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安德里亞有所反應,營運中心忽然斷電,隨即系統光腦重啟,電源亦陸續恢復。塔瑪向安德里亞回報:「侍衛長,可以了,已經獲得營運中心的系統權限。」
「安排場內的民眾撤退,另外調出球場地下所有的設施地圖與監控。」
塔瑪立刻和球場內的蟲族連結進行安排,並操作光腦調出安德里亞需要的資訊。
球場地道在哈濛濛文明數千年的挖掘下盤根錯節,遠比地鼠打洞更令人嘆為觀止。如果說體育競賽的本質是一種儀式的過程,真正的重點是在開門後的世界,那麼,執行開門的地點不會離球場太遠。
劉宥從夏莉的手中探出半個身子。球場最初期的結構不會太過複雜,如果為了避免非相關的閒雜人等接觸,那麼,勢必要用某種手段隱藏。
劉宥第一個想到的是精神力。除了蟲族,他目前還不知道有哪些族群掌握了精神力的使用方式,連新舊人類都還在費洛蒙演化的階段,精神力的演化或許屬於另外一種層次。
這個想法很快被他打上問號。球場裡有無數的蟲族,如果有精神力上的異常,他們不可能沒有察覺。
但他又想到方才的幻影。根據安德里亞的說法,那個幻影是更高維度的生物,就連安德里亞和夏莉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他能見到精神力異常的地方也說不定。這麼想著,劉宥便想從夏莉手上躍下。
感覺到小陛下又想亂跑的意圖,夏莉手上抱得更緊,嘴巴上不同意地說道:「陛下,您又想去哪呢?」
這下連安德里亞都望過來。劉宥理直氣壯地看回去,向安德里亞「唧」一聲。
他用精神力向安德里亞表示:『如果門需要高維度的精神力觸發,那只有我才能見到。』
他們小陛下說的也沒錯。安德里亞想想,同夏莉交代:「陛下想去哪,你就陪著他看看。營運中心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不會有危險才對。」
得到安德里亞的同意,劉宥如願的被夏莉放下在地面走走。他就像個好奇的孩子(對蟲族來說他確實是幼崽),沒見過的東西都要摸摸看看,除了空間炸彈——不需要安德里亞出聲,夏莉和呼藍死死按住他,不讓他觸碰——以外,營運中心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
他出了營運中心的閘門。門口橫了幾具屍體,劉宥嫌棄的用右後腳踢了下,發現踢不太遠,索性放棄往前走。
夏莉怕他出事,緊緊跟在後頭,可他沒走多遠便停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地上橫七八豎的屍體,而是他在牆上見到了奇怪的東西。明明是高科技整修的內裝,卻有類似精神力的文字透出牆面,若不是特別注意容易忽略。
「唧。」
他停下腳步,確認夏莉是否有見到牆上的異狀。然而夏莉卻只是彎下腰,確認他的異狀並柔聲問道:「怎麼了?」
那是精神力雋刻在牆上的文字,不受年代與內裝的影響,自牆面後方透出幽光。
那上面寫著:『唯有錨點的引路人方能指引他人抵達宇宙最初的根源。』
出乎劉宥的意料,他竟然看明白文字的意思,不是讀懂文字本身,而是直接用精神力感知到文字隱含的意義。
他的直覺告訴他,門的入口或許就在附近。
他邁開腳,順著文字一路前行:
『根源是我們的故鄉,我們在錨點各處榮耀我們的神。』
『我們的神無所不在,宇宙各處皆有祂的痕跡。』
『在我們的神醒來之前,祂的威名將遍布全宇宙,就連▄▄▄▄▄的使者也無法抹去我們神祈造物的偉大。』中間一段的字體似乎被抹去,劉宥無法理解,也無法感知,但他下意識的不想探究。
『繁衍、繁榮、昌盛。』
劉宥停下腳步。這裡是通往營運中心的岔點,岔道的末端只是個小型的資料儲藏室,先前夏莉他們往營運中心前進時,已經確認這裡淨空。
閘門的後方堆滿了各種雜物與機器,和外邊不同的是,這裡沒有高科技的內裝,而是維持早年紅土建築的原貌。
劉宥有個直覺,這房間並不是不想改裝,而是基於某種原因,不能進行改裝。
這間儲藏室令劉宥感到不太舒服,有著一種壓迫感,朝著他想像精神力發散的中樞施壓。儲藏室外面只有精神力的文字雋刻,而這裡充滿了各個角落的精神力刻痕,直到他走得更裡邊,在倒塌的資料儲藏器械後方,見到球場上空的浮雕上不斷重複的圖案——
是那名造型龐然卻又令人瞧不清正身的神祇。無數光輝自他身後散逸而出,充斥在儲藏室的各個角落,那種無處不在的感覺擠壓著劉宥的身心,他下意識想要躲開,卻又明白那只是徒勞的戰逃反應。
他強壓下心神,試著探出精神力碰觸那繁複的精神力刻印,隨即倉皇的叫出聲音:「唧!」
這東西會吸他的精神力啊!若精神力被抽乾怎麼辦!
「陛下?」夏莉疑惑他們小陛下的反應,隨即察覺到劉宥精神力的異常。她想要阻攔,卻看不明白他們的小陛下面臨何種狀況,只能通知他們的侍衛長。
精神力不斷從劉宥身上流失,填充進牆上的精神力刻痕,點亮神祇背後的輝芒。在閃耀的輝芒充斥儲藏室的瞬間,牆面後方傳來沉重的聲響,隨即是撼動大半個球場行政區所在的地動。
不知名神祇的精神力刻印裂開,厚重的石門向外開啟,露出其後的空間。
古老的星辰四散其中,動盪不安的星雲佔據泰半的空間,潛伏著劉宥無法想像的各種危險。看似無邊無際的空間裡,唯獨一座毫無任何裝飾的簡約柱體立在中央,彷彿那座柱體是宇宙中的唯一,是群星之中唯一的指引。
「唧唧。」
原來所謂的門在這裡。至於所謂的通道,還有宇宙的奇異點,劉宥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不顧夏莉的緊張,邁出四隻腳,踏入奇異的宇宙空間。神奇的是,他並不是懸浮在空間之中,而是確實地踩在某種東西上頭。
門後的空間並不是在宇宙中,而是牆面的虛擬投影。這裡還不是通道,空間裡還有未解的謎題等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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