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個沈重的頭銜，對於溫柔來說。
看著那些站在自己面前說著規矩的教習嬤嬤，溫柔總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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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這些老教條用不到皇后身上。」大殿內的門被推開，蕭景大步的走到溫柔身邊。
他身上的朝服都還蘊著水氣，想來是一下朝就往鳳棲宮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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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上，這些是祖宗規矩。」宮人惶恐的跪在台階下，聲音都顯得有些顫抖。
蕭景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看，「規矩是死的。」他的語調裡聽不出太多起伏，「朕早說過了，這些老古板的事別拿來擾皇后心煩，是那個不要命的讓你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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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何必如此發怒？」敦王的聲音從殿下傳來，他淡定自若的走到階下，朝著蕭景作揖。
「這些教習嬤嬤，是臣弟請來皇嫂宮裡的。」蕭側勾了勾唇，話是說給蕭景聽的，他的目光卻是放在溫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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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側朝著溫柔抬手，「還請皇嫂諒解，臣只是心疼殿下成日在朝上被眾臣參的心煩。」溫柔自是聽得出那弦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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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卻握住溫柔的手，「老三想多了，朕不覺得心煩。」溫柔偏過頭看著蕭景，那些藏在他眼睫下的心緒，讓她第一次有了實感，帝王心事，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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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側聽見蕭景的話，便順坡下驢。
重重的跪在地上，「是臣多言，請皇上責罰。」蕭景起身將蕭側扶起，「三弟的心意，朕倍感欣慰。」權利的山巒，總是彌漫著無聲的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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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起蕭側，蕭景轉頭就對著身旁的宮人朗聲說道，「敦王忠厚，傳朕旨，封漠城領疆。」「你一直很有本事，朕相信漠城有了三弟，能恢復富庶安穩，河清海晏。」君王冀望，臣子必當萬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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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側退下時，蕭景一同屏退所有宮人。
溫柔朝他伸出手，「我不喜歡鳳棲宮裡開的凌霄。」蕭景握住溫柔的手，「凌霄不襯妳，明我就命人植滿桃樹，是妳喜的。」溫柔失笑，「哎呀，我這頭上的罪名，是不是又要多一條了？」溫柔調侃，她其實不太在意流言蜚語，但她不想置蕭景於危難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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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只是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把玩著溫柔的髮絲，「無謂。」「先前就答應妳了，我不會拿那些東西束妳。」他伸手攬過溫柔，「我的妻子，不需要恪守教條，妳的身後是我。」溫柔抬眸凝視著他，蕭景的雙瞳里似乎倒映著她，溫柔的心驀地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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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只是看著禮部為了封後大典的華服，上面刺的是隻栩栩如生的鳳，用千縷金絲繡線而成，看起來綺麗又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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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求妳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只不過是這世間的男子太習慣了女子只有一種模樣，那就是乖順柔巧，能當這山河萬里的一點紅妝。」「但女子便是女子，是她們自己，而不是鳥籠中的金絲雀或是黃鸝。」蕭景垂下眼睫，掩蓋去眸中的一片漣色，頓了頓後又開口說道。
「那些愚鈍的人，不能享受著妳用雙手和鮮血保護著的國土，卻還試圖用女流掩蓋妳踏過的萬里河山。」蕭景緊握著溫柔的手，那雙長年握著冷兵器的手，早就生出些厚繭。「這天下，是我的，也是妳的。」都說帝王將相沒有真心，不過蕭景在溫柔面前一向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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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蕭景在溫柔面前，總是用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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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個佇立高位的帝王，而是一腔真心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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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權力裡總是暗流湧動的，尤其是身在皇家。生死不由己，也從來不由心。
當朝天子雖有皇后，卻揚言空置後宮，引得眾朝臣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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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政權就會像一塊落入豺狼群裡的香肉。
前朝和後宮，從來就是千絲萬縷，斬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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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懇請殿下廣納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這是蕭景這一年來聽到最多的諫言，他翻著折子的手指一頓，勾唇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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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了想，各位卿說得有理。」他蓋上奏摺，「竟如此，辦個大選罷。」眾朝臣聽見自己軟磨硬泡見效，立即紛紛下跪。
