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怪契約 - 33.酒吧

　　夜幕低垂，台北市區卻仍燈紅酒綠，人們的喧囂與汽車疾駛的聲音，四散在這如此繁華的都城裡，然而，有一處位在巷弄內的酒吧，已將鐵捲門拉至一半，裡頭只透著一點燈火，貌似準備結束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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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今天想喝點什麼呢？」

　　此時，隨著屋內的80年代歌曲播放，男調酒師的表情變得輕鬆愉悅，他來至坐在吧台前的女子身邊輕聲詢問，一邊清洗帶有污垢的酒杯，而女子則默默抬起頭，以清澈通透、如寶石般的淡紅色眼瞳盯向他許久後，才有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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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色夏威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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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酒我可非常喜歡呀，妳眼光真好！以前常去酒吧嗎？」

　　粉色髮絲垂落，稍稍遮蔽了女子的眼簾，可很快地，她便將些許頭髮撥到耳根後方，使其不干擾視線，一切動作，都是如此的緩慢又優雅，令調酒師忍不住想多和她閒話家常幾句，但見她反應平淡，調酒師也只能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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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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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腐朽的木地板，因被踩踏而發出如此刺耳清晰的聲響，順著聲源探去，只見一名身著大衣的老先生從酒吧的儲藏室走出，他邁起從容的步伐，來到女子隔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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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終於赴約了啊，渡邊美咲。」

　　老先生態度和藹可親，彷彿在跟自己的孫子交談般，使人會不自覺地對他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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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邀請我前來這裡有什麼事？」

　　方才點的調酒送上，渡邊舉起酒杯啜飲幾口，然後轉過頭，以專注的眼神注視著老先生。

　　「哎呀，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希望你們特種官跟我們合作一下而已。」

　　「怎麼選擇與我交涉呢？我只是個一級官員而已。」

　　「一級已經夠厲害了，別那麼謙虛。況且，目前也只有妳跟我最有交情。」

　　感受到老先生要使出人情攻勢來說服自己，渡邊先前平靜的表情，如今起了些許變化，數個複雜情感交雜在裡頭，其中占最多的便是困擾。

　　「我們沒什麼交情可言，頂多只是相識。」

　　「吶，渡邊，目前組織要殺死一個目標，妳能幫幫我們嗎？」

　　老先生話鋒一轉，氣氛赫然變得嚴肅無比，只是依舊沒影響到渡邊悠然自得的氣息。

　　「殺死誰？若是人類的話，我不會幫的。」

　　「啊哈哈……怎麼會給妳這種為難的請求呢？妳要協助我們殺死的目標是精怪，它名為喵子 • 時雨。」

　　聽見這熟悉的名字，渡邊那耀如寶石的紅眸倏地收縮，爾後轉為銳利，並輕輕轉動，瞪向老先生的雙眼。

　　「我拒絕，因為她是我徒弟的契約精怪，我不能幹這種事。而既然你們要傷害我們的同伴，我晚點就得上報給上級，所以，請等著吧。」

　　語畢，整座酒吧內回歸沉寂，良久後，老先生才勉強擠出一抹微笑道：

　　「呵呵呵呵……看來談判失敗啊！你們人類真奇特，都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只會一昧的說同伴同伴什麼的……！」

