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光線透過窗櫺,照在那張沉魚落雁的絕世容顏上,與那傾城傾國不像匹配的是這有淡淡霉味的屋子。
「….好熱…明明還是冬天….明明只有我孤身一人…..為何卻有溫度?」蘇雲緩緩睜眼,整個人像是做了一場惡夢般,冷汗淋漓,甚至有些渾渾噩噩。
「地府有那麼破爛嗎?虧我還期待了一下…,不對,就算再怎麼漂亮也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她擋了擋刺眼的光線,自嘲一笑。
身上濕悶的感覺讓她眉頭一皺,她挑開棉被,看到地上的繡花鞋時,眉頭皺了一下。
「地府的下人真是怠慢,與其敷衍了事地準備小一號的繡花鞋,還不如不準備了。」可望著滿地的狼藉,和乾淨的腳底,儘管有萬般的不願意,她還是把腳套進鞋子裡。
出乎意料的是鞋子正好合腳。
蘇雲漸漸覺察地一絲不對勁,她的手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她的手就算是被垂斷骨頭也應該舉得起匕首,殺得了人。
可這隻手…感覺就像是半個人都沒有殺過。
鏘地一聲,蘇雲撞到了身後的衣櫃,不過凌駕於那剎那疼痛的是震驚。
鏡中的臉蛋雖然有點蒼白,一張臉卻生得美若天仙、眉目明豔,身上的衣衫雖然破舊不堪,衣袖還短了一大截,卻絲毫不影響她那驚為天人的臉蛋給人帶來的震撼。
不過最令蘇雲震驚的是這張臉蛋完美地和記憶中的自己重疊,就是多了一點稚嫩和天真,被刀劃傷的傷疤已經完全消失了。
蘇雲低下頭來,認真端詳著自己的手,手上的刀傷和因為習武得來的繭子已經消失了。
望著五官還未長開,卻也已經是生得國色天香、閉月羞花的自己,蘇雲心中五味雜陳。
正是這張臉,給了她利用價值,給了她活下去的亮光。
可也正是這張臉,反反覆覆將她推入深淵,畢竟在繁花似錦的京城,哪個權高位重的男人的男人身邊沒有幾個美人呢?有了這張臉,勾引男人還不是信手拈來?
世事皆是雙面刃,雖然不知曉原因,可既然都回來了,這張臉….不,是這把刀可不能再讓別人撿去了,而刀,既然握在自己手上,刃自然得都朝著別人!
蘇雲推開房門,與屋裡的淡淡霉味不同,春天的盎然生機在庭院中綻放,大樹舒展的枝條彷彿迎接著從惡夢中歸來的她。
她蹲下身子,輕撫地上的雜草,蔥白的指尖被雜草劃破,滴滴血珠滾落到草地上。
如果剛剛她還覺得這個落院只是夢中回憶錄,那現在她確定了這裡再真實不過了。
她既然活在這裡,那砭骨疼痛和凜冽寒風便是夢一場。
這普天之下除了她,這天底可不能再有第二個做過這個夢的活人了。
不過死人嗎?她允了。
為了給那些前輩的黃泉路送上祝福,她不介意給那些想重蹈覆轍、走上同一條路的人們一場以鮮血為底的盛宴。
蘇雲在庭院裡繞了一圈,她之前好似從來沒有好好逛過庭園,這裡的一切對她而言既熟悉又生疏。
不過好歹不再像那個完全沒有人的華麗囚籠,這個破舊房間,就算殘破不堪,彷彿天上再降一場雪下來就會倒塌,她也接受。
甚至是滿懷欣喜地接受這上天贈與她的契機,這一世沒有恩人,沒有棋子的囚籠,前世種種交織的情仇,這一世除了她和那山水天地,一個都不會留下。
蘇雲打開衣櫥,櫥裡的衣裳像是久久沒有曬太陽一般,染上了一點淡淡的霉味,恐怕連將軍府上的下人都沒有這麼慘。
蘇雲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地將屋內唯一的木椅搬到落院裡擺著,隨後將衣服披在上面。
帶著春意的微風拂過她的鬢髮,舒服到讓人想要就此沉睡,可好不容易回來,她可不能什麼都不做,再次淪為命運的提線木偶啊!
