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亦霏也一起蹲在病房外,她知道周曉芹怕孤單,大喇喇的外表下其實也是個心思敏感的人,此時最好的作法或許就是陪伴,她腦內已經想過無數個幫助周曉芹的辦法,卻沒有一個適用,此時,一個護士走過來「妳好,請問是周彥龍的家屬嗎?剛剛已經繳清了細胞診療所需的所有費用,現在需要喬定手術時間,目前最快三天後可以做手術」顏亦霏扶著周曉芹慢慢的站起來「請問妳是說已經繳清了嗎?」周曉芹連講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護士看了看手上的收據表「痾...是的,是剛剛有位先生來繳的」周曉芹把病房內的媽媽也叫了出來,三人疑惑的看著護士「先生是?」護士乾脆把明細交給他們自己查看,付款人上清楚的簽名—蔣書宇,「蔣書宇?」周曉芹瞪大了眼睛,她從沒告訴過蔣書宇這件事,他怎麼就幫自己付清了錢,而且自己家又哪裡有錢可以還他,這時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我聽老師說妳父親需要幫忙,剛好我全國比賽那時候有獎金加上我爸另外給我的禮物,夠付了醫藥費」,三人同時看向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蔣書宇,還禮貌的跟周媽問好,此時的周曉芹沒有辦法拒絕蔣書宇這份好意,因為這可能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周媽首先跪了下來,任憑何叔怎麼拉都不肯起來「蔣同學,我們周家欠你的一定會還,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周曉芹也跟著跪了下來「書宇,真的謝謝你,是你救了我爸的命!」蔣書宇見狀立刻把周曉芹扶起來「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之後的四個月周曉芹每天都醫院和學校兩頭跑,顏亦霏默默的幫周曉芹和周媽準備營養的食物,順便接送他們去醫院,雖然每次食物都會剩很多回來,但她還是不厭其煩地準備很多營養的食物,只要看到退回來的食物又少了一點,她就很開心了。
療程是痛苦且漫長的,身體上的疲憊加上心靈上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早已讓她們一家人心力交瘁。
今年的冬天比較慢來,也沒有以往這麼寒冷,但周爸的手怎麼越來越冷了,周媽看著自己的丈夫全身插滿管子卻沒有辦法喊痛,心裡太難受了,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周彥龍眼角的淚痕,「曉芹...曉芹...妳爸爸最怕痛了...放了他好不好?」短短的幾個字是周媽無數次的期待落空,一次比一次還痛,卻一次比一次還真實,「曉芹...好像已經不是為了你爸在做治療了,漸漸的是為了我們...但是連睡夢中我都能夢到妳爸爸痛到哭了很久」雖然很不想接受丈夫已經好不起來的事實,跟自己相處了20幾年的人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但是已經夠了,她捨不得繼續折磨所有人,她也再也經不起一次失望落空那種無力的感覺了,是該放下堅持,讓他走了,做這個決定他比誰都還要痛苦,但最後在她的懇求下,周曉芹也以沉默表示同意放棄治療。
從同意放棄治療到真的蓋上白布,整個過程周曉芹都沒有說一句話,就連讓家屬告別的時間她也沒有出過聲音,或許人在極為悲痛的時候大腦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因為心痛的感覺早已淹沒了所有的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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