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言，「半壁笙月半壁華清。」，這偌大的江湖，不過是被這兩大派所割據罷。其中又屬笙月堂的名氣大；所有人都在討論今年的武林大會，會被誰奪魁。

「那還用說？必定是笙月堂的陸笙唄，那小子，可恐怖了；一人就敢闖華清和華清堂主對峙。」「聽說他武功了得，把華清的堂主都打傷了，結果那小子跟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的離開人的地盤。」旁人看著武林大會的消息，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

「那可不一定，聽說就是因為華清被一個黃毛小兒如此挑釁，那堂主不爽的很！」「連出門派歷練的玄景都連夜叫回來了！」「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眾人都在傳言；今年的武林大會可定精彩，說是什麼兩個活閻王的梁子是結下了！

「……」聽著大夥都在討論陸笙的事，褚心語覺得太陽穴直跳！這個白痴；又瞞著自己乾了什麼危險的事了？ 壓著胸腔里的無名火……

她只見一個少年朝自己走來，他臉上掛著好看的笑容，就像那正月的驕陽 「小師妹！妳等很久了嗎？」「你大爺的！陸笙！」「你前些日子去哪兒了？」 少年顯然有一瞬的愣神，隨即又掛上平日里那弔兒郎當的笑臉。「不是說我去走鏢了嗎？」 

「怎麼？你被太陽曬傻啦，連我說過的話都忘」 陸笙眉眼含笑的湊近女孩，絲毫沒有察覺到褚心語的怒氣。「喔？」聽見陸笙的話，褚心語微微挑眉 ，「你壓鏢去華清堂壓啊？」 她皮笑肉不笑的對他翻了個白眼，便不搭理陸笙，獨自轉身。

「誒！小師妹！」只剩陸笙的聲音在她身後追著，那個混帳走漏風聲？惹的話都落到褚心語耳里了！陸笙在心裡暗暗咒罵。

「別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褚心語氣呼呼的在前面走著，陸笙就跟在她身後哄著。

打小他就最害怕小師妹生氣了；就她那個倔脾氣

不是三言兩語能輕易哄好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訴妳的！」回到笙月堂後陸笙有點討好的開口，「這不是怕你擔心嘛⋯⋯」「況且又不是什麼大事！」陸笙試圖撫平褚心語的怒火，卻沒想過一個陶瓷花瓶徑直的朝他的臉前飛來，好在他反應極快 一個側身就躲過了。

「不是吧！妳想謀害親師兄！」陸笙有點無奈的開口抱怨，「反正你那天如果有什麼差池；也會死在華清堂！不是嗎？」褚心語恨恨的開口，這句話簡直是咬著後牙說出口的。

「這不是沒事嘛！」「再說了，你師兄我天下無敵好嗎？怎的對我沒信心嗎？」 如果是旁人；或許會覺得陸笙這番話甚是狂傲，但褚心語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陸笙打小根骨奇佳，被很多人說，這是天生走江湖的命。不論再難的招式，他總是短短幾月就能精通。他這次隻身闖華清也就證明，陸笙並沒把那群人放在眼裡。這無疑是對華清的最大挑釁，而那位堂主也不會善罷甘休⋯⋯

「我是怕你死在華清堂啊......」褚心語嘆了口氣。

「我死了你怎辦？」陸笙突然開口問道，「我……」這一問倒是把褚心語問住了……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怎麼？」陸笙看見褚心語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的樣子，陸笙調侃地輕輕哼了哼，「小丫頭你長大了啊？居然學會考慮男女之情了。」

「胡說！」褚心語就像一隻被人踩到尾巴的貓兒，連忙反駁，我是怕你死在華清堂才緊張的！「那我問妳如果我死在了華清堂……」「小師妹會替我難過嗎？」陸笙繼續問著，「......」褚心語被問的啞口無言。「傻瓜。」陸笙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呵呵的開口。

「不準碰我！」褚心語嘟囔著嘴巴拍掉了陸笙的魔爪，陸笙笑了笑。「還生氣呢？師兄錯了……」在他一次次道歉下，其實褚心語的氣也消了大半。

「不過你這次一個人就跑華清堂去，是發什麼什麼事？」褚心語明白陸笙絕對不是平白無故會去鬧事，這次一個人去華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必定是事出有因。