蘇雲回到房間,用消瘦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蛋,臉色蠟黃,不僅營養不良,還太過清瘦,身板比他人小上許多。
不過大抵也感謝前世的種種境遇,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過是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小問題,她甚至有百分百的把握在一個月內把她的好氣色都給養回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得不到藥材。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可她現在是沒錢的那個,不到時候她也不想要去求著仇人。
叩叩,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蘇雲扭頭過去看,可壓根看不出門後是誰,她皺眉說道:「進來。」
「小姐,您前些日子生了一場病,雖然已經不燒了,可還是先躺好吧!休要在到花園走了,您對花粉過敏。」來者不是他人,正是蘇雲的ㄚ鬟綠竹。
明明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ㄚ鬟,有時卻跟老嬤嬤一樣絮絮叨叨的模樣,讓蘇雲忍不住笑了。
「小姐,喝些水吧!」綠竹將茶杯雙手奉上。
蘇雲也不跟她客氣,伸出手接過茶杯,乾啞的喉嚨總算是好了一些。
「我病了多久了?」蘇雲扶著剛剛一大力扭頭就隱隱作痛的腦袋,虛弱地問道。
「回小姐,一週有餘了。」
「我知道了,府中大夫怎麼說?」
「府醫說小姐是花粉過敏,再加上這一陣子受寒了…」綠竹忽然停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說吧!不用顧慮我。」蘇雲示意她視自己若無睹,繼續說下去。
「那府醫連脈都沒有診,就摘了小姐最喜歡的紅花,然後跟府中管家說,就是此花在府中,小姐才會過敏,此花當除,這一聽就知道在說謊了!」綠竹小臉蛋上寫著大大的不滿。
「他還說…白花有助於穩定小姐的病情,叫小姐有時間就去聞聞那白花。」
「帶我去看看那花園吧!」蘇雲讓綠竹給她套上外衫,就出去了。
「這就是那府醫說的白花嗎?」蘇雲指著花園遍地的白花。
「嗯。」
「對身體無害,配藥入味還有治頭痛和風寒的作用,那府醫難不成是真的為我好?」蘇雲呢喃,還不待她想出個所以然,頭就隱隱作痛。
她扶額,「罷了,我頭痛,可能是今天想太多事了,先回去吧!」
這個身子比想像中的更為嬌弱,蘇雲花了整整一週時間,才稍稍養回一些元氣,臉色也紅潤了一些。
「小姐,小姐。」
綠竹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大口喘氣卻還是和蘇雲行了一禮,「夫人有事找您!」
蘇雲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綠竹,替我更衣吧!記得幫我選擇樸素又不失威嚴的衣裳。」
綠竹總覺得從前那個消極的小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儘管還是同一個人,可身上的氣質卻完全不同。
不過身為奴婢的她自認也沒有資格多做過問,只是輕輕頷首應下,翻翻衣櫃去找一件體面一點的長衫。
翻了許久,卻沒有任何一件能看….,其實與其說是沒有一件能看的,不如說是連一件能穿的都沒有。
「這件太短了,這件顏色不好,這件都洗破了,早知道當初洗衣服小心一些…,這個太厚重了,真的沒有一件合適的…」
綠竹如臨大敵,頹廢地低下頭:「小姐,我們真的連一件衣衫都沒有….要不奴婢那裡好像還有一件嬤嬤賞給我的衣服,您將就將就地穿吧!」
蘇雲哈哈一笑,「傻ㄚ頭,我即使落魄,卻也不會落魄到要搶走妳靠自己得來的東西過活,這輩子都不會。妳是我的ㄚ鬟,那便記得,我們的每一樣東西,都要真真切切是屬於我們的,不用他人施捨,不用向誰低頭,也從來不用將就。」
「謝大小姐教誨。」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hO1bMZk5
綠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水光漫上了眼眸,她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胡亂擦了擦眼淚,見蘇雲正看著她,她拽住衣服,「奴婢這就是太高興了…奴婢雖然才來一不久,根本沒有幾個月,卻也知道,大小姐大不一樣了,大小姐以後,應當也不會挨餓了。」
「奴婢很抱歉打擾您…..這是夫人…要給您的衣裳….」門外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一陣很弱很弱的敲門聲。
