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善雅 - 第三十八課　失蹤期間

「這段時間，你過的好嗎？有受傷嗎？有吃飽嗎？」

「媽，我沒事的。」

「你看看你的臉頰，你都瘦了，臉上的神情也感覺很疲憊，你真的沒事嗎？」

「媽。」

「嗯？」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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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將頭低下，做出了道歉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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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最少都要跟我說你人在哪裡，過得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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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抱住了高善雅，輕輕地拍著對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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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就好，人沒事就好，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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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沒有任何責備，沒有任何懲罰，就只是不斷地拍著高善雅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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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吧！」

「嗯。」

「跟你父親有關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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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擦去了眼中的淚水，並把高善雅帶到了權善美的身旁坐下，權善美緊閉著雙眼躺在病床上，高善雅看見後，握住了自己妹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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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美，這段時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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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搓著權善美的手，自己的眼淚也不自覺地掉落，高恩靜看見後，將一張面紙遞到了高善雅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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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如果你的同學們在這裡，一定會很不習慣的，謝謝跟對不起都說過了。」

「我只怕他們知道善美的事情，會怪罪她而已。」

「你放心吧！到時候真的發生什麼事情就把事情推給我，他們總不會怪罪一個想女兒的媽媽吧！」

「也不全然是你的錯，最初的原因，還是我選擇了不告而別。」

「既然你現在回來了，那麼你願意說說看嗎？當時你不告而別的原因。」

「嗯！也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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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將手放到大腿上，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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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嗎？當時那個人快死的時候，在病房中要求跟我獨處。」

「記得。」

「他在斷氣之前，告訴了我善美還活著的事情，還有我的親生母親其實一直都活著，兩年前才去世。」

「原來……」

「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打擊很大，我知道我有一個妹妹，隱約還記得小時候關係也跟她很好，我會保護她，會跟她一起說說笑笑一起玩，她身體不好，不能做的事情，我也會跟他一起不要做，但是因為後來他跟我親生母親離婚，又不准我去找她們母女倆，小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找到她們，最後只從他口中得知兩人都過世的消息，沒能在她們兩人離世時陪在她們身邊，這在我心中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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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摸了摸高善雅的頭，像是在安慰對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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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人死前告訴我她們真正的情況時，我一時之間真的不能接受，原來我被我的親生父親騙了十幾年，我也錯過了我的親生母親與妹妹的生活十幾年，我甚至真的錯過了見我親生母親最後一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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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說到這裡，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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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沒想到呢？明明長大之後，我已經可以理解當時父母離婚的原因是家暴，我已經可以理解父親脾氣差又愛惹事，我已經可以理解他愛好利益，所以才會跟你離婚，但是我怎麼就沒有去懷疑過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那些所謂的事實呢？我怎麼可以這樣呢？如果曾經我懷疑過，並且找到了或是問出了答案，我是不是就能見到親生母親最後一面，是不是就能找回妹妹，甚至能幫助到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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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用力地捶了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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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我每天早上起床，我看著天花板，我的腦中只會浮現那僅存的一點點我小時候跟自己妹妹玩的記憶片段，接著就是滿滿的罪惡感，每日每夜，罪惡感都在告訴我，是我害我的親生母親最後沒辦法好好跟自己女兒說再見，是我害的善美最後無依無靠。」

「這不是你的錯，是你父親隱埋事實，你不要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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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摸了摸高善雅的肩膀，看著高善雅越說越激動，連忙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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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罪惡感驅使我做出行動，我必須做出行動，不能成天抑鬱在家，所以當時我才會在有空閒的時候，不斷地出門，為的就是要找到善美在哪裡。」

「可是，天下那麼大，你要怎麼找到善美。」

「一開始我的確沒有成功找到她，但是後來我看到了一篇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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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在裡頭找著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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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到善美，我不斷在一個要以學校信箱註冊會員的論壇上找尋資料，不管是哪間學校的討論區我每天都在找，只要看到有跟我自己長的相似的文章主角圖片或是特殊的文字內容，我就會去那間學校看看，最後我找到了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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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將畫面停留在該論壇的其中一篇文章當中，並把文章拿給了高恩靜看，標題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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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了我的救命恩人，但她，卻不願意再傷害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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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裡頭提到，在她們的學校當中，有一組大家都不敢惹的霸凌小團體，他們會找尋弱小的邊緣同學霸凌，等到有正義人士跳出來阻止之後，便把目標轉移到對方身上，只要原本被霸凌的人決定拿菸燙對方，就等於是完成了轉移目標的儀式，接下來這組人就會開始欺負這個新的目標，而且也因為這個做法，讓原本被霸凌的人不敢回過頭來揭發他們的惡行，因為這也會讓他們再次陷入目標物的範圍之中。」