「殿下英明。」感動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蕭景只是漫不經心地開口，「只是這殿選的模式得改改。」他把邊疆暴亂的折子丟下堂，「秀女都得駐邊關三年，平定大小亂象，回來後依功封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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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蕭景早就看穿這些老狐狸的算盤了，進言廣納後宮，可不就是想要把自家親信喝女兒往後宮裡送，以保仕途順遂，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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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此話一出，殿內眾人又皆噤聲，面面相覷，「這……」「這不合規矩。」隨後不合規矩的聲音又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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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只是懶洋洋地抬眸，「當初北疆沒有失守，救萬千百姓於水火的人……」「是皇后。」蕭景不禁覺得一陣可笑，「當初派了一波又一波的兵，都無法平定匈族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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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沒給你們機會，抑或是……」說到這蕭景的聲音驟冷，像是臘月寒冬的冰雪，一字一句都淬了寒意，「你們不如自己口中的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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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腐的教條規矩，凌駕在我大錦百姓的生命骨血之上，就是你們滿口的忠孝仁義嗎？」蕭景一拍扶手，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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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後，蕭景只覺得自己被氣的鬱結，都是一群混帳東西。
「聽聞有人今天生了極大的氣。」殿內的門被推開，溫柔的聲音傳進蕭景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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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撇撇嘴，「他們說妳壞話。」這兩幅面孔的樣子，讓溫柔忍不住笑出聲。
她順勢坐在蕭景的懷裡，「讓我猜猜，他們又罵我什麼？」「是不識大體，還是魅惑君心啊？」蕭景攬住溫柔的腰肢，「夫人也不算冤枉。」說著蕭景就把臉埋哉溫柔的脖頸中，「確實是魅惑的很。」溫柔只覺得面上一燙，輕聲嗔道，「你能有個正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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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蕭景蹭了蹭溫柔的鎖骨，溫柔只覺得身子一軟，摀住自己的嘴。她抬腳踢了踢蕭景，蕭景只是皺起眉，「妳謀害親夫。」他順勢握住溫柔的腳踝，手指還壞心眼的在腳踝上輕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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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溫柔又羞又臊，沒想到蕭景在大殿內就不安份，「沒人會來。」他咬著溫柔的耳垂，呼吸都變得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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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也不能在這……唔！」溫柔還未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蕭景堵住唇，溫柔的雙臂無力地攀上蕭景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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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軟在自己懷中的溫柔，蕭景得逞的笑了笑，「口是心非是壞毛病，夫人得改改。」溫柔被蕭景的話噎了下，「煩人！」她羞紅著臉想要從蕭景的懷裡掙出，卻不料被摟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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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天為了邊疆的事沒見著妳了，我可是飽受相思折磨。」蕭景說完又將臉埋回溫柔的懷裡，「夫人倒是心狠，剛見著為夫就想逃。」蕭景的語氣裡全是幽怨，哪有半分帝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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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不怕人笑話。」聽見溫柔的調侃，蕭景不滿的皺了皺眉，然後把手放在溫柔腿上，「重喚一次。」溫柔呼吸一滯，想要拍開在自己腿上作亂的魔爪，對方卻是得寸進尺的往上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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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溫柔被蕭景弄得難耐，她推著蕭景的胸膛，「夫……夫君。」溫柔繳械投降，只能輕輕的喚了聲。蕭景就像是聽見想聽的，眉眼都明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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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溫柔抵於案桌前，吻著她的唇瓣輾轉，一路滑下，溫熱的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口中肆虐掠奪。溫柔的呼吸愈發急促，她瞇著眼睛輕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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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的聲音愈加沙啞，溫柔的呼吸也愈發粗重。他的大掌在溫柔的裙擺下探索。溫柔只覺得一陣酥麻，整個人都軟綿綿地癱在案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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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被蕭景抱在懷裡，溫柔只覺得身上一鬆，衣服已經被他褪至腰際，溫柔輕喘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混蛋了？」她有些不滿，慌亂的手想要去撈自己的衣服，卻被蕭景一把按住，「夫人不也縱著我嗎？」溫柔只覺得自己渾身都酥軟了，溫柔的眼眸含春帶媚，「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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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的唇角微翹，」這樣？那是哪樣呢？＂他的手沿著她光潔的背脊游弋，溫柔只覺得身子一陣戰慄。「蕭景……嗯……」溫柔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直至在少年身下化作一攤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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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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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溫柔是醒在鳳棲宮裡的，她伸伸懶腰，就對上鶯兒意味深長的目光，鶯兒是她在國公府的陪嫁，和溫柔情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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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直說。」溫柔受不了她那種調侃的目光，拍了拍自己沈重的頭，蕭景那個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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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昨天可是皇上一路抱著您回來的，我們大家可都看見了。」鶯兒笑吟吟地捏了捏溫柔的肩膀，還加重了一路兩字。
