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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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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櫃檯前出現了兩位客人,兩位客人一同入住的情況幾乎是沒有的,通常是其中一方的潛意識過於強烈,讓此訪客認為對方是一同在場的情況。在這樣的狀況裡頭,必須要找尋正確的訪客,才能夠完成交易。所以星星稍加留意了一下,這兩個人是雙胞胎兄妹,雖然長得並不相像,但是似乎感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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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跟我住一間就可以了。」這個哥哥長得高大俊俏,手邊一直牽著孱弱的妹妹,而妹妹的表情有些惶恐不安,緊緊抓著哥哥的衣衫,低著頭只敢望著自己的腳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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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妹妹從小似乎是因為病痛的關係,讓身邊的家人仔細照顧長大,星星看了一下妹妹瘦弱且歪曲的雙腿,看起來有些殘缺異常。實際的訪客是哥哥嗎?「您的證件借我們登記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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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點點頭,在身上找了一會兒,拿出了證件,星星一看,是妹妹的。「您是蘑菇小姐對吧,今天有訂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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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點點頭,「對的,她就是磨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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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個孩子的生存方式是必須要躲在哥哥的保護傘下的,或許這樣才使得她有安全感呢,看來今天所要付款的方式,是愧疚?恐懼?點開電腦的同時,星星心中暗暗的驚訝。「您今天的支付的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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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是嫉妒呢?星星稍微有些狐疑。「蟒蛇小姐會帶您去房間哦。」她看到那條大蛇,順著這尊美神阿芙羅黛蒂大理石像的右手手肘緩緩爬了下來。在雲月中,象徵此人性動物,會隨著庫存中的人性而茁壯巨大。而這條象徵嫉妒的蛇有七公尺長,全身金色的紋路相當斑麗,伸著長長的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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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是個很奇妙的人性。它綜合了恨意,自卑,恐懼,但是卻能夠進化生成為完全不同的形態,嫉妒是深紅色的寶石,就像血一樣濃重的恨意,它的原型就像刺蝟一樣,會綻出尖刺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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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蛇小姐順著蘑菇小姐的哥哥高大的頸項攀繞著,「妳的房間在2104,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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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謝謝妳。」雖然說話的仍然是哥哥,但是蘑菇小姐抬起了頭,與蟒蛇相對視。且往樓上走的時候,眼神也忍不住再三回顧著哥哥的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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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神,果然是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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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嗎?」蟒蛇小姐咧出詭異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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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蘑菇小姐回話,這是她第一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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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哥哥被別的女人碰,就這麼討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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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說中心事,蘑菇小姐的表情有些慌張,但是也只是瞬間,她平凡但素淨的臉龐馬上恢復如常的鎮靜。「我怎麼會討厭呢,哥哥無論何時都是護著我的。」說著說著就這樣拐了一下,哥哥回頭發現後便將妹妹抱了起來。「我是哥哥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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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蟒蛇小姐笑著說。「所以才會設法毀了哥哥的幸福,讓哥哥到現在都孤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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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孤獨一人。」哥哥開口,露出了寵溺的微笑。「我有我的妹妹。我們是雙胞胎,本來就是屬於彼此的。」而蘑菇小姐聞言笑而不語,將頭倚靠著哥哥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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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要透過哥哥回答我的問題呢?」蟒蛇小姐冷冷地問。「難道你不認為哥哥也是這樣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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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當然是這樣想的!」蘑菇小姐的眼神更加慌張無助,「我們在母親懷胎的時候,只有哥哥一個人是完好健全的,而我卻發育畸形。媽媽說那是因為哥哥吸收了我的養份,是我讓哥哥長得健全而完美,是我的功勞。所以他不可以一個人幸福,留下什麼都沒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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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利用了這點來抓住哥哥的責任感,不得不一輩子照顧她吧?不想要一個人在不幸的泥淖中打滾,所以非得要拖哥哥一同下水,讓雙胞胎這個像是詛咒一樣的身分,烙印在彼此的命運中間永遠無法分割,也讓他逃離不開。真是自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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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在睡夢中被哥哥用枕頭悶死,哥哥看著妹妹的掙扎,最終有些心軟,而在她斷氣前鬆了手。只是這場交易結束,待她從雲月離開後,她就要死了,哥哥也終將解脫,這是她不知道的。這份感覺像是由愛產生的嫉妒,也像是由嫉妒延伸出的恨意,如此扭曲而複雜,除了影響了她的人格發展,也逐漸成為一種毒,侵蝕折磨糾纏著哥哥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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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其實是極度怨恨她的。這三十七年來,這個像是分身像是責任像是累贅一般的妹妹,造成了他多大的痛苦,也許外人根本無法想像。或許只有她死了,他才能夠像一般人一樣正常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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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房間在這裡,請進。」她推開2104號房間的門,打開了這個就像童話中公主居住的房間,粉紅色的柔軟床與碎花壁紙,滿滿的玩偶娃娃與各式抱枕,與柔軟的紗幔。哥哥溫柔的抱著她進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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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小姐對哥哥的感情,除了單純的依賴之外,還有很扭曲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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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哥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她仍然認為自己就像是公主一樣,受到王子永遠的寵愛與保護。或許她不知道沒有人理所當然地要對她好,也沒有人天生就是別人的責任,即使家人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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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至死都沒有人告訴她這個道理。哥哥開口的方式竟然是在睡夢中勒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窒息。是否從此他就自由了?或是陷入更加痛苦的深淵?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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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本就有複雜或扭曲的部分,讓人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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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未必能夠解讀,更何況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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