綠竹用眼神徵求蘇雲的意見,見她朝自己微微頷首,便上前拉開門栓。
一個唯唯諾諾的小ㄚ鬟站在門前,她第一次來到這裡,微微顫抖的手凸顯了她的緊張,稚嫩的外表目測才十二歲,一身不合身的衣裳上面有些破損的地方,還有幾處被搓到褪色的地方。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9VCeum3lq
蘇雲注意到她袖子之下的手有幾片青紫,肌膚蠟黃,營養不良的樣子。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gO0cmVeXM
小ㄚ鬟見蘇雲在看她,整個人顯得很是不知所措,手上的粉紅色的長衫不知要給還是不給,她想給,可綠竹一伸出手,她瘦弱的身子便瑟縮一下,微微伸出的手猛地又縮了回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9ioZ6Iet1
綠竹看著小ㄚ鬟的模樣,心裡還是有些難過,不自覺地放輕動作,小ㄚ鬟經過幾番試探,發現綠竹很溫柔,伸出手將懷中抱著的長衫交了出去,隨後便快速抽回手,像是怕自己碰到別人會被嫌棄,低下頭跑掉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5cEKqBvSK
綠竹望著她的背影,那弱小又卑微的模樣惹得她的眼眶不自覺地又紅了。
蘇雲走上前,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朝著一邊的樹木走去,在附近的大石頭後面找到小ㄚ鬟,小ㄚ鬟還是很害怕,她一把抓住小ㄚ鬟的手。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VVALltZe3
「別怕,我不是要害妳。」話說到一半,蘇雲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繼續發抖,看到對方剛剛被頭髮遮掩的半張臉上的紅腫,和耳朵上滲出來的鮮血,她頓時就明白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wGMUS7rSI
這個小ㄚ鬟,恐怕已經聽不清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lMkB0YENc
她沒有在說話,只是蹲下來,溫柔地拿一顆麻糖遞給小ㄚ鬟,接著將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便離開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tNdhxoQHj
走了幾步路,她聽見低聲啜泣的聲音。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Wit3OeoGT
她沒有回頭,只是對綠竹道:「綠竹,我們要快一點了。」
綠竹點頭,進屋將所有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備好。
蘇雲看著手腳麻利又聰明伶俐的綠竹,笑意不自覺地又爬上心頭。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pbXtZCHzD
綠竹還活著,真好。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Gok1IGeZm
她低頭看了看剛剛摸小傢伙頭髮的手,自她有記憶以來,在她最悲慘的時候,也有那麼一個人,遞給他一顆糖,隨後溫柔地摸摸她的頭,沒有安慰的話語,也不需要。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PLclLNsJn
那感覺,是那麼溫柔。
可沒有人說,溫柔是持久的。
那雙摸過她頭的手,彈斷無數琵琶弦的手,完全放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qZszqvfNk
手的主人全身無力地攤在雪地裡的樣子,被短刀捅出的傷口還在滴滴答答滴著血,血液在滿天飛雪撲滿的地上,就好似綻放出的一朵花,絢麗奪目但一下就被滿天下落的大雪埋塟了。
蘇雲至今還記得,她口中低聲呢喃的話語。
「沉淵,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是真的對你一片赤城之心,如今看來這一片赤誠,好似漫天飛雪中那片小小的雪花沒什麼兩樣,微不足道,當時我覺得自己特別地可笑….」
「…我快死了,而你們是未完的戲,有著大把年歲等著你們揮霍,我只是一個連過客都稱不上、上不得臺面的琵琶藝女而已。」
蘇雲看著她揚起了淡淡的笑容,然後輕闔雙眼,她所有的愛恨好似在這一刻都消散了,化作一片片雪花,她滿是因為談琵琶而留下的傷痕和繭子的手,此後不會再留傷了…..
