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魚》 - 二.

二.

Jan 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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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謙知道自己將背負著罪惡感活下去。自己並不愚蠢，也不大意。不小心是藉口，而好奇心是試探。

　　從小家裡就不常有大人在，基本上生活起居都是阿公阿嬤在照顧。媽媽不常回家，回家不是大吼大叫摔東西，就是窩在房間裡。語謙有進去過幾次，裡頭很臭。他長大後，明瞭那是香菸、酒精、嘔吐物和香水混和的味道，絕望的味道。

他上一次看到媽媽是家長日，她穿著十分得體，頭髮一絲不苟的梳理整齊，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媽媽，沒有人會把她現在的形象和她家裡那個墮落溫柔鄉聯想在一起。

　　他自詡要承擔哥哥的使命，但是他們的童年疏於看管，他仍是一個需要大人的孩子。

　　阿公阿嬤平常只負責讓他們吃飽睡好，其餘一概不管，平板一丟，兩人就沉淪進網路的翩翩世界。後來語謙發現了一個漫畫網站，有很多漫畫可以看，熱血打架的，灑狗血言情的，無厘頭搞笑的。還有一種奇怪的分類，就是大家都沒穿衣服的。

　　語謙知道，要是當時有任何一個大人能跟他說不行，這是不可以的，他的人生會不一樣。

　　好不幸啊，每次他掀開詠謙的衣服都這樣想。好不幸啊，世界不是這樣運作的，這樣是不對的。他們失控了。

　　但愛倫坡和尼采都有戀妹情節，也許自己之後有機會成為一個舉世聞名的文學家吧。

　　他可以從詠謙痛苦又享受的臉上讀出憎恨與後悔，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兩人互相譴責又共同攜手著，在錯綜復雜又艱險的弔詭情感中披荊斬棘，在愛的漫漫荒野中迷失自己，漸漸的，他們的身邊居然只剩下對方，最痛恨又最敬愛的敵人與隊友。

　　有一天假日，他們在阿公阿嬤還在睡覺的時候，媽媽還沒回家的時候玩的翻天覆地。那是他們第一次在對方面前射出來，接著他們約定，說之後再也不要這樣了，這樣真的真的太噁心、太變態了。他知道他們兩個人當時都嚇到了。距離那個國二的暑假，已經是三年前。

　　語謙手上還留著早上那一發的觸感，還有詠謙鬥狠的語氣。好可怕，慢慢的連逃跑和痛苦都要是情趣的一部分了，好可怕。神，救救我吧。

　　「哥，阿正問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去打球。」詠謙轉頭問。

　　幾乎遲鈍了三秒，「好。」

　　哥，我是他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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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