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怪契約 - 24.是否

　　艷紅的液體，沿著智宇的手中滑落，滴於地面。在場的人們各個皆用驚愕的表情，望向那淡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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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尚未黏稠，顏色還很鮮豔，看來是真人無誤。」

　　他以平靜的口吻說道，彷彿方才的殺戮沒發生過般。此刻，“人類”們衝上前包圍，口中不停發出求饒的聲音，同時出手攻擊，智宇於是一腳踢開他們，並不斷防禦他們的攻擊，下一秒，好幾名人類握住智宇的刀刃，其餘的“人類”則是以手指刺入智宇的身體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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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朴智宇！別……唔啊！」

　　李陽推開身旁的“人類”，一路跑至智宇附近，想要叫住他，可礙於敵人繁多，李陽依舊被數道身影擋下，接著被多位“人類”撲倒在地，而一旁的陳家順也差不多如此，他正被“人類”架住，猛力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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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寺班的三人皆陷入苦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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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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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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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有小孩要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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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拜託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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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頻頻發出哀嚎，整條街上，都充斥著他們對於苦難的悲嘆，路上，更是被內臟與血跡給塗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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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哈哈哈哈……！！他們都是真人！都是真的！怎麼？不敢繼續動手了嗎？』

　　遠處的精怪發著狂傲的笑聲問道，其他二人則咬緊牙，表現出無盡的憤怒，唯有朴智宇依舊面無表情，負著傷勢繼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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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淡定的反應，不禁使精怪感到有些退怯，可它仍是繼續以笑聲掩飾那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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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朴智宇……別給我動手！他們還是人類！」

　　李陽被壓在人群最底端，嘴裡吐著鮮血，聲音顫抖的命令道，這時的他早已傷痕累累，距離殞命只剩幾步之遙，但他卻遲遲不肯召喚佳奈，而是扭動身軀反抗，並扛下“人類”們的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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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開！」

　　終於，陳家順使出最大的力氣，掙脫了他們的束縛，緊接著向後肘擊，再往前推開一名斷手的“人類”，不過很快地，他又被左方的“人類”牽制住，再次陷入動彈不得的狀態，而在頃刻間，某位“人類”以右手臂，迅速穿過他的腹腔，鮮血當即向後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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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惡……，沒辦法了……我要召喚暗之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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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這麼做！你會死的！」

　　李陽奮力撐起身體，對著那一搖一擺、頭戴眼鏡的身影喊道。

　　『哈哈哈……你們真天真，猶豫只會帶來敗北！這點道理……』

　　正當精怪又再發出惱人的笑語聲時，現場的氛圍赫然轉為冰冷，一股龐大的壓迫感瞬即籠罩整座戰場，宛如進入冰天雪地般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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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嚓！！！

　　金屬的摩擦聲響徹此域，眾人皆停下動作愣在原地，半倘，圍繞在朴智宇身旁的“人類”，身上突然出現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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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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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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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人類”們的皆身體一分為二，落於地面，他們的哀嚎聲十分淒厲，有的甚至還瞪大雙眼，嘴裡一直呢喃著“殺人犯”、“好痛”等字眼。

　　『唔啊！？這是怎麼回事？！』

　　精怪的臉色赫然轉為慘白，牠僵硬的移轉視線，只見一名搖曳著橘髮的男子，一刀砍向其餘兩堆“人類”，進行著血腥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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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你這傢伙！！你難道就不會感到羞愧嗎？殺人兇手！！』

　　牠試圖動搖朴智宇的內心，但也為時已晚，因為“人類”們早被他給消滅殆盡，地上轉眼間堆滿屍體，霎時，智宇露出銳利的眼神，看向那隻滿是藤蔓的精怪，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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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們即使活下來也只是痛苦，不如殺掉算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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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的一聲，男子的身影消逝，精怪則趕緊張開藤蔓，擺出備戰姿勢，不過一切都已經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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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生沒什麼好眷戀的，多犯點錯也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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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啊……！？別過來！別過來啊啊啊啊！！』

　　耳畔邊傳來男子的低語，精怪立即揮舞藤蔓，不過卻都被太刀割裂，毫無攻擊效果，頃刻間，刀刃的尖端來到牠的面前。　

　　「若要比人渣程度的話，我可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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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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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智宇眼前便發出啪嘰一聲，精怪的頭部就這樣被他劃開，並沿路往下切割，牠的軀體，轉眼間成了肉塊，內臟頓時飛舞在半空；暗綠色的血液，則渲染於那艷橘的髮絲上，戰鬥，宣告終了，渾身淋滿暗色液體的男子優雅落地，為此拉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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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隨著導航，高速行駛著，我是靜靜的看向窗外，緊盯一幕幕閃過的風景，好來整理心中複雜的情緒，不，應該是說：鄰近潰堤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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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短短四天，就發生了那麼多事，且每件事都非同小可，甚至有好幾次，令我產生想自殺的慾望，可皆因妹妹而打消念頭，若要說我現在的心靈支柱為何，我也只能回答是林佩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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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照顧她，我已經不知道人生還有何意義，或許我還沒碰上那“火花”，也或許，早已被我自己親手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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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悔早來不及，我只能渾渾噩噩地面對，以過一天算一天的方式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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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廣前輩，你還好嗎？」

