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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每個參加者都會拿到隨機、不同的5個詞語,寫50個字以上的內容。
我的題目:業餘、游泳、晶體、草、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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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雙眼時,就看見他蹲在旁邊,正伸出一隻手要往我臉上探。
「喔喔,原來還沒死。」他稍稍歪著頭,把手給縮了回去。
不是,這個略帶可惜和愉悅的矛盾語氣是怎樣?
「咳、咳咳——」我勉強發出聲音,有點沙啞地把胸腔裡的水嗆出來,但沒有力氣從地上起身,畢竟我全身都很疲倦。
身下的感覺很柔軟——相較於只能打地鋪或睡在硬床板的情況下,雖然有點濕濕的不太舒服。而平躺的視野看上去很遼闊,有鳥從空中飛過,穩定的陣陣潮聲傳來,杳無人跡的海岸寧靜得令人想要永遠停在這一刻。
可惜下一秒,疼痛的感覺在我身上各處綻裂,我知道自己大概是從海裡被撈起來的,帶有鹽分的海水愉快地刺激著每個大大小小的傷口。
「這附近平常沒什麼人,到海邊玩還是要有幾個伴比較安全,否則像這樣溺水可沒人幫得了你。」他一身純白的書生衣著,看上去有點飄逸,但叨叨絮絮的口吻卻很囉唆,「不要以為會游泳就掉以輕心,你知道每年很多溺死的人都是游泳好手嗎?」
「……」就是不會游泳才選這裡啊,我難道看起來像觀光客嗎?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只是把頭瞥向另外一邊。
「如果不是遇到我,你是沒辦法從那一大群海草裡脫身的,他們可喜歡吃人了。」他笑笑指著我的手腕和腳踝說道。
「……那還真是謝謝你喔。」隨便啦,吃掉就吃掉,至少當別人的養分還有點用處。
說什麼傻話,草會吃人?還不如說海葵來得實際。我嗤笑了聲,敷衍地抬起左手看了看,那上面竟有著像被什麼緊緊纏繞過的痕跡,都勒出血痕來了,十分怵目驚心,讓我有些愣住。
我想我聽見他發出輕笑的聲音,但因為頭轉向另一邊了,所以沒見著他的表情。
「關於你想做的事……其實不用這麼辛苦,我這裡有輕鬆一點的方法。」原來他不是傻子,剛才大概只是刻意不點破,耍著我玩而已。
我把頭轉回去他那邊,看見他依然維持笑瞇瞇的樣子,左手握成拳頭伸在我面前。
「這個吃下去馬上見效,不過要給你的話……我有條件。」他攤開手掌,掌心上有幾塊晶體,透明無瑕,卻擁有迷人的光輝。
我看著他手裡閃閃發亮的小東西,一度懷疑是鑽石,認真思考如果把這份量拿去賣,少說能應付我一、兩個月生活吧?
不行、不行,我連忙在心裡大力搖頭,我的決心也未免太容易動搖了。
我暗自苦笑了一陣,想起很久之前,有誰對我說過,不要擔心,就算落在爛泥巴裡,依然掩蓋不了鑽石原有的光輝。不過那是誰呢?也許是某個早就沒聯絡的朋友師長,或是在夢裡……想不起來了。
「……什麼條件?」真可笑,柴米油鹽的生活裡,凡事即是利益交換,說什麼信念與光芒就是痴人說夢。
「別急,你先起來,我們邊散步邊聊?這樣躺著不好說話吧?」他收起掌心與上面的發亮晶體,示意我快點動作。
我不情願地挪動身體,但也許是太過疲倦,也可能是體力有點不支,站起來時有點頭暈目眩,踉蹌往旁邊跌了兩步,他及時拉了一把才讓我穩住雙腳。
「唔,先解決這個好了,下不為例。」他動動手指,把我還濕透的衣服弄乾,接著又蹲下用手背輕輕碰觸了我的腳踝,從接觸到的地方泛出淺金色的溫柔光芒,傷口就這麼緩緩消失了。
我怔了一怔,下意識問出愚蠢的問題:「你……是神仙?」
他還是笑瞇瞇的樣子,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也是漂亮的鎏金色。
「不是,猜錯啦。」他打趣笑道,「那你呢?你是演員吧?我在電視上看過你。」
「……業餘的。」我悶悶地回答,就是這樣才落魄至此,跑過幾個龍套又怎樣?連曾經風光都算不上,日子也還不是拮据得過不下去。
「我想也是,你的演技看起來確實不行呢。」他笑道。他走在我前面,我依然沒看見他的表情,卻覺得他的語氣中帶有懷念什麼的感覺,「你一直都不太會演戲。」
「你還沒說是什麼條件。」我沒有打算跟他閒聊太久,更不想糾結在我的演技差不差這件事上。