看著褚心語擔憂的表情，陸笙說不出任何隱滿的話語。

「小師妹……」「我打聽到我父母的事情了。」陸笙緩緩的開口，像是在斟酌用詞。「他們或許是華清的人……」 當陸笙說出這句話時，褚心語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陸笙。

而陸笙此刻的表情也是難看到了極點；因為對他來說，華清是個不擇手段、草菅人命的骯臟地方，他打從心底感到不恥。

「我走鏢途經漠北時，經過了一家匠店，哪裡的老匠人一眼就認出我身上的玉佩。」說著陸笙就把懷里的玉佩拿在手上 「老者說，那是二十年前華清堂的人找他製作的；因為用料上乘，所以自己絕不會認錯。」只要一想到自己父母可能是華清的人，陸笙就覺得深深的厭惡⋯⋯

聽見他一臉認真的說著，褚心語卻覺得自己被雷霹到一般！因為陸笙還是強褓時，被丟在笙月門口；才被爹爹撿回來拉拔長大的⋯⋯

如果他說的事情是真的，那爹又會怎麼做？把陸笙丟出笙月，還是殺了他？

再開口時，褚心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

「搞不好師兄你聽見的消息有誤呢！畢竟都過了這麼久了。」陸笙一下就看出褚心語心中的惶恐，「胡思亂想什麼呢？這天底下還沒有我擺不平的事……」陸笙伸出手戳了戳褚心語的額頭，輕聲安慰。

其實陸笙對以前的事沒有太多的興趣，因為這麼多年以來，陸笙早就把笙月當成自己唯一的家。

這次自己一個人闖華清也是想告與那些人，自己一點都不感興趣所謂的真相。

那些真相只能爛在他們自己心裡，因為笙月是他唯一的家！褚心語是他唯一在意的家人，誰敢打擾他寧靜的生活，他一定會把那人挫骨揚灰。

笙月堂弟子陸笙打傷華清堂堂主這件事在道上鬧的沸沸揚揚 ；當然到了武林大會時，兩家的弟子 自然是彌漫著一股濃厚的火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誰也不讓誰。

一邊說你笙月不講道義，入人門派，打傷人堂主；一邊說你華清無惡不做，陸笙此舉只能算替天行道。

「我現在就讓你好看！」兩家弟子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說到情緒激昂處；便拔劍相向⋯⋯

「師弟！」 在場面即將不可開交的時候，褚心語抽出腰間的長劍；橫在了兩人之間，「武林大會不可鬧事！成何體統。」 褚心語難得的擺出了幾分門派少主的架子，笙月堂的弟子只好摸摸鼻子，乖乖聽她的話。

「師姐，分明是華清的人欺人太甚！」弟子們紛紛不平的說著，「等等武臺上自然見真章了……」「何必現在受他們的挑撥？」褚心語淡定的擦著劍，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她現在只擔心陸笙和玄景的一戰，看來是非打不可……

可聽說華清的人各個出手陰騭，招招攻心，而那個華清堂的玄景更甚。

雖然陸笙武功高強，但真論起武功路數，兩個人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更何況君子怎能防暗箭呢？

褚心語看了看擂臺上的華清弟子，試圖從他們的招式中分析出對陸笙有利的訊息。

看見褚心語認真的盯著臺上看，陸笙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麼，「小師妹。」「妳對我有點信心好嗎？」少年長劍斜背，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慌張。

「你以為玄景是什麼人？大家都傳言他心狠手辣，武功路數奇異，摸不透底……」「你怎麼還能一點都不在乎？」 褚心語看見他毫不在乎的樣子；簡直想往他臉上狠狠招呼兩拳！

「當然是因為你師兄天下第一。」陸笙慫了慫肩，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就朝褚心語揮揮手，一躍上了擂臺。

陸笙一眼就看出玄景手上泛著冷光的長劍絕非凡品，只聽見台邊的裁判好似說了什麼，大賽切磋點到為止！「沒機會了，因為他會死在這里！」 玄景長劍一橫，直直的指向了陸笙。

「你這個笑話，小爺喜歡。」陸笙也抽出鞘里的長劍「華清的！希望你別死的太快。」臺上兩人長劍破空，寒光閃爍，兩個人的招數快到臺下的人都看不清楚。兩抹身影相鬥不息，長劍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玄景果然如傳言那般，出手陰狠。