「小姐!小姐!小姐!」綠竹一遍又一遍地叫著蘇雲,蘇雲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多了一道淚痕。
「我沒事,不過是最近累著了。」蘇雲拭掉淚痕,揉了揉眼睛。
綠竹拿出木梳,輕輕幫蘇雲梳開打結的頭髮,然後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用木簪裝飾了一下。
綠竹當初能被綠竹一眼相中,手藝自是好的沒話說,看著自己臉上溫柔的淡妝,和整齊的髮型,蘇雲感到很是滿意,雖然十分不滿之前活得一塌糊塗的自己,不過也不得承認,那時的自己眼光挺好的。
「小姐等等要去夫人的院子,這樣真的行嗎?奴婢的手藝不可能怎麼好,要是害小姐被罵可就不好了….,要不奴婢現在去找一個資深一點的ㄚ鬟替小姐重新梳!」綠竹看著換上新造型的蘇雲,嘆了口氣,著急地望向守在門外等待他們的嬤嬤。
「不用,直接去夫人的院子。」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不是她生母,而是將軍正經八百明媒正娶的正妻———她的嫡母潘欣染。
潘氏是右相府的庶長女,雖不是嫡女,卻為丞相唯一的女兒,自幼受到母親書香世家的薰陶,和父親的悉心栽培,一切都只為讓她嫁到一個好人家,成為丞相府最好用的一顆棋子。
潘氏也不負丞相府眾人的期待,憑著自己的姿色和手段,成功嫁入將軍府,掌握將軍府內務大權。
其實比起近年來忽然崛起的將軍府,京城多的是更好的選擇,可是比起賢能的學士、威望或身分,丞相更缺的是兵權,一個可以滿足他野心的絕大權力。
想要扳到擁有強大背景的嫡母,避免成為一顆被利用終身的棋子,也避免身邊的人淪為威脅她的棋子,蘇雲深知自己還需要多多韜光養晦。
等等不管受到怎麼樣的對待,她都忍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請留步,奴婢先進去通知夫人。」嬤嬤對她們兩人說道,不過她的語氣非但沒有一絲尊敬,甚至還帶著瞧不起的鄙視意味。
蘇雲也沒有介意,反正無論如何,她的身分也是一個嬤嬤,對自己起不了太大的威脅,不值得放在眼裡。
反倒是綠竹,替自家小姐感到委屈,不管怎麽說,她家小姐也算是一個主子,嬤嬤只能算是一個奴婢,最多就是半個主子,怎麼能夠如此冒犯她家小姐。
「夫人允許你們二人進去了。」嬤嬤回來了,面上還是有些倨傲,畢竟在她眼裡,自己是夫人跟前的紅人,一個落魄又沒有實權的小姐還是沒辦法動自己的,而且一個廢物有什麼好讓人忌憚的。
「女兒蘇雲,給母親請安,祝母親福安。」蘇雲恭敬地給一個打扮華美的女人請了安。
她不僅將禮數全部都作周全了,還做得完美無暇。
潘氏十分得意,她對蘇雲的母親很是不滿,蘇雲以往又對她不怎麼恭敬。
現在,蘇雲為了自己的累贅母親,還不是得恭恭敬敬地孝敬自己,潘氏第一次從蘇雲母女倆身上感覺到成就感。
不過看著貌似比自己的女兒更優秀,甚至還有隱隱超越從前自己的趨勢的蘇雲她又得意不起來,反而還覺得隱隱鬱悶。
「起來吧!」潘氏壓下心中的不滿,暗暗告誡自己,不管她怎麼樣,走出去都事將軍府的顏面。
蘇雲依言抬起頭,就見她的「母親」端起一旁的茶杯啜飲了一小口,然後開口道:「定平侯府的世子與我們將軍府一直以來都有婚約,不過我們家待嫁女兒中,就屬妳最適合,妳可願意?」
明明是商量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顯得不容質疑。
這就是潘氏的性格,蘇雲毫不意外。
不過潘氏這番話算是完全應證了蘇雲的想法,過去的軌跡並不再一模一樣,每當她做了和上輩子不同的選擇,軌跡就會偏上一分。
上輩子她語氣慨憤地拒絕了潘氏的邀約,這一世她卻決定接受得坦蕩。
她也想不明白,成親還有人幫忙處理,對方門第還比自己高,上輩子自己到底是怎麼拒絕這樣睡覺睡著就有人幫自己料理好的的好事呢?
