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 - 2 | Penana

Nov 25,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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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齋第一次看見北川孝和的時候，是在他懷裡，正確來說，是北川孝和胸前，他被一股力量支撐在半空中。齋勉強睜開眼，一片血紅中，他看見的是八岐大蛇酸漿般的眼睛。

　　他是家中的幼子，也許本來會被賣到何處去，但是村裡太窮，最後他成了獻祭八岐大蛇的活牲。

　　他確實想過自己跟無緣的父母之間有過的一切，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連呼吸都常常不順暢的自己，做不了農務，只能做些打掃的工作。就算經常被父母忘記，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他也不抱怨，但他還是成了活牲。

　　這短暫的一生到底有什麼意思……

　　齋吸入最後一口氣，有硫磺的味道。

　　八岐大蛇吐著硫磺氣，對北川孝和說：「你要救他？」

　　「怎樣？」

　　「你忘記上一個新娘發生什麼事了嗎？」

　　「所以呢？」

　　「你會後悔！」八岐大蛇獰笑著，嘴角幾乎裂到眼睛。

　　「不勞費心。」北川孝和食指畫了幾個圈，齋便被移送往神社，北川孝和轉身，赤腳踩過八岐大蛇的蛇身，所到之處都留下火焰灼燒過的腳印。

　　「北川孝和！」

　　「……北川大人。」齋小心翼翼地叫著。

　　北川孝和在琴桌前伸了個懶腰，動了動狐狸似的耳朵。

　　齋跪伏在地上。

　　──又是這個姿勢。

　　北川孝和打了個呵欠，「我餓了，讓和葉煮點湯豆腐。」

　　「北川大人還要更衣嗎？」

　　北川孝和點頭，隔著空氣，將齋的下顎挑起來。

　　「你喜歡和葉嗎？」

　　齋縮起指尖，「小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也沒有喜歡的食物？」

　　「沒有。有得吃已經很好了。」

　　「從今天開始喜歡湯豆腐吧。」北川孝和鬆手，齋瞬間低下頭，眼角餘光瞥見北川孝和的尾巴晃動著。

　　「是。」

　　北川孝和想了很久，尾巴搖來搖去的，齋沒忍住，稍微靠近了一點，北川孝和當即起身走出驟開的紙門。

　　齋困擾地摸了摸自己的髮尾，是和葉說他披頭散髮不好看，一定要他綁起來的。

　　「北川大人不喜歡嗎？」

　　齋走往藥圃，卻又看見北川孝和蹲在那裡挑揀著什麼，把藥圃弄得一團糟，最終齋還是鼓起勇氣問：「北川大人，請問這裡的空氣，是不是能治療我的身體？」

　　「你吸太多硫磺了，調理一下就好。」

　　齋知道他們那一帶盛產硫磺與溫泉，但他只敢偶爾用來泡腳，連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也沒真的泡過溫泉。

　　北川孝和拉扒起一朵花，花跟北川孝和的手之間有泥土，北川孝和還是將花枝塞進齋耳邊。

　　「北川大人？」

　　「晚餐吃湯豆腐。」

　　「小的馬上去告訴和葉小姐。」

　　「不用。」北川和孝把他拉回來，然後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齋靜靜看著這樣的他，不曉得為什麼，心跳就像奔跑過一樣，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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