從大殿到鳳棲宮，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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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只是瞪大了雙眼，然後腦中想了想那畫面，「我……他……」想說些什麼，卻始終組織不好言語。鶯兒輕笑說道，「娘娘和皇上恩愛是好事，何必覺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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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擺擺手，「小丫頭懂什麼。」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一世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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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漫不經心的起身梳妝，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鶯兒，「前幾天讓溫軍去查看的漠北情況如何？」鶯兒只是關起窗子，「或許比娘娘預想的還要差。」「這是皇上讓我給您的。」鶯兒把一本稅務的冊子推給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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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季節的稅務都超收，但漠北那麼荒涼的地方，莊稼收成本就負荷不了高額的稅務。地方總督參的折子，卻總說當地趨於富庶，想來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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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軍的人說，當地起義暴亂不斷……」鶯兒要說的話，溫柔心裡跟明鏡似的。
不過就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在天子腳下行苟且之事，欺君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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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官官相護，蕭景卻不能在朝堂明面上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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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漠北動盪……溫軍還回……」鶯兒似乎在斟酌用詞，溫柔抬眸「但說無妨。」
「混在起義軍裡掀起動盪的，或許有些不止是對於朝廷不滿的人們。」溫柔一下就聽出鶯兒的話中話，銳利的直覺讓她感知到話裡的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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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自養軍，那乃是彌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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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說，會不會是敦王？」鶯兒小聲問，溫柔卻搖頭，「他沒蠢到露出那麼大的馬腳，鶯兒，妳知道獵人都怎麼獵兔的嗎？」溫柔目光沈了沈，鶯兒卻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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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兔有三窟，聲東擊西乃是最好的獵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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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重要的幾部官員被聚集，看著被蕭景仍在地上的漠北帳冊，「為了繁華的假象，每年超額徵收到朝廷上的賦稅。」「各位卿也敢昧著良心呈上來給朕？」暗潮洶湧下，人性總覺得識時務者，為俊傑，懂風向者，乃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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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親自領著溫軍踏入漠城，映入眼簾的是乾旱的稻田，還有挨家挨戶緊閉著的門窗。
正要拉韁繼續前進時，就聽見震天的哀嚎，「官爺，我家女兒還沒十四呢，官爺！」一個農戶抱著身穿官服的男子大腿，哭喊聲讓人震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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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役只是嫌棄的一腳踢開那人，「該戶已經數月為如其繳稅，除了女兒，你還有什麼值得抵債的？」溫柔看著那個被粗暴提起的女孩，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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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下馬，「這位夫人欠了官府多少，小女子幫她給清了。」那官役看了看溫柔，「外地人？我勸這位小娘子別多管漠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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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柳眉輕挑，「官爺這話說的，為何啊？」官役只是笑了聲，猖狂的說道，「天子都管不了這兒。」溫柔點點頭，給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官役就被衝出來的士卒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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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話，會一字不落地落在天子耳裡。」溫柔掏出令牌丟在官役面前，朗聲說「眾將聽令，抄了這漠城的所有官府，押回大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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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擒獲的罪人們，卻在審判時答的滴水不漏，就像預想過為何被端一般。
