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晚上,我就化身成舞臺上的演員,只為取悅臺下的觀眾而活。這種生活既不是職業,更不是興趣,只是不折不扣的酷刑,但我別無選擇。你認為我不曾嘗試過尋求任何方法去擺脫這個地獄?沒用的“能夠幫助你的,就只有你自己”,多明智的忠告啊,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嗎?也是我所知道的嗎?
愈想就愈憎恨妒忌那些不是劇團的人,你們毫不瞭解被強迫著做這種事是多麼痛苦,世上竟有如此身在褔中,卻懵然不知的人,神啊,求求你請還降罪於這些人,還我一個公道吧。什麼?你說我也曾是那樣的人?別說笑了,我可記不得。說起可笑,還是我們這樣的連自己的命運也操控不了的人更像笑話吧。
或許會有人享受這種事,畢竟世上奇怪的人可是很多的。我已經幹了這事很多年了,這是不可能習慣的,我對它恨之入骨,非但如此,隨著每天的過去,我感到自己已愈來愈不似人型。可是,很諷刺地我的的確確亦擁有更多的題材去表演來滿足它們,甚至我有時感到自己就是為此而活的。啊,那些觀眾們,它們的慾求永無止盡,同時卻又挑剔不已。平凡無奇的故事可喂不了它們,完全不可能。繼續努力,挖掘自己內心底層的記憶。愈是被埋藏在深處的回憶,愈是你不願觸及的事,它們愈感興趣,你幾乎能看到那蠢蠢蠢欲動,難掩興奮的猥褻表情。的確,它們有時也需要美好,快樂的回憶,但是現在的我已經很遺憾地沒有這種事提供給它們了。如果我的故事盡是些令人歡樂的事,我會稍為更享受這些時光嗎?或許,愈是表演得愈多自己陰暗,卑劣的故事,自己亦會慢慢變成只會做出那種事的人啊。
曾經我也聽說過不堪受到折磨而尋死的人,可惜我並沒有如此的勇氣,表演已經變成我的義務了。而且,每一次當我挨過這天的表演後,我總是心懷一絲希望,覺得下一天我能被拯救。是呢,我還曾把這個可悲想法當成是表現題目,把它們逗得樂不可支。
唉呀,不知不覺又到那個時候了。那些吊在舞臺上,異常刺眼的射燈,一雙雙的把我照得熱血沸騰。臺下無數的眼睛盯著無處可逃的我,心臟在亂跳,汗流不止。今夜也是個熱鬧的晚上啊。但是,雖然這麼形容自己有點不恰當,現在的我已是資深的演員了,看啊!我親自準備了多麼新鮮,多麼獨特的題材,大家就盡情的為我鼓掌和歡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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