　　背後忽然傳來楊妤蓁的關切，使我有點不知所措，但這都被如同漩渦的情緒給吞噬，我轉過頭看向她，臉上想擠出一絲苦笑，可卻無法表現出來，只能笨拙的擠著自己臉龐，演著一齣拙劣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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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事……我……嗚……沒……沒事……嗚……」

　　啪嗒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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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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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不自覺地落下，我……居然哭了出來……為什麼？我不想哭啊……可是身體卻不聽從指令，逕自表現出……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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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雨廣前輩？！」

　　大概是被我突如其來的潰堤嚇到，妤蓁的聲音變得慌亂起來，她笨拙的拍拍我肩膀，想要安撫，可我卻逐漸發出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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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只剩妹妹可以依靠，其它的……都沒有了……，而且還只剩下四年壽命……，就連媽媽我也沒能救下……。」

　　糟糕……。情緒潰堤了，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境界，這幾天的經歷，依依隨眼淚奪眶而出，沒想到，我自己比想像中還來得脆弱，能撐到現在，應該都是多虧了心裡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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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雅前輩，該怎麼辦？雨廣前輩他已經……」

　　妤蓁靠向副駕，緊張地撇過頭，問向正在開車的白髮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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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讓他哭吧。我當初也是這樣。」

　　語畢，車內只剩下我的啜泣，和引擎轟隆轟隆的聲響，再無其他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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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境，宛如雲霄飛車，時而抵達高峰，時而跌落低谷，此刻則是介於兩者間，只不過移動有些劇烈，不知道還要多久，我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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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這是……怎樣？」

　　坐在我們中間的男子逐漸清醒，嘴裡頻頻喃喃自語著，我見狀後，便趕緊努力平緩情緒，雖然眼淚仍在滴落，可卻不像方才那般跨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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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死的話就別亂動，老實點。」

　　駕駛座立刻傳來這句威脅，令男子不由得愣住，半倘，他卻低下頭，淡然發笑，眾人頓時敲響心中的警報，一旁的妤蓁更是從背後伸出觸手，指向男人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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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緊張成這樣？我現在也沒法反抗不是嗎？」

　　他說話一派輕鬆的樣子，反倒是令我們感到愈加不適，不過他也不怎麼在乎，依舊輕浮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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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笑屁啊？正常人可不會這麼輕鬆自在。」

　　妤蓁的口氣變得煩躁，想必是再也受不了這男人的態度，而開始散發怒意，也可能是正裝作不滿的模樣，好來達到威脅效果，可是都沒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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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才剛綁完人質，現在就被特種官制服，難道不好笑嗎？」

　　「你說什麼！？」

　　我率先瞪大眼，衝動的喊道，雙手則不自覺的拉起他的衣領，這貌似要揍人的模樣，令隔壁的女孩當即出聲制止，我只好將手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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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質們都在旅館裡啦，反正我也不想抵抗了，要殺要打隨便你們。」

　　不……這未免也太巧了吧？途中隨意打劫的車輛，居然是名參與此次計畫的黑道，是不是有人在暗中作梗？還是單純命運那麼愛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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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反抗，那能吐一些有用的情報嗎？」

　　於前座的譚雅，突然以平靜地聲音詢問道，男子則是鉤起一抹笑靨，估計是在欣賞譚雅的判斷力，爾後將身體靠向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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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譚雅經驗真的十分老道，若要是我，可能會過個許久，才想到有問情報這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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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喔，不過現在我還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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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

　　銳利的藍瞳倒映於後照鏡中，與男子的眼眸相對，使他忍不住繃緊表情，然後輕嘆口氣，不久後，他才再次掛上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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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在旅館說比較安全，這裡有隨時被監聽的可能性，只不過目前我還沒感覺到。」

　　是嗎……？能夠感知到是否有被監聽？那我猜，他八成應該也與精怪簽訂契約了，不然普通人哪來這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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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能排除是陷阱，這些都可能只是把我們引誘至旅館的藉口，換句話說，他即使落至這境地，也要想辦法扭轉局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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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單純我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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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我暫且相信你。」

　　欸？譚雅居然答應的這麼爽快，該不會是有什麼底牌嗎……？等等，我記得她與三隻精怪簽訂契約，而第三隻到現在都還沒出現過，或許那便是她這麼有把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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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給她處理吧，我相信她的決斷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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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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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輛急煞，我們後座三人當即前傾撞上椅背，待車輛靜止時，我本想抬起頭詢問譚雅發生何事，但她卻早已離開，只見我們已來到旅館附近，而朴智宇則佇立於車前，地上躺著渾身是血的陳家順與李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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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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