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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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李文就站在自己的房門口，猶豫著不知道該進去、還是乾脆往外走，這個腳彷彿黏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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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進去好了……，但是進去後我要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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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早上腦子一熱，就吩咐人把西拉雅的東西全部搬到自己屋裡來，這下子可好了，西拉雅已經在房間裡等他好一會兒，李文卻才剛剛意識到他們是要就地完婚，先上車後補票嗎？那這樣今天算是在洞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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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走進去跟西拉雅說，自己只是把房間讓出來給他睡，讓他有一個好一點的休息空間，然後自己就馬上逃去客房睡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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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縱橫東亞海域的李家少主，面對西方人的海上競爭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居然站在自己房門口來來回回，已經都快一個時辰了，還在籌處猶疑無法下決定，唉！連月亮都替他著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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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房間的西拉雅心裡同樣忐忑，看著這房間裡也就只有一張床而已，今天他是真的要跟李文在一起了嗎？雖然平埔族「訪婚制」是自由戀愛兩情相悅就可以送入洞房，可是他跟李文之間的感情都已經確認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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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雅感覺他們之間還有些事情沒有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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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李文對自己信心喊話一句，門一開就大步走進來，看到西拉雅已經坐在了床邊，李文緊張的連手腳都不知道擺在哪裡才好，只好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坐在最靠近床邊的椅子上，然後又覺得什麼不妥似的挪了挪開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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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有吃飽嗎？」李文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胡亂說些話來填補這滿室的尷尬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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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西拉雅心跳的越來越快現在已經是高度緊張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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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在腦中拼命找話題想聊，但卻都啞然無語不知道要講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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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鼓起全部勇氣坐到了床上，西拉雅害羞的稍微往內挪動一下，李文輕輕握住西拉雅的雙手深情盯著他看，一副恐怕下一秒就要撲倒西拉雅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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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你為什麼會選擇放棄我們的感情」，西拉雅覺得在兩個人的關係要進一步之前，一定要解開他們當初遺留未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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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試著問過芝龍、歐浪，還有宋克，可是當時他們都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原因，但是沒有關係，我想現在你應該是可以坦白說出來，讓我們能夠更深的了解彼此的想法」，西拉雅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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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雅，你願意跟我一起遠渡他鄉，無論我走到哪裡你都陪伴在我身邊嗎？」李文往前一點把西拉雅環抱著，在他耳邊輕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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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渡他鄉？你的意思是什麼……」，西拉雅不懂的從李文的懷抱中直起身來，用水靈大眼睛眨阿眨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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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你在大員商館所看見，我們家是做海上貿易的，大員商館只是我們的貿易轉口站之一，在這裡主要是跟西方人進行交易，但其實我家是住在日本平戶，那才是我們家族貿易的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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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那是在哪裡，很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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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坐船過去順風不用十天就到了，但因為我家是在日本，我沒有辦法長期留在大員商館，等到風向改變之後我就要回到日本，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未來無論我在那裡你都跟我一起在那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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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日本，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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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多月之後，等風向確定轉為西南季風，船隻就可以順風而上，到時候我希望你以妻子的身分跟我一起回去，我將用一生來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委屈，因為我再也不想放開你的手」，李文笑著向西拉雅表白，萬一他父親繼母有意見，反正他一定會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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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去日本之後，什麼時候可以再回來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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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日本平戶後，那是個熱鬧繁華的貿易商港，有很多很有趣的東西，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李文有點閃躲這個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回來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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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住家裡，跟因娜、阿瑪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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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能沒有辦法那麼快回來大員，畢竟風向半年才轉變一次，而且也有可能明後年也不會回大員」，李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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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因娜跟阿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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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請張掌櫃好好照顧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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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照顧呢？給他們食物、日常用品以及生活所需，請問你的照顧就是指這樣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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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和安雅跟宋克他們在熱蘭遮城也不遠，他們也可以照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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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和安雅身體很不好，因娜阿瑪的意思是只要她能開開心心多活幾年，跟宋克住在熱蘭遮城也沒有關係，這樣宋克比較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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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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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平埔族對待婚姻的態度是神聖的一夫一妻制，因為我們是男女雙方真心相愛互相喜歡而結合，並且結婚之後都是男方搬來跟女方家長一起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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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李文有一點驚訝，因為這聽起來好像是男方要入贅女方家，難道麻豆社男人都是入贅的嗎
？之前李文並不知道母系社會的婚姻制度，只能用自己的思考方式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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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像你之前住在我們家一樣，其實當時部落長老們都把你當作我們家的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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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文想起當初洽談鹿皮時，全麻豆社長老幾乎都在幫他想方設法的解決鹿皮問題，原來他們是把我當西拉雅家的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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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你說在大員商館有工作要搬走，我們都覺得沒關係，以後結婚了再搬回來一起住就好，畢竟商館也不遠，但是你現在的意思好像不是這樣，而是說未來我們要定居在日本，而且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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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文不想說謊欺騙西拉雅，但他也沒有想到麻豆社的婚姻制度居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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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漢人是屬於父系社會，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水，女孩子就是油菜籽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切以夫家為重，甚至有時候窮人家生女兒時，還會把女兒送給別人家當童養媳，一輩子活在夫家為夫家而活，像李文的娘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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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以為你會永遠跟我們住在一起，就像當初你來我們家一樣，而我也認為我們會像因娜跟阿瑪一樣，在麻豆社幸福快樂的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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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的風俗習慣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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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想過很多套版本，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西拉雅會是這樣想的，因為之前他想解決的就是他家族方面的問題，他父親不會同意、他繼母會刁難，萬一還強迫他再娶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等等，這些其實都是李文單方面的想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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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能留在大員商館就好嗎？