「我想你大概不是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就不強迫你回去過日子了。」他轉過頭說,「但這裡是我居住了好一陣子的地方,沿岸的一草一木,也都有我與……某個人曾經十分重要的回憶,我不希望被破壞掉。」
「你想讓我換個地點?沒問題,我會到其它地方去吃那東西。」
「不是,我希望你暫時替我看家。」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的眼疾復發,得暫時離開這兒去治療,約莫兩週。」
兩週……老實說我不太情願,我現在如果轉身就走,自己重新找個地點再來一次,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兩週,最多就兩週。」我按按太陽穴,勉強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雖然這並非我本人的意願。
不過有別於前面他戲謔的神情,他在說到回憶時,看起來很落寞。
「你這是答應囉?非常謝謝你。」
「那我需要做什麼嗎?你這附近看來沒有房子,也不太需要打掃吧?」此時的我才認真環顧了四周,真的就只是一望無際的海濱,連人為的垃圾都沒什麼看見,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或許這是讓我答應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只是好想遠離這一切,卻無處可去。
「你真體貼,竟然不是先想到自己這段期間該怎麼應付吃喝拉撒睡。」他噗哧一聲,「先讓我做點事前準備。」
他抬起右手蓋在自己的右眼上,放下時右眼變成了深褐色,接著他將右手要覆蓋到我的胸口上,我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兩步。
「海都敢跳,還怕這個?」他笑道,「還是你害羞?」
「說什麼蠢話。」
我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竄入胸膛,緩緩溢滿整個心口,讓人感到很平靜、很舒適,積鬱已久的痛苦緩和下來,身上各處的傷口也漸漸癒合。
他歛眸做著這些,表情認真肅穆,又看來有點悲傷——不能怪我,觀察旁人的神情與肢體語言算是演員的某種職業病……雖然我只是業餘的。
「好了,這樣你就暫時不會受到人類的生理需求困擾。」
真神奇,是說這樣我就能不吃不喝兩週嗎?這能力有點令人心動,如果早有這個狀態,也許我就……不對不對,現在想這些幹嘛?
「你不必做什麼,這海岸附近你可隨意走動,不要離開這範圍就好。」他說,「至少每兩三天到沙灘上散散步,你若想天天出來也行,不過最近天氣很熱,你可以挑傍晚時分。」
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岩洞說:「晚上你可以睡那裡,我離開前會替你備好柔軟的床鋪。」
「喔……」感覺有點像在度假。
「切記,至少每兩三天,一定要到沙灘上散散步,讓那些不自量力的東西們知道,這海濱依然有主,才不敢恣意妄為。」他揮揮衣袖,又恢復笑瞇瞇的樣子,「我平常話不多,不曉得該說什麼的時候就沉默,不會很奇怪的。」
等等,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什麼危險的內容?
「我想你既然是個演員,應該能扮演好這個簡單的角色吧?妝都替你上好了,沒有破綻。」他上下打量著我,我才發現他剛才揮揮衣袖的動作,竟是把我換了跟他一樣的服著。
「等、等一下,你剛剛還在說我演技拙劣的——」現在反悔來得及嗎?
「就這樣,兩週後見了。」他就這樣瞬間化作點點金光消失,急得跟什麼似的,就連我離他那麼近,伸手要去抓都撲個空。
我哭笑不得,只能放空望向海面。
慘了,這下大概上了賊船,該怎麼辦才好?
不行,冷靜下來想想,被迫上戲又如何?他說了很簡單的,憑藉身為演員的驕傲,不過區區兩週,就演這最後一回,可以的吧?我如此安慰著自己。
就在此時,我瞥見遠處的海面泛起奇異的、過多的泡沫,眼角餘光看見有個小東西從左邊的沙灘上蹦蹦跳跳而來,還看不清楚是什麼,就先聽到活潑而嘹亮的嗓音。
「大人!出——事——啦——」
救命,誰快來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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