中毒算什麼,就算世子死了,侯府也不會薄情寡義到讓她陪葬,侯府可是全京城最重情意的世族了。
蘇雲心裡一百萬個願意,不過想到潘氏多疑的性格,她把到嘴邊的「我願意!」咽了下去,故作為難地說道:「那個婚約是蘇梨姐姐年幼時定下與定平侯府世子定下的吧!」
潘氏定定地看著蘇雲,見她依舊是天真瀾漫的模樣,眼神乾淨明亮,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因為多心壞了事。
只要穩住這個庶女,自己的女兒之後就不會守活寡了,況且聽說相府都弄好了,要讓她的女兒嫁給皇子當皇子妃。
「定平侯府要的只不過是我們家的女兒,而且已經同意換親,而且我相信妳的娘親也會非常樂意讓妳嫁到定平侯府的。況且,能夠嫁到定平侯府,妳還是高攀了。」
蘇雲故作驚喜地甜甜一笑,「是女兒太不懂事了,謝謝母親提點,之後可就麻煩母親了!」
「若是這門婚事成了,袁氏在府中也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妳可不能讓我失望啊!」潘氏十分懂得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道理。
當初會選擇與定平侯府聯姻,就是因為定平侯府十分具有影響力。
若是蘇雲成了一個備受重視的世子妃,那更是要將他們手中的籌碼掌握好,同時最好不要和蘇雲結下太大的梁子。
蘇雲將她的心思看得很透徹,心底冷笑了一下,面上卻不顯半分,只是笑臉盈盈地退了下去。
「那女兒可以再提一個要求嗎?」蘇雲看著潘氏,忐忑小心的模樣讓潘氏心情大好。
「說吧!我看看能不能。」
「女兒喜歡那個來給女兒送衣裳的小ㄚ鬟,看她身上有傷,可否讓她到我那裡養傷?」
「有傷的小ㄚ鬟?」潘氏對身邊的嬤嬤頭去困惑的眼神,「府中有ㄚ鬟被處置了嗎?我可不記得我有處置任何ㄚ鬟。」
嬤嬤心頭一緊,面色卻如常,「恐怕是ㄚ鬟之間起了爭執吧!」
潘氏看著面前擺放的茶杯,神色看不出悲喜。
過了一陣子,她才擺手道:「既然妳喜歡,那個小ㄚ鬟我讓人給妳送去便是。」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UBwi4asa
「女兒先謝過母親!」
「嗯,回去吧!」潘氏神色淡淡的,剛剛壓袁氏一頭的驕傲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煩躁的思緒。
蘇雲笑盈盈地離去了。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VJcxxFLFU
這是她的第一步,扶植自己的人脈。
這次還有意外之喜,她一向知道潘氏愛好面子,示人總是以治下有餘、賢妻良母的形象,卻不知她如此在意,這麼一來,閒暇之時要拔除某些幾番欺辱她們禍害也不是難事嘛!