「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學生。」

「文章內寫到作者當時被霸凌後就是利用這個規定所以轉移了目標，之後作者雖然不敢揭發那群人的惡行，但是還是會關注她口中所謂的救命恩人，最後她發現，當下一次有人要揭穿那些人的惡行，被抓住後，那個學生，卻沒有選擇轉移被霸凌的對象，讓作者更加愧疚，最後將這篇文章打到論壇上後便休學了。」

「好可怕的學生們。」

「重點來了，最後，作者放上了臉被打輕微馬賽克的救命恩人圖片，她說，因為怕自己再次被找上門，她能做到的只有這樣，如果有人可以認出她的救命恩人，請把她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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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將文章繼續向下滑，而在文章末端顯示的圖片，正是臉被打了輕微馬賽克的權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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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臉！」

「別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就是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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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難以置信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她無法想像對方到底經歷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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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那個討論區的版標，我成功找到了那間學校，但是在我的打聽之下，卻發現善美是學校第一個因為霸凌別人被退學的人，荒謬吧！在文章中被形容的那個正義卻又可憐的善美，現實卻是經歷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哪邊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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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的眼眶中，再次充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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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不停地在那間學校周圍徘徊，我猜測善美就算被退學了，她的生活圈依舊會是在那附近，最後，真的讓我在某一天，在戶外遇到了善美。」

「你遇到她了？」

「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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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這時的記憶，來到了找到權善美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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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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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在路上行屍走肉的女孩，高善雅摀著自己的嘴巴，落下了不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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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美，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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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搖搖晃晃地的人，緩慢地走上了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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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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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戴起黑色帽子，在一定的距離外，跟著權善美走上了吊橋，但就在高善雅剛走完階梯，踏上吊橋頂端時，卻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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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善美攀過了圍牆，從橋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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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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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見狀快速將帽子收到黑色外套口袋中，隨即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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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下，高善雅以蛙式努力的游向不斷向下沉的權善美，在權善美往更低處沉下前，抓住了對方上浮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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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長大之後第一次握到了善美的手，但是卻是如此的冰冷。」

「所以當初救下善美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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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努力的向下游著，這時的權善美，眼睛微微張開，但是高善雅卻沒有從對方的眼睛當中看見任何對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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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把權善美帶上岸之後，高善雅不斷地做著心肺復甦術，並且不停的向周邊大喊求救，心中默默祈禱自己的妹妹能夠活過來，最終，高善雅終於等到附近的民眾打電話支援，救護人員也快速到達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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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美，救護人員來了，再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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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救護人員跑到兩人身邊前，高善雅偷偷將自己的手機留在了權善美身上，並把對方的手機拿走，而在救護人員接手後，高善雅也馬上離開，躲到了一旁，在暗處，高善雅聽到了救護人員當場利用手機資料通知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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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長的一樣，他們不會起疑心，等善美被送去醫院後，我搶在你們之前坐車先抵達，去病房看過善美，確認她沒事後才將自己的手機拿走。」

「這就是當時的真相？」

「嗯，她落水原因是自殺，後面發生的事情，是我臨時決定的，我知道現在的善美肯定無依無靠，所以為了要讓她有人照顧，又不會再被以前的那些人欺負，只能出此下策，暫時讓她以我的身分生活，我則是隱藏到台面下，調查清楚當初欺負她的是哪些人。」

「但，如果她醒來之後沒有失憶，你的計劃不就不成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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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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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沒失憶，我可能會打算跟她直接面對面的講清楚我的計畫，但在你們來之前，我還待在病房的時候，善美其實醒來過一次，那時候我本來想跟她說話，但是叫了她的名字，她卻只是看著，我跟她說了幾句話她卻不知道怎麼回應，我發現事情不對勁，問她知道權善美是誰嗎？她沒有回應，我又問她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她也搖了搖頭，然後，她又暈過去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失憶了。」

「那時候我只是自己推測善美失憶了，後來打聽過後證實是對的，我才借勢讓善美取代我生活，一方面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調查，一方面，讓善美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也能彌補我心中對於她的虧欠，我甚至還為了讓她順利以我的身份生活，我回家把大部分可以代表我個人的物品都拿走了，這樣才會讓失憶的她以為自己真的是生活在那個家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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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高善雅低下了頭，高恩靜看見後，將高善雅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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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媽，我很自私吧！」

「我了解你的苦衷，這段時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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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靜拍了拍高善雅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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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會對你們很好的。」

「是啊！但……我卻沒能即時讓善美過著這種生活。」

「現在還來的及，等善美醒來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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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突然間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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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會呢？」

「有些事情，已經造成了創傷，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盡我最大努力去修復傷口，導正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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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旁，高善雅看著天空後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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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切的事情都會變得更困難。」

「沒有那麼誇張吧！你說的好像你妹妹受重傷一樣。」

「嗯！確實是這樣。」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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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雅看向金亨柱，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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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課 失蹤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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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課　失蹤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