一招一式都是沖著命脈去的，所以陸笙才討厭和這種人有交集，晦氣。

陸笙持著長劍化解玄景攻來的每一招，然後凝聚內力於掌心；趁著他朝自己迎面而來時一掌而上，打在了玄景胸口。

那一掌內力之深，震的玄景差點跌下臺；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的步伐……

但唇邊溢出的鮮血；都在顯示他硬生生地接下這擊並不輕松。「只會用劍，可能是你們華清對笙月最大的誤解了吧？」 陸笙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塵土 。臺下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天阿！就一掌？」 「一掌就重傷了那華清的大弟子？」 這樣倒顯的比武一開始陸笙選擇用劍，只是在逗弄早就落入死網的獵物了。

華清堂的修士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這回他們真是踢了個大鐵板了……

「陸笙！你不要命啦！」目睹全部過程的褚心語，在陸笙一下臺時，往他的肩上就是一拳。

「那套內功心法！爹不是不準你練了嗎？」陸笙在兒時的時候曾經誤打誤撞的修出一套心法，是能在瞬間將人的內力提到最高、爆發力極大，但對於出招之人的心神損耗極大。

那時師傅曾嚴厲的譴責他這種修煉方式，並且稱之為歪魔邪道 「臭小子！修煉怎麼能想著一步登天？更何況這種不正的招式，損耗的是自身的陽壽。」「命還想不想要了？」

所以除了爹和陸笙自己，褚心語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 。

「不礙什麼事，華清的太煩了！我只是想快一點解決。」陸笙話雖這麼說，但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灼燒一樣的疼……

那是心法的反噬之效；但錶面卻看不出任何異樣。他知道，如果有一絲破綻；褚心語會很快就看出不對勁。

「爹爹不在，你就偷著樂吧！」 「要不他非得削你一頓不可！」其實褚心語也不傻，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還是感受到陸笙的氣息紊亂。兩人也極為默契的，誰也沒有開口揭穿誰。

其實陸笙原也不打算鋌而走險的，但在臺上時……

玄景開口嘲諷 「你是惡心華清嗎？但你本該也是華清的人？」他的話就像是觸碰了陸笙不願面對的逆鱗。

「你說笙月那老頭知道了這件事，還會不會要你？」「還會不會承認……」「你，陸笙，是他笙月最得意的弟子？」 玄景挑釁的猖狂，每一句都在陸笙無法容忍的點上。

「是嗎？那你可以去死了。」「跟你那便宜堂主一起！」陸笙眼底看不出一點溫度，如冬天里最凌厲的大雪。他的那一掌，足以挑斷玄景的所有經脈；他早就發誓，如果誰想要破壞他的生活，他就會讓那人落的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待一眾人回了笙月後，就看見個一臉嚴肅的身影佇立在門派大堂，眾弟子差點嚇的魂都丟了。

「師，師傅！」 誰也想不到長年雲游在外的老掌門會突然回到笙月。褚緒只是拿著戒鞭，看見陸笙就往他身上抽……

「混小子！趁我不在，鬧了個天翻地覆是吧？」強大的沖擊讓陸笙一個重心不穩，只能跪倒在地。

一眾人看見老宗主一回來就發怒，大氣都不敢喘。

「華清堂主逝了，這件事跟你脫不了乾系吧？」

褚緒覺得他實在大膽，那好歹也是一派之主的命，身為笙月的弟子，卻在外給門派埋隱患！

「又背著我修那些邪魔歪道是吧？」 褚緒每指責一句，那鞭子就落在陸笙身上一下。

那帶著萬根小刺的戒鞭，打一下便是皮開肉綻。「現在又死一個華清弟子！你有能耐了，去把華清殺了個遍算了？」更別說陸笙是受了內傷的人，受了一鞭又一鞭。

褚緒特意選在眾弟子面前動罰，就是為了殺雞儆猴。眾人雖然不忍大師兄被打個半死，卻無人敢說一句話。

看著血染衣襟卻還執拗的跪在地上的陸笙……

褚心語覺得這鞭子簡直是落在自己身上。

她著急的就想上前阻攔，卻被其他弟子抓住。

「師姐，小心殃及池魚。」

陸笙是多心高氣傲的人啊？被父親當眾折辱……

還這麼打？這樣陸笙豈不是要廢了？

想都沒想褚心語掙開拼命制止她的人，沖出擋在陸笙面前。

褚緒顯然是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突發狀況，來不及收回的鞭子落在了褚心語身上。素白的衣裙上立馬就被血漬浸染成鮮紅；疼的褚心語倒抽了一口涼氣。「小師妹！」陸笙趕緊扶住搖晃著往後退的褚心語，「師傅！您傷著心語了。」褚緒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滿血跡的皮鞭，臉色陰沈的厲害。

