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探求 - 第三章：波瀾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生物啊——！」清羽一臉愉悅的吶喊道，過大的音量引來了一些人的目光，而清羽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一邊用手勢道歉一邊穩定情緒著。

「不、不要再捉弄我了，清羽小姐⋯⋯」

「說是捉弄也太無情了吧，不過以後就直接叫我清羽吧，都認識那麼久了，不用那麼拘謹。」

「這、這怎麼可以，清羽小姐是作為即使找遍所有方舟，也沒有第二位的優秀科學家，我這種人怎麼能⋯⋯」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根修長的食指輕輕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不要貶低自己，梅莉亞，在我眼中妳也同樣優秀。」清羽這麼說著，但不是為了安慰，只是說出實話。

「嗯⋯⋯嗯。」被按住嘴唇而不知所措的少女只能這樣回應道。

「乖孩子。」清羽看著眼前的少女，而她也羞澀的回以注視。

清羽將食指從唇上移開，換成用手掌來輕撫軟呼呼的臉頰，梅莉亞身子微微一颤，但柔和的態度似乎表示並不排斥。

「呀啊啊啊啊——！」雖然很努力想抑制，但清羽還是在心中不爭氣的尖叫起來，不過至少這樣不會像剛才一樣被聽到。

正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時候，艦長開口了。

「要發展妳的戀情的話，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嗎？」

梅莉亞聞聲，迅速從清羽的手中掙脫，低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紅著臉一言不發。

而清羽則想著見好就收，稍微給梅莉亞一點喘息的空間，這樣以後的「友愛互動」或許也會更方便一些。

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裡，清羽吃完了剩下的牛肉麵，艦長安靜地吃著三明治，梅莉亞則忙著穩定情緒。

「但梅莉亞的臉色⋯⋯看來終於是察覺到了呢。」清羽這麼想著，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

等到其餘的人離開，只剩下三人時，艦長才開口講話。

「妳們之前聊了什麼？」

「噢，就是梅莉亞不是向你告白失敗嗎，然後她就問我怎麼樣能跟艦長成為朋友，說只要能當朋友她也滿足了。」清羽故意把實情全說了出來。

「呃⋯⋯嗯。」梅莉亞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並沒有說出口。

「⋯⋯我並不介意。」

「誒？」

「我不介意妳在被我拒絕後，轉頭直接向清羽提出想跟我做朋友的想法。」艦長像是能看穿梅莉亞的心思一般，直接給出了回答。

「即使那顯得過於輕浮和草率。」艦長那銳利的視線定在了梅莉亞上，可梅莉亞卻無法從艦長的眼神中感受到憤怒與斥責。

「但是奧斯·達利亞艦長，我⋯⋯」梅莉亞沒有說下去，但清羽和艦長都知道她想說什麼——我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

「的確，這種行為我並不樂見，但是⋯⋯梅莉亞。」艦長直呼名字讓梅莉亞不由得看著他。

「我不認為妳是抱著惡意去說這些話的，而這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艦長說著，便看向了清羽。

「沒錯喔，梅莉亞，因為我知道妳是真的想跟艦長成為朋友，才會只是捉弄妳而已，要是妳是帶著某些白目的想法的話⋯⋯嘻嘻！」清羽故作陰險的笑了幾聲，而梅莉亞也因此稍微縮緊了身子，像極了受驚的小動物。

「所以不必在意，梅莉亞小姐，不過很多時候不是任何人都能理解妳，請記住。」

「是、是的，奧斯·達⋯⋯」話還沒說完，艦長便打斷了她。

「直接叫我艦長就好。」

「可、可是⋯⋯」

「若每一次都要講全名，那也太累人了。」艦長難得露出了淺淺的微笑，讓清羽非常驚訝。

「不過如果真的介意，稱呼我為奧斯艦長也行。」或許是考慮到自已艦長的身分，艦長給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而微微點頭的梅莉亞似乎也接受了它。

「沒錯！所以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為清羽就可以囉！」清羽也趁勢說著，眼中盡是期望的神采。

「嗯——好吧，我會努力的！」少女拍拍自己的臉頰，精神滿滿的宣示著。

「⋯⋯是個好孩子。」艦長向清羽說著對梅莉亞的評價。

「沒錯，是個好孩子呢。」

「哼嗯⋯⋯」少女臉頰上的紅暈又再次浮現。

「嗯⋯⋯既然人都走光了，那就來喝咖啡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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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杯子裡散發出咖啡的香醇氣息，清羽喝拿鐵，艦長喝卡布奇諾，梅莉亞喝白咖啡。

「⋯⋯」三人不約而同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咖啡的溫度最先被舌頭感知，隨後而來的是各自喜愛的口感與味道。