就像來這邊開墾的漢人一樣，他們也是留下來住在這邊」，西拉雅也沒有想過，原因居然會是李文要離開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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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那些開墾的漢人不一樣，而且大員商館只是我們貿易中很小的部分，我們的僑居地還是在日本，所以我沒有理由不回去，況且我父親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不好，我也沒有辦法把他一個人丟在平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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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把你爸丟下，那我就能夠把因娜跟阿瑪丟在大員，跟你去日本定居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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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西拉雅講的也是有道理，將心比心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留在自己身邊，只是李文的傳統思想沒有讓他想到這一塊，唉！李文心裡嘆氣到都覺得無力，為什麼他的感情總是要遇到這麼多的磨難，老天爺到底是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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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願意跟我一起回日本，願意跟我一起攜手共度未來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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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放下因娜跟阿瑪，你也知道除了我跟和安雅以外，他們已經沒有別的孩子，我怎麼忍心放他們兩個老人家膝下無子承歡的孤獨終老，你叫我怎麼忍心這麼做呢」，更不要說西拉雅一直對家裡的強烈責任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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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宋克可以留在熱蘭遮城，你就不能留在大員商館呢？其實，你也可以想辦法留在這邊的對不對」，西拉雅一直覺得天塌下來李文都有辦法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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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宋克情況不一樣，宋克是結過婚的中年人，他父母在荷蘭早就過世，加上他只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主管，大不了他可以辭職不幹留在大員，但是李家商船是我們家的，我沒辦法辭職不幹，況且我不做也沒人能夠做了，我們家的生意、五百多艘的戎客船、好幾千名的弟兄這都要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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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西拉雅不是聽得很懂兩者的其中差異，但是他聽得懂李文是在說，他真的沒辦法留在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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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要面對的要負擔的要扛起的責任，比宋克的還要多更多，而我父親以為我發生船難，還在日本焦急著等著我回家，我本來想這一次就帶你一起回去，我們從此永遠在一起，只是沒想到……你會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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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再回來大員嗎？」至此西拉雅已經心碎哽咽的看著李文，原來當時李文決定放棄這段感情的因素是這樣，但此時此刻的西拉雅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還能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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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文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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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多久以後你會再回到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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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李文被問了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頭輕輕地撇了過去不敢再看西拉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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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再回來大員，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留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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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李文垂頭喪氣的轉身抱頭坐在床邊，因為西拉雅問到最重要的問題了，他還能再來大員嗎？什麼時候能再回來呢？回來可以待下來嗎？他要怎麼跟西拉雅說才好呢，是要安撫他欺騙他還是先給他一個美好的假象，李文沒有辦法欺騙西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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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什麼」，西拉雅一定要聽到最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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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我這次回去日本平戶，就沒有那麼容易再來大員了，因為這一次我發生船難，為了我的安全考量，我父親應該不會再輕易讓我上船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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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居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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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雅，所以我才說希望你跟我一起回日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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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你的想法太自私，你就完全沒有考慮到我的情況嗎？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到這裡還有什麼好繼續說的嗎？西拉雅起身衝出了房門，李文坐著不動也沒有什麼好再去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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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也了解了西拉雅的想法，他也沒有什麼話好再跟西拉雅說的了，難不成要跟西拉雅說請他放棄他的爸爸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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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李文自嘲似的牽了牽嘴角，原來他的命運就是這樣，老天爺就是不放過他似的一次次的捉弄他，當他下定決心為西拉雅跟他家族奮戰的時候，西拉雅卻選擇放棄了，這時候除了苦笑李文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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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雅為什麼要哭著回去自己的客房」，芝龍衝過來想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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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給他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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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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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龍，你不是說男女在一起，只要照顧好女方以及他的家人，給他們好吃好喝好穿的供應著，就已經是完成男人應負的責任，然後這個女人就歸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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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哪一個大戶人家有錢老爺不是這樣的三妻四妾」，芝龍覺得這天經地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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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平埔族卻不是這樣，他們的婚姻是兩情相悅一夫一妻的相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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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看得出來，就好像因娜跟長老一樣，所以你不是也決定了你終身只要西拉雅一個人，無論天大的壓力你都願意扛嗎？那就好啦！一夫一妻一生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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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雅沒有辦法離開他爸爸媽媽，他希望的是我留在大員他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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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就是要你入贅他們家嗎？老爺怎麼可能會答應」，芝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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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李文還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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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在你們都明白講出來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分手也沒有遺憾，這樣也好，對雙方曾經付出的感情都有交代了」，芝龍拍了拍李文的肩膀，心裡也是歎了好大一口氣，看來他們真的是不適合彼此，但為什麼命運偏偏就這麼讓兩個人遇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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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從樹林交錯中來到李文的門前，明明暗暗交錯著彷彿在對著李文說，笨蛋，當初我在竹林間就警告過你們是不可能再一起的，大風還是像那一天晚上一樣的吹颳著，拖著搖曳的葉片閃爍著銀色光芒，彷彿在跳一場輕快的舞，這是在慶祝這一對年輕人終於看清楚了彼此嗎？還是在安慰著李文不要再傷心了，至少你曾經想要勇敢過不是嗎？剩下來的一切還是交給美麗之島來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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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回來的日子都不知道」，西拉雅若有所思又一片空白的楞著，家裡就只剩下他一個孩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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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們是真的不適合再繼續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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