「比武本來就有風險！華清……華清輸不起還參加什麼武林大賽！」 她還是固執的用身體擋在陸笙面前 。看見她這舉動，陸笙一臉驚愕的扶住褚心語的手臂。

急得吼了出來「你是白痴嗎！做什麼？」 盡管疼的額上都沁出一層冷汗，褚心語依舊掛著微笑 「就算是爹爹，也沒資格這麼罰你！」對褚心語來說，她的師兄，是那掛在九天上的驕陽，是全世界最好的少年……

在褚心語昏過去之前，她好像只記得自己撫著陸笙的臉頰，斷斷續續地說了句什麼 「我陪師兄一起疼。」 褚緒看向了已經暈過去的女兒「愣著乾什麼？」「 等人失血過多？」老人家皺起眉頭，臉上難看的仿佛有一場大雪。

這一下就把陸笙的思緒拉回好多年前，因為他是孤兒。

是被師傅撿回門派的；所以陸笙其實特別害怕跟那些同門相處，因為他知道自己一但離開笙月，就沒有任何的退路。

所以他拼命修煉，不要命的修煉，想以此告訴師父 他不是無用之人。

也是那時候他誤打誤撞研究出那套內功心法，正當他興高採烈的去和師傅講的時候……

師傅卻勃然大怒，說他搞的那一套是歪門邪道，把他打的半死 。

那時候年紀尚小的褚心語也是這樣擋在他的面前，讓師傅棍下留情，「師兄這麼優秀！你不該誇他嗎？」「你這個老古板！」 那些話可能對一個小娃娃來說，就是最嚴厲最叛逆的話了⋯⋯

褚心語感覺有人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是陸笙。

他眼下透著黑青色，明顯是幾天沒闔眼的樣子。好看的臉上現在寫的全是自責，等腦子緩過來，褚心語才慢慢的開口喚他「師兄……」聽見褚心語的聲音，陸笙轉頭定定的看著她 「醒了？」他的聲音低啞，看著她的眼神里有千絲萬縷的復雜情緒。

「我沒事。」褚心語有些尷尬的開口，試圖抽出被他緊握的那隻手，卻被陸笙緊緊握住。

「昏了四天叫沒事？」「傷口都見骨了叫沒事？」褚心語一開口，陸笙的怒意都壓制不住了，這瘋丫頭，要漠視自己的身體到什麼程度？ 

「啊……」「見骨啦？那豈不是要留下可醜的疤痕了？」「我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啊……」見陸笙就要爆發，褚心語很識相的改變了話題，想這麼打哈哈的把這件事矇混過關 。

「褚心語！」顯然陸笙看穿了她的小伎倆，並且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做事之前先思考？」正當陸笙還打算開口嘮叨的時候……

褚心語皺起眉頭，狀似痛苦的樣子。 「疼疼疼疼！」「師兄你別唸啦！我這傷好歹也算為你受的吧⋯⋯？」「你也稍稍的憐香惜玉一下？」 褚心語一臉委屈的抓住他的衣袖甩了甩，水靈的眼睛寫滿了委屈和無辜。

看見她扮無辜的樣子，陸笙再多的氣都生不出了。

他傾身湊近褚心語，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

陸笙吻上女孩的唇瓣，這個吻不算溫柔，就像暴風雨一般狂肆掠奪著……褚心語感覺自己快被吻瘋了。

她的手推著男人的胸膛，可是卻怎麼也推不開，反而被一把握住，陸笙貪婪的像是要汲取她的每一寸呼吸。

許久，陸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

陸笙用額頭抵著褚心語的額頭，聲音沙啞的說道：「小師妹，這樣我算不算輕薄你了？」「那我對妳負責吧……」少年眼中有濃濃的愛憐，這一句喜歡被陸笙藏的太久太深……

對陸笙來說，褚心語就像那明月，他從不敢奢望月光只照在他身上。

但差點失去的恐懼將他滅頂，陸笙完全不敢想像女孩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怎麼辦……

