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指著藍衣的老人，在踏進主殿的門之前就聽見了，他第一眼看見我就說了邪祟之子，然後指著紫衣的老人，說他剛剛就當著大家的面說要想殺我，但是其他人都好像毫無察覺的樣子。
那個時候就發現了，除了自己之外，好像其他人都沒有聽到，因為距離很遠的我也能聽到，就站在我身旁的楚箐媱就不可能聽不見，更何況那時候穆焱月離他更近，所以這些聲音他是不可能毫無察覺的。
除了那兩個老人都露出了一副心虛的表情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一副「真有此事？」的表情。
「靈兒，在為師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可有做過何事？」
「嗯……看了書，不過不多，這麼薄的兩三本吧，大部分都是史書。」我抬手用兩指比劃著，那幾本書雖然不是仙法的入門書，但是內容也不難，是說關於修仙的基本資料之類的，比較像是仙界的歷史書「雖然也看過關於仙法的，但是我也沒有看很仔細，關於法陣和口訣的因為看不懂，所以只看了幾眼就沒有繼續看下去了。」
眾人都沉默了，因為我的一番話令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這麼說吧，我最怕空氣突然寧靜！
「那個……怎麼了嗎？我是不是」我試探式的問了一句，然後被師伯突如其來的仰頭大笑嚇到肩膀彈起了一下。
「果然是師弟你看中的弟子！」師伯擦了一下眼角笑出來的淚，雖然是在與穆焱月說話，卻一直用欣賞的眼神看著我「糊里糊塗的收到了一個這麼了不起的徒弟，你可真慧眼識才啊！」
什麼？怎麼回事？
「你的學習能力很強，這是先天擁有的，只是此時此刻不懂得完全發揮罷了」師伯見我還是一臉錯愕，卻傻傻愣著的樣子，便立刻給我做了解釋「竟然只是稍稍看了幾本書就有這種水準，大概連你師父也無法如此呢，所以說啊，你可是個天資非常卓越的孩子呢。」
是這個身體天資卓越吧……我忍不住心裡吐槽。
回想一下，我看字好像是真的迅速了很多，是原主生來的能力落在身體了，所以使用這副身體的我也可以用到這些能力嗎？
所以說我聽到的不是他們說的，而是他們心裡想的？
「竟敢對這麼小的孩子起殺心，還真是把仙界的仙規視為無物呢。」戲謔的語氣不復存在，忽然間整個主殿像是要結冰一般，空氣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在我哆嗦了一下，剛開始覺得冷的時候，卻感覺在我身側的箐兒散發出溫暖的氣息，還把我裹在其中，聽她似乎是料到了是誰的傑作，她一臉無奈地碎碎唸著：師父又突如其來給我難題，這憤怒毫不掩飾的我擋起來也很吃力呀。
「所以。」很久不曾發話的穆焱月依舊冷漠地看向那些大言不慚的長老「以下犯上、肆言詈辱、傲慢不遜，還心懷鬼胎想殺我愛徒，貴為仙界長老卻犯了重重仙規又該如何罰？」
「這……！」
「你這是要罰老夫嗎？你這是目無尊長！」
這種時候，就算我不該出口，也再忍不下去了，一直聽著他們以下犯上，但是穆焱月和師伯好像一直容忍的樣子，所以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可沒有任何義務要忍他。
「為老不尊還先以下犯上之人沒有資格說這些話。」我昂首挺胸，心裡充斥著對這種野蠻老人的不滿，用他最忌諱的赤瞳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怕我的赤瞳，卻不斷對我出言不遜，為何就不曾想過我會以此赤瞳對你下詛咒？既然你覺得我有此能力，又為何不猜測一下我可有此膽量？」
罵完感覺整個人舒爽了不少，我淺笑一聲心道：昭霜靈，你在這種環境下忍多久了，才會有這麼疼你的師父這麼重視你的朋友，也辛苦得要去跳崖？
還是說你完全是故意的，為了召喚我過來給你扭轉這種人生？
「好一個不知禮數的丫頭！你……」
其中一位長老已經非常識趣地退了一步，但是看起來年紀更大的卻仍然糾纏不休，他幾乎氣得要上前來揪著我來罵，但是把被白化病連累所受的委屈、怨氣，我可是憋了整整十五年，我的暴脾氣也不是好惹的。
「你給我閉嘴！師父和師伯尊重你是門派長老才不直接罵你，但是我跟你非親非故可沒有義務對你百般容忍！」我輕輕抽開被楚箐媱牽著的手，衝上前來站在長老面前開罵，我知道這除了是我的性子沒忍住外，還包含著這副身體日積月累的期盼……「昭霜靈」想這麼做很久了……
「我的頭髮是白的又如何？生來頭髮沒有一絲黑色素所以是白的就是白的，赤瞳又如何？就是因為沒有黑色素所以眼睛才會有血管的顏色！根本跟我是不是邪祟沒有半點關係！」
說這些話只是因為我想說而已……什麼黑色素，什麼血管，他們應該一個字都沒聽懂。
見我激動到臉都紅透了的樣子，一直任由我發脾氣的楚箐媱走過來攔住我，她一邊抱著我一邊說著罵完就好了，一會兒又要暈了，不過我還有一些話，這十五年來，一直想說的一些話。
「你覺得我想要這頭髮這眼睛嗎？我也不想要！我自己也很討厭這麼突兀！但是我生來就是這樣，憑什麼我生來就要受你們的氣？這麼看不慣我的長相就別看！我也不喜歡你們這些醜八怪！」
啊，太舒暢了。
憋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居然能這樣全部發洩出來，能遇到這種機會的我實在是太幸運了……
就是不知道我這舉動會不會給我的師父添麻煩。
哎……好像是罵人的時間太長，腦袋好像有點缺氧導致頭暈，這次太拼命了……
我聽著楚箐媱一直在我耳邊說好了好了，再罵就真的頭暈了，接下來的兩位仙尊會處理好的。我很想告訴她，我已經在頭暈了，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是腳下的感覺又有點輕飄飄的，但是不想在歪理滿天飛的人面前示弱的心態卻驅使我撐著自己，絕不要倒下。
忽然感覺到周圍很寧靜，有股溫暖的感覺包覆著全身，我抬頭環顧四周，竟然有一個藍色的半透明泡泡在圍著我和楚箐媱，她說，這是仙尊親自開啟的屏障，他為了不讓我的情緒更激動，所以開啟了一個隔絕外來聲音的屏障。
身體像是完全放鬆下來一般，腿軟了，任由在旁的楚箐媱扶著自己坐在地上，笑著跟她說沒事，解釋自己只是有點累罷了。
這麼多年藏著掖著的怒火全都一次發洩完了，這種感覺真好，但是又有一點點愧疚，複雜的情緒讓我不習慣，不斷回想剛才是不是罵太狠了，如果惹來穆焱月的不悅該怎麼辦？如果因為性格大變而被楚箐媱他們懷疑怎麼辦？
只能閉上雙眼，在心中祈求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明，那些事千萬不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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