎麼回應的喔,以很基本的問候方式當了開場白,而父親也只是短短回覆了「還好」,我不同意這樣的回答,所以又再繼續追問,但到頭來,他什麼都沒告訴我,只是不斷的重複那幾句像是要隔開你我距離的冰冷句子。
「母親她呢?讓我跟她說下話。」
眼看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我把目標放在了對我百般寵溺的母親身上,父親並沒有照做,相反的,他用最冰冷最無情的話平淡地說出了最惡毒的傷害。
「你以後就不要再打過來了,我以後會匯一些錢給你,就當我無法盡到父親責任的道歉吧,我真的無法再繼續下去了,你就不要在和我們牽扯到關係吧,當混混也好,當殺人犯也好,不要再回來了,真的拜託你了、拜託你了⋯⋯」
我拿著眼睛掛斷的電話站在原地,那還算寬敞的房間我現在竟然覺得相當擁擠,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啊,原來是棺材嗎?判定我已死的房間,心死了身體卻還在。
豆大的眼淚宛如洩洪,一刻也停止不了,但心裡卻沒有任何起伏,我成為了一台沒有目的的機器人,沒有執行的意義,沒有行動的目標,沒有同伴的怪胎,淚水也只是被編好了的運算,可惜,我無法停止下來。
我不願意的過了12歲的生日,在我最應該開心的日子,我失去了那些曾經擁有的東西,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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