　　「麻煩請拉開鐵門，我沒時間跟你們耗。」

　　渡邊不理會老人的碎念，逕自站起高大的身軀至半閉的鐵門前方，欲想從酒吧離去，只不過鐵門似乎沒有要被拉起的意思，反倒是想將渡邊困在此地，不肯開啟。

　　「不行，因為妳要告密，我們只好這麼做了。」

　　片刻間，酒吧內就瞬即出現多道人影，將渡邊團團包圍，他們有些手持棍棒，有些已拽起身邊的桌椅，更有些則是赤手空拳，準備應付眼前身形高大的渡邊美咲。

　　十個嗎？其中有幾人不是人類啊，看來會是苦戰了。

　　在渡邊於內心中嘀咕的同時，她目光緩緩橫掃四周，觀察酒吧內的地形，好來為等等的戰鬥做應對。

　　酒吧內的空間狹窄，到處都是被桌椅佔據，若要輕鬆獲勝，簡直是癡人說夢，而渡邊也老早做好受傷的覺悟，假設待會有什麼萬一，就隨它去吧。

　　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把那女人除掉！！」

　　老先生在道下命令的同時，軀體猛然化成一團煙霧，消失不見，等到再次看見他時，他已嘴角微勾，佇立在吧台後方靜觀這場表演。

　　與此之際，多道身影迅速衝上前，起先是名持著球棍的男子，他便是不久前為渡邊送酒的調酒師，他正舉起武器，瞄準渡邊她的腦門揮下球棒。渡邊旋即彎下身閃過，齊時，她毫無顧忌的抓取身旁的椅子，倏地躬起高佻身軀，將椅腳對準調酒師的頭部，以垂直的方式，粗暴地插入他那脆弱的前額葉。

　　啪嘰！！

　　血肉連同腦殼碎裂的聲音四起，椅腳全然灌穿調酒師的頭部，使他面目全非，無法辨認原先樣貌。可渡邊沒時間關心敵人，她一眼都沒看向那位已成屍體的調酒師，直接把卡在他頭中的椅凳硬生生抽出，動作流暢地朝前揮舞，擊倒第二名上前挑戰的嘍囉。

　　「唔啊……！」

　　第二名嘍囉被渡邊的椅凳給擊飛，撞倒後方的桌子後，就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兒了，緊跟在後方的女子見狀，將手臂轉變成匕首，用雜亂無章的攻擊軌跡，代替普通的防禦。

　　見到如此瘋狂的攻勢，渡邊趕緊向後跳躍，與女子拉開距離，但不料後方竟有另一位男子正等候著，無奈之下，她只好選擇用最不平穩的方式，背對男人著地。只聞「嘰」的一聲，她雙腳與木地板相互劇烈摩擦，粉塵頓時四處飛揚，下一秒，她迅速轉身，將手中的椅子尖端當作西洋劍，對男人腹部突刺。

　　男人瞬間反應過來，他剎那向左躲過椅子的威脅，一個箭步與渡邊距離拉近，以一記重拳代替友善的招呼，重拳正中渡邊心窩。她悶哼一聲，身體往後踉蹌，撞歪好幾張桌椅，男人則見局勢大好，立馬急轉至渡邊的身邊，想再補一腳，但……

　　啪咚！！

　　時間的節奏在此刻急轉而下，男人的脖子向一處不自然扭曲，緊接被渡邊給徒手扯斷，連帶脊椎一同被扯出，鮮紅色的液體頃刻如雨般傾瀉，場面彷彿被上了道慢動作鏡頭般。

　　咚！！！

　　男人那具失去首級的身體落到地面，滾至酒吧門前的角落邊，而在他大體左後方的白色酒櫃，沾染上他鮮紅色的血液。

　　「下一個換誰？」

　　渡邊手持男人脊椎末端，開始往側方甩起，而位於末梢另一側的頭顱加速繞起圈來，並畫出一道漂亮的圓。竟將男人的脊椎骨當作流星錘使用，令在場的敵人們無不倒抽一口涼氣，紛紛感到退怯。

　　「換我！」

　　匕首女子大聲喊道，繼而發瘋似地奔來，宛如一頭失控的猛獸。渡邊眼神依舊冷靜淡然，手中的脊椎也持續平穩地運轉著，貌似已蓄勢待發，隨時接招。

　　驟然間，匕首女的雙刀同上次一樣毫無規則地飛舞，卻被渡邊手裡的脊椎一一擋下。脊椎上的人頭，也因刀刃的刺擊，變得殘破不堪，血肉模糊，看似隨時都可能報廢。渡邊仍表現得從容不迫，她待到女子準備砍下一刀時，當即將脊椎從側橫掃而過，正中女子腰部，發出沉悶的打擊聲。

　　強大的力道，使得女子張大嘴吐出唾沫，踉蹌得往右方倒去。撞在壁紙殘缺的牆上，齊時，位她頭頂的掛畫也跟其砸落，正中她頭部中央。但，攻勢並沒有結束，渡邊趁這機會，擲出手裡的「流星錘」，頭顱連帶骨骼，高速在半空飛轉呼嘯而過，女子立刻抬起頭，千鈞一髮地閃過了脊椎攻擊。

