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頭角與長洲的距離 - 四.

「你望咩啊？」她問道。

我就像是小朋友做了糗事後被抓了個現行一樣尷尬地笑著，同時在腦中迅速組織出一個合理的藉口。

「我對眼向住前面，而你又坐我前面，咁我咪順其自然咁望住你囉。」我回道。

「係咩？」

她放下刀叉，咧嘴一笑，隨後就開始左右搖擺著她的頭，而我的視線也不自覺地跟隨她，左右轉著頭。

這情況持續了一會後，便停了下來。

我倆相視，不發一語。

「噗」的一聲，我們在同一時間笑出了聲。

「你做咩啊？」她含著笑說。

「冇啊，你郁我咪跟住郁囉。」我看了看手錶：「得返十分鐘咋，快啲食啦。」

「吓，咁真係要快啲喇。」

說罷，她便再次拿起刀叉，并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不久後就把桌上的食物都處理掉，連嘴都擦好了。

「食飽飽喇！」她放下刀叉。

明明二十幾歲的人說疊字，我應該感到嘔心，可從她口中說出來，我卻有種內心被融化的感覺。

「我埋單先，你去出面等我啦。」我微笑道。

「等陣，仲有樣嘢未做。」她從口袋裡拿出了紙巾：「你未抹嘴啊。」

我想要接過紙巾，可她卻比我更快，直接把手伸到我的嘴邊。

「我幫你啦。」她輕柔地說。

我呆在了原地，而她則仔細地擦拭著我的嘴角。

擦拭乾淨後，她便把紙巾摺疊起來，放回口袋裡。

「唔該。」我微微點頭，顯得有些腼腆。

「我出去等你啦。」

話畢，她便動身走到了店外。

我結賬過後也來到店外，卻不見她的蹤影。

我轉身尋找，她便從轉角處「嘩」一聲地跳了出來想要嚇我，可我卻沒有被她嚇著，反而被她逗笑了。

她就像是那些在萬聖節穿上鬼怪裝扮的小朋友一樣，比起嚇人，用可愛來形容更為貼切。

「都唔好玩嘅。」她環抱雙手。

「你咁得意，點會嚇到人啊。」我調侃道。

「哼！」

話畢，她直接轉身往電影院快步走去，可我卻不慌不忙地在後方緩步尾隨。

她走得快又有何用？拿電影票的QR Code在我的手機裡啊。

不出我所料，她停在拿票的機器前跺了跺腳，然後回頭看著不緊不慢的我。

「快啲啦死人頭！」

我從容不迫地來到她身邊，徐徐拿出手機。

「快啲啦，仲成隻樹懶咁，七點半喇！」她不停跺腳。

我看了看手錶，真的七點半了。

糟了！

我加速手上的動作，匆忙地拿過票後便跟著她衝進了放映廳。

還好電影放映前有不少廣告，電影在我們進場時才剛開始。

這是一部港產的愛情電影，開場的畫面是夜裡的屯門街道。

街燈散發著泛黃的燈光，燈光在調色過後變得更加柔和。

柔和的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替她如天仙般的容貌增添了幾分戲劇感，可謂錦上添花。

不知是她的側腦長出了眼睛，還是第六感感應到我在看她，她面向螢幕對我開口說起話來。

「你睇我定睇戲啊？」她問道。

「我冇望你啊。」我說得有點心虛。

說罷，我便把視線移回到螢幕上。

老實說，比起愛情片，我對愛情動作片更有興趣。

我有好幾次差點睡著，可窺看她一眼後又會精神起來。

對於電影的劇情，我可說是一概不知，但她的樣子我倒是看夠了本。

電影接近尾聲，愛情電影必備的催淚劇情，而我也開始隱約聽到微弱的啜泣聲。

是從右邊傳來的嗎？如果是的話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因為她坐在我的左邊。

我仔細聽了一下，是從左邊來的。

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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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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