「哪有人先……先親完才這麼說的！」想起剛才得吻，褚心語就覺得自己臉頰發燙，都已經夠羞人了……

現在陸笙還……還一臉正經的說要對自己負責。

看著褚心語紅著臉慌亂的樣子，陸笙多希望時間停留在此刻，「因為我心悅妳，小師妹。」「妳呢？喜不喜歡我？」

褚心語還來不及回答，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如果是拒絕的話，妳就推開我。」 「如果妳不推開我我就當妳默認了。」 陸笙承認這是狡猾的伎倆。

說到底陸笙只是不敢確定女孩心中到底有沒有自己罷了。

褚心語第一次看見陸笙這麼患得患失的樣子，在她的記憶里，師兄永遠是志得意滿的樣子。

有著屬於少年身上獨有的狂傲不羈，像是永遠不會被馴服的野馬。 此時他的臉上卻寫滿了不安，像是一隻被囚在籠中的困獸。 

她伸出手勾住陸笙的脖頸，讓陸笙不得不和自己對視。「你真是陸笙？莫不是被誰奪舍了吧？」褚心語含笑調侃。

然後又把陸笙往下拉了拉，好把自己的唇湊上去，「唔！」這一刻，陸笙的大腦空白一片，只能傻呆呆的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褚心語吻自己的時候，唇瓣柔軟溫潤，還帶有淡淡的清香，令人沈醉。她吻的很認真，很投入，徬彿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表達自己的心意。

這一刻陸笙無比確定，他一直放在心尖的小師妹，也喜歡著自己。

陸笙終於不像個等待審判的囚徒。他一把摟住女孩的腰，在她的唇離開自己的時候，又再次吻了上去，只是這一回他的吻比之先前更加用力、熱烈。

「唔……！」褚心語被陸笙親吻的頭暈腦脹；渾身無力，她雙手環抱著男人的脖頸任由男人親吻著，她的臉頰通紅呼吸也越發的急促起來。

直到陸笙松開她的唇，褚心語才得以喘息。

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眼中水霧彌漫。

她抬起頭看著陸笙的眼睛，裡面的深情和炙熱讓人沉淪。

「小師妹......」陸笙的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和我成親，好不好？」陸笙把褚心語拉回自己的懷里，「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了……」任何會讓他失去褚心語的可能，他都不想再承受一次。

他的唇輕輕落在褚心語的耳邊，帶著蠱惑的意味，讓人心跳紊亂，陸笙伸出舌尖輕輕舔舐著女孩的側頸，惹得她一陣戰慄。

褚心語的耳垂很小巧圓滑，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讓陸笙忍不住用牙齒咬了兩下。

「啊......」褚心語嬌嗔著縮了縮脖子，陸笙卻順勢吻上女孩的鎖骨。一種酥麻傳遍了褚心語的四肢百骸。

陸笙貪厭的抬起眼，看著逐漸迷亂的女孩，又湊近褚心語的耳邊問了次，「小師妹……」「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和我成親好不好。」陸笙就像是引誘跳進陷阱的兔子般，帶著柔情蜜意的誘哄。

「好......」褚心語點點頭。

陸笙聞言，他捧起女孩的小臉，「妳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陸笙得意的勾了勾唇，然後壞心眼的湊近。褚心語看著眼前那張放大的俊顏，輕輕嘆了嘆。

褚心語只好在說一次。

「我說我願意......」褚心語伸出手摸了摸陸笙的臉頰，像是鼓足了這輩子最多的勇氣，正色的說道，「因為我不要師兄一個人站在無人的山巔，我想要你也能有家，有人為你溫粥煮茶，有人能陪你聽雨賞月，陸笙……」「因為我心悅你，所以我不願你孤身。」

我不願你孤身，輕輕的幾個字卻重重的敲進了陸笙的心裡，他的內心有一場長年的大雪，白雪皚皚，毫無生機可言，但陸笙此刻清楚的知道，這場長年的大雪，會死在一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日子。

「妳真的……慣會疼人的。」陸笙失笑，在褚心語的髮絲上落下細細密密的輕吻。

冬雪會化成春水，而陸笙註定會為了褚心語沈淪。

不是鐵籠裡的困獸，而是心甘情願為那九重上聖潔的神祇，淪為最忠實的人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