　　轟隆！！

　　伴隨震耳欲聾的噪音響起，整間店面陡然間震動個幾下，天花板上的塵埃落下。放眼望去，方才那根連帶人頭的脊椎，現正深深卡在牆壁中，並以此為核心，周遭開始龜裂。

　　所有敵人，包含那名女子，皆停下了動作，愣於原地，他們無一不被渡邊那誇張的力道給震懾住。一直佇立在後方，微笑觀戰的老先生，也同樣在這時變了臉色。

　　嗖！嗖！嗖……！

　　多道尖刺聲響，劃破了此刻凝滯的空氣。沒等大家回過神，數根吸管飛行於空，倏忽間，刺穿他們的頸動脈。鮮血隨唰唰聲到處噴濺，在場除老先生外，其餘嘍囉們皆應聲倒地，不再動彈。

　　「剛剛發什麼呆呢？」

　　遠處皮鞋踏著壓迫的跫音，朝受傷的老先生直逼而來。老先生用手按住被吸管刺穿的頸部，神色惶恐的步步向後倒退，直至身體與後方的酒櫃貼合，才意識到走投無路，面容變得更加絕望及氣憤。

　　「唔嘎……可惡……可惡的人類啊啊啊！！！」

　　儘管老先生想破口大罵，可是嘴裡的血泡卻阻礙了他的話語，使他更加無力、更加怒火中燒。

　　「沒想到忘了獻祭，就會抽到這種爛武器呢，唉，還真不方便。別動。」

　　渡邊來到老先生身前之餘，低下頭望著手裡的吸管，嘴中頻頻抱怨和嘆氣，爾後她便猛力將其丟出，射穿老先生的小腿肚。

　　「唔……啊……啊……啊！！！」

　　欲想逃跑的老人，如今已無退路，只能任眼前的紅髮惡魔宰割，心裡除了憤慨與不服氣外，還多出些許恐懼。

　　我得逃……！不能就這樣死在這種地方……！

　　思索多個方法無果後，老先生於是閉上雙眼，默默在內心做下了一個決定，那便是……他得使出殺手鐧了。

　　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他還是得這麼幹，畢竟這換來的利益，比失去性命好上數百倍。

　　「我得先通報上級才能處理你，所以請先……唔呃……！！？」

　　渡邊冷冷地盯著老人講道，只不過剎那間，她察覺到眼下的目標物驀然消失無蹤，還來不及於表情裡顯露驚愕，她身體便猝然感到劇烈疼痛，低下頭看去才發現……

　　……自己的胸口上，多了兩道刀傷相互交錯，形成一個「X」的形狀，且幾乎都可以看見那略帶些許淡黃色的肋骨，它們已因刀傷斷裂，使得肺臟有些突出，快從渡邊的身體內掉落。

　　怎麼回事？

　　渡邊睜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地倒下，她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如此大意，以至於受到這樣的重傷，而在這之際，她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悠然的腳步聲。

　　是名身著羽織掛和服的年輕男子，他面容英俊瀟灑，頭上長有兩根尖角，與動漫中所提及的「鬼人」相仿。

　　他右手持著滴血的太刀，左側掛著刀鞘，身上綻放濃厚殺氣，足以讓人無法動彈，可見得實力不凡，應付起來應該十分棘手。

　　「呿，變回年輕的模樣還真費力，吶，渡邊，後會有期。」

　　等男子哀怨完畢，並輕聲道別後，渡邊立即奮力回過頭瞪向男子，竭盡全力的大喊：

　　「別……別跑……死老頭……別跑啊啊啊啊……！」

　　只不過，任她如何嘶吼，男人依舊是沒有多作回覆，爾後一刀將鐵門劃成兩半，消失於這漆黑的巷弄裡頭，只留一片狼籍的酒吧，及身負重傷的渡邊在此處。

　　「特……特種官……分部……，需要支援……，江島他……逃走了……！」

　　渡邊朝對講機呼叫，可對面那頭卻只有紛亂惱人的雜音，這時，她開始感到暈眩，眼前的視野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半倘後，渡邊全身癱軟下來，趴在血泊中再也無任何動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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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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