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
他們的呼叫聲,夾雜着刺耳的警車聲。我雙腳乏力,連站也成問題,莫論像其他人一樣拔腿狂奔。這會是我的結局嗎?被捕、入獄、出獄,這就是我的未來行程吧?不,我還未成年,他們應該會判我入教導所。
「還呆站?快走!」
我差一點以為,全部人也拋棄我,直到她的出現。她是燒賣哥的胞妹,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大家也稱她作「公主」。我跟她同齡,而且是同班同學。班上的人都因為我的鄉音而嘲笑我,唯她沒有。有一次,有同學企圖向我索錢。正當我打算將銀包交給他時,公主走到我面前,那位同學便馬上離開。之後,我望着她,說:「謝謝你。」再表示我不想再受別人欺負,她就帶我找她的哥哥。
她拉着我手,我們跑起來。燒賣哥和他的手下,已經逃得不見蹤影。我和公主拼命地跑,沒有方向,沒有指定目的地。我只知道,只要前方有路,就得繼續跑下去。
我曾經看過一部劇集,年僅17歲的男主角認為自己是冷血殺人狂,計劃殺掉性格叛逆的女主角。他們一起離家出走,展開一場離經背道的旅程。能夠找到一個人,一起瘋狂,一起顛覆世間道德,一起解脫世俗束縛,這是我夢寐以求的另一半。公主,就是我想找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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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思考人生多好聽到膩
我們跑了不知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我只知道,已聽不見那些令人作嘔的警車聲。似乎,我們成功逃脫了。這裏的路很斜,似乎是山路,我們走得有點吃力。雖然我們步伐慢了,但沒有停下來,繼續無目的地彳亍。
「去哪?」我問。
「不知道。」她說。
「去找你哥?」
「不!我恨他。」
我從沒問過,公主和燒賣哥之間的事。看來,他們並不是相親相愛的兄妹。我想繼續追問下去,但公主似乎不想多話。於是,我們繼續安靜地,在這條人煙稀少的路上繼續走。可是,我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於是,我掏出手機,打算查看Google Map。就在我開啟Google Map時,公主一手搶去我的電話。然後,她把我的電話狠狠地擲在地上,再腳力踏下去。之後,她取出自己的電話,同樣將它擲破。我不解她的行為,不知為何,我沒有因電話被她擲破而生氣。反之,我心裏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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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思考人生多好聽到膩
從這刻起,我們斷絕與外界的通訊。沒有人找到我們,我們也找不到任何人。這夜,天上沒有月光繁星,只有一片漆黑。我們已無法看清前面的路,只好在涼亭歇息。
「你為何救我?」回想起,如果公主沒有拉着我跑,恐怕我已在警署拘留室。那位金毛仔,傷勢如何?燒賣哥,以及其他人現在身處何方?他們逃脫了嗎?如果他們被抓,會將我供出來嗎?這樣的話,就算我現在逃脫了,一旦我返回市區,也很快被捕吧?難道,我餘生也要在山上渡過嗎?可是,我和公主也沒有足夠食糧,能夠支撐多久?越想,越多疑問在腦中浮現。心中越來越不安,徬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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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也拋棄 寧願暗天昏地
「我覺得我害了你。」公主說。燒賣哥曾答應過她,只讓我當他的掛名手下,好讓別人不敢欺負我。公主要求他,不要讓我做犯事的事。沒想到,燒賣哥竟然帶我去「開拖」,甚至要求我用玻璃樽敲打那位金毛仔。公主認為,我會成為了燒賣哥的代罪羔羊,於心不忍。
「對不起。」這次我第一次,聽見公主的道歉。面對她的道歉,我只能回應一句:「謝謝你。」感謝她再一次拯救我。這一晚,我們在涼亭談了許多話,這是我來港後,第一次跟別人促膝長談。在校內,同學們都知道她是燒賣的妹妹,不敢跟她說話。她說,她也是第一次跟別人聊起那麼多話。
我們之後如何?我們也不知道。也許,我們明天就被捕。至少,這一刻我們一起,在這裏好好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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