溫柔對來回報的人笑了笑，「每個人都答對了？」「是的將軍。」審判官點點頭，溫柔闔上手中的帳冊，偏頭對蕭景說著，「皇上，聽見了吧，你在朝堂上扔出的假帳，被通風報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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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勾了勾唇，「小精明鬼。」知道朝廷裡出現了勾結的內鬼，那散落在堂下的帳本，還有那天子的勃然大怒，不過就是一齣絕世精彩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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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出來了？」溫柔伸伸懶腰坐在審臺上，看著那漠城的總督，滿眼血絲的被綁在木臺，刑部官員點點頭，然後恭敬的遞上証辭，是戶部尚書為了拉攏敦王，營造漠北富庶繁榮之象，超額徵稅，以便給蕭側養自己的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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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立嫡立長，乃亙古不便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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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並非先皇后的嫡出，上位後行事又極其荒唐，乃能服眾。溫柔看著白紙黑字寫著的證詞，突然難以想像，她的少年，是如堅強的存活在這深宮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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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相煎，父母只管坐收漁翁，反正幼獅相爭，必有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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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景，該收網了。」溫柔起身，「錦軍現在已經控制了戶部尚書，剩下的只剩下蕭側在漠城養好的那隻暗軍了。」蕭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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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城敦王暗軍的軍營，在一個月黑風高夜，被溫軍翻了個底朝天。
蕭側大量吸收對皇權不滿的起義軍培養成精銳，但他漏算了一件事，「真心是能買到忠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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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月前，溫柔安插的溫軍早就安頓好了那些不滿皇權的義軍家人，「算不得皇恩浩蕩，人民本是國本。」漠城百姓感激涕零，那些本該被吸收的精銳自然就成匍匐在暗軍裡的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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攪渾一灘水，它就難在翻起波濤。
不過是聲東擊西，草船借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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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不懂，所以這天下，這皇權，你不配。」看著被壓到蕭景面前的蕭側，溫柔難得得開口交代了所有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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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確實費力，要串通整城百姓，製造假象，還要消弭你的疑心，所以容忍你們放肆，讓你們覺得，這權利，遲早是掌中物。」溫柔掰著手指娓娓道來，狀似苦惱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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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側癱倒在地，這一仗，他確實輸的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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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你靠女人，你算什麼好東西！」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蕭側咬緊牙關，蕭景卻勾起嘴角，笑的燦爛，「三弟光渴望權力，那會懂什麼真心真意？」他牽起溫柔的手，蕭景看著蕭側的眸裡毫無感情，就像是在盯著將死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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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王謀逆，即刻賜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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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深潭還是那湖深潭。
抬頭卻也可見當初的好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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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小娘子懂什麼！」校場上，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女孩起了爭執，一言一語得吵了起來，女孩像是聽見什麼荒謬的事，一個翻手制住了自己的弟弟，「女子怎麼了？」「弱雞還看不起女子，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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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疼疼！母老虎！」蕭衍大喊，溫暖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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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個小傢伙吵的正熱時一個大手將兩人都提起，「欠揍？」蕭景挑了挑眉，兩個小團子立馬縮了縮脖子，「爹！」「他/她欺負我！」幾乎同時異口同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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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抬手就給兒子腦袋一拍，「小崽子叫誰母老虎？」蕭衍欲哭無淚的摀住頭，他就知道爹爹一碗水端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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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過來娘這。」原處傳來溫柔的輕笑，蕭衍就像是看見拯救自己的神仙，一溜煙就撲到溫柔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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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春天，鳳棲宮裏充滿孩子的歡聲笑語，蕭景抬起眼看了看滿天飄飄的花瓣，又看了看眼前的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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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或許如畫，卻比不過心裡永懸不落的驕陽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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