「哈啊——還是拿鐵好喝。」清羽如此說道，食堂供應的拿鐵一直是她的最愛。

「那麼首先，我們的艦長是為何來到這裡呢？」清羽將手中裝著咖啡的杯子輕輕放下，隨後伸了個懶腰後說道。

在梅莉亞看來，這就是很正常的詢問，但對艦長和清羽來說，這句話有著其他意思。

發生什麼了——這才為清羽所想傳達的意思。

平時他都是自己解決吃飯的問題，基本上不會來食堂，而今天一反常態來到這裡，有很大機率擁有其他目的。

更何況，還特地待到人都離開的時候。

而明白清羽意思的艦長，也就選擇說出所想。

「⋯⋯清羽。」

「你應該知道今早發生的事吧。」艦長沒頭沒尾的話讓梅莉亞很是疑惑。

「那是當然，看到那麼大顆的泰克拉礦石，可把我嚇了一大跳，那得有多少能源啊。」

「泰克拉礦石」，因其自然發出的耀眼光芒而得到了「泰克拉達利亞」之名，意即「純淨的光輝」，被認為是來自掌管光明的神「泰克拉那」的恩賜，而被視為聖物。

而因為極其罕見，所以過去在方舟中，如果有人能夠在岩層中挖到它，會被視為是聖物選中的人，並受到禮遇，而到了現在，雖然還是有這樣的習俗，但已經變得沒那麼誇張。

不過在後來，泰克拉礦石被發現擁有難以置信的能源產出，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高效能源，一顆僅大拇指指節大的泰克拉礦石所提供的能量，就足以讓大部分機械持續高負荷運作一年。

再加上後來發現的一些擁有較多泰克拉礦石的岩層，雖然仍舊較為少見，但現今方舟的各類機械都是由其來維持運作。

「而且你知道嗎？一些被認為耗盡了能量的泰克拉礦石，根據其質量的不同，經過對應時間後，又會重新擁有最初的能源儲量喔。」清羽分享著她的發現，儘管這已經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知道！這是清羽小⋯⋯」梅莉亞話音未落，就立刻感覺到一道來自清羽的火熱視線。

「是清、清⋯⋯清羽發現的，而且還是全方舟唯一在泰克拉礦石的研究上，擁有突破性進展的首席科學家。」梅莉亞很快就意識到了清羽的用意，趕緊換了稱呼後說道。

「嗯，沒錯，但最近我對泰克拉礦石的研究，有些地方需要梅莉亞妳的幫助喔。」

「誒！我嗎？但是我⋯⋯」

「⋯⋯梅莉亞，妳有想過為什麼礦石的研究，會需要一位方舟首席生物學家的幫助呢？」

「⋯⋯啊！」

「哼哼，就是妳想的那樣喔。」

「清羽，請一定要讓我加入。」梅莉亞一改先前的猶豫不決，眼神堅定的說道，聲音中帶有幾分之前不曾出現過的認真。

「好！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下午四點來我的研究室找我。」清羽興奮的說著，心想梅莉亞一牽扯到生物，就會變得主動的性格也不錯。

「兩位，請問能換我了嗎？」

「嗯，可以。」

「好，我詳細說一遍，今天凌晨一點，工程部外出進行礦石的挖取時，有兩個人違反命令，潛入更深的地方，驚動了一群『潛藏者』，最後導致三名工程部的人員受傷。」

「所幸並無大礙，『潛藏者』也被同行的警備部人員擊殺。」

「嗯，到這我也知道，泰克拉礦石就是那兩個傻瓜帶回來的，現在應該早就已經關完禁閉了吧。」

「我都不知道有發生這樣的事⋯⋯」梅莉亞看上去有點沮喪，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像其餘兩人一樣了解事情的全貌。

清羽摸了摸梅莉亞的頭，想告訴她別在意，而梅莉亞也稍微平和了些。

「然後呢？艦長你想告訴我們兩人的不只這些吧。」清羽將手從梅莉亞的頭上移開，視線和艦長的雙眼相接。

「⋯⋯警備部的報告中提到，那些『潛藏者』跟以前不一樣，似乎更具有侵略性。」

「現在應該是繁殖季，這樣很正常吧？」

「我最初也是這麼想，所以就沒多注意⋯⋯不過我不久前想到，『潛藏者』似乎並不喜歡光，更不會棲息在含有泰克拉礦石的岩層中。」艦長說著，視線也移向了梅莉亞。

「對、對，沒錯，因為『潛藏者』的視覺器官十分敏感畏光，也因此會將頭部鑽入岩層中，以求更黑暗的環境，而牠們也特別不喜歡泰克拉礦石，甚至不會出現在其大約一立方公里的範圍內。」梅莉亞領會艦長的意思，進行了訊息的驗證與補充說明。

「所以？」清羽問道，她並不熟悉深淵中的生物生態。

「⋯⋯『潛藏者』會做出違反本能的舉動，那就只有一個原因。」梅莉亞突然神色嚴肅，戰戰兢兢的說著。

「⋯⋯嘖，只會寄生在『潛藏者』上的生物，我應該要想到的。」艦長在思考片刻後，稍微用力地拍了自己的頭，罕見地露出焦急的神色說著。

「等等，你們說的該不會是——」清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但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已經開始在思考著應對方法了。

「⋯⋯做好準備了嗎？」清羽問艦長，但她仔細一想應該是白問了。

「當然，不然我就不會坐在這，但是看現在的情況，可能撐不了太久，更有可能全是無用功。」艦長焦急的說著，人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

「我會需要你們。」

「好的，給我五分鐘，梅莉亞，妳也準備一下。」

「是、是的！」梅莉亞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給出回應。

「盡量快點。」艦長提醒著，隨後便快步走向食堂出口。

清羽立刻起身走向食堂的一號出口，其餘兩人則由其他出口離開。

「得快一點。」同樣的想法迴盪於不同的心，他們清楚，看似平靜的深淵，將在不久後迎來一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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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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