上一世被潘氏趕出去,因為奇絕的習武天資被利用,終慘死的畫面依稀在目,這一世她又怎麼能重蹈覆輒呢?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fY6FC68Ia
這一世,她要守護的人,她重視的人,他們一個都別想動。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XAFtez5XV
而這一切的前提,會是她步步的如履薄冰,步步不知結果、充滿變數的險棋。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KFBecorIJ
她就是那個賭徒,賭她可以成功翻盤,以最少的籌碼,收割最多的利益。
蘇雲看著遠方的山河,相較起來,她是如此渺小。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8kG40uGN0
就像在絕對的權利面前,她從來什麼都不是,所以她可以豪賭,可以有傲骨,卻不能驕,要做最不起眼卻最毒的花朵。
這是她用一條命換來的硬道理。
蘇雲回到房間時,天色已經趨近昏暗了。
「小姐,妳都不會覺得很委屈嗎?連一個嬤嬤都可以對妳如此之無禮,將妳的顏面置於何處。」綠竹憤慨地說。
「妳放心,到時候總有讓他們後悔的時候。我會向他們證明,只要我還是主子一日,我就是他們冒犯不了的存在。」蘇雲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木頭髮簪,將綠竹的頭髮盤起來。
「雖然這枝髮簪不怎麼精緻,不過還是挺漂亮的!」蘇雲看著綠竹美麗溫婉的容貌,很是滿意。
「小姐,奴婢是沒有資格用您的東西的。」綠竹被誇的脹紅了臉,手卻不停地想要將髮簪拿下來。
「我賞妳的,妳這麼替我著想,我卻什麼都沒有給妳,就連院子裡的灑掃ㄚ鬟有時都可以拿到賞銀的,這太說不過去了。」蘇雲輕柔地將她的手拍開,溫柔地說道。
「小姐….」
「不然這樣,作為交換,你教我做一道甜點,桂花糕就好了,我等一下跟妳一起去要食材。」蘇雲笑著說。
綠竹的眼神透露出一絲不安,「奴婢…..」
「不方便嗎?」蘇雲微微一笑。
「也不是…..小姐我們走吧!」綠竹的眼神閃躲,卻還是沒有拒絕。
她的反應如此明顯,蘇雲豈會看不出來,心中對綠竹在府中的待遇多少有了個底。
在離廚房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綠竹忽然停了下來,對蘇雲說道:「小姐麻煩請留步,這種事情交給奴婢就好了,大廚房的嬤嬤都認識奴婢,卻不認識小姐,奴婢怕她們對小姐出言不遜,小姐還是在這裡等等吧!」
蘇雲本來想告訴她,自己不怕別人出言不遜,現在別人再怎麼無禮,於她而言只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
可看見綠竹因為怕她不答應,而緊張得顫抖的手,她停下腳步,嘆了口氣道:「快去快回呀!太慢我可就要去尋妳了!」
蘇雲的眸色深了深,不過還是停下了腳步,讓綠竹一個人去。
待確定綠竹走進大廚房時,看不見她的時候,她才慢悠悠地跟著往大廚房的方向走去。
「妳怎麼敢來,還不快滾,你們怎麼配用這麼好的食材,我們的食材都不夠用了。」只見一個穿著ㄚ鬟服飾的少女,將綠竹推倒在地,還不屑地對她吐了吐口水。
「妳這個髮簪是你家小姐的吧!還真是不要臉啊!不過原來妳家小姐也都是用這種便宜貨。」那個少女將綠竹頭上的髮簪抽掉,髮簪的尾端劃到綠竹的臉頰,留下了血痕,綠竹委屈得都要落下淚了,她卻硬生生地咬緊牙關,不發出半點聲,歸坐在地上,任憑少女打罵。
少女打完了,卻還不依不饒,繼續羞辱綠竹,甚至還很是不屑地作勢要將髮簪折斷,看到綠竹一臉的緊張,少女又笑了起來,「很重要的簪子嗎?可惜了!妳再也看不到它了!」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抽那個狂妄的少女右邊的臉頰上,少女嬌嫩的臉頰一片紅腫。
「妳….」少女氣憤地抬頭,便對上蘇雲冷若蛇蠍的眼神。
「妳不過一個奴婢,有什麼狂妄的資本,傳出去了,還會說府裡的下人一個個粗鄙無禮!這會叫將軍府情何以堪!」蘇雲又是一個更響亮的巴掌打在少女左邊的臉頰上。
鮮紅的血液從少女的口中淌出,她氣憤地瞪了蘇雲一眼,「妳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小姐,有什麼資格打我,我可是…」話音未落,蘇雲一腳踹了過去。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如此放肆?我也是妳可以叫的?再怎麼樣,妳都只是一個奴婢,我卻是一個主子,我不管妳是誰的奴婢,打我的貼身侍女,就算是天王老子來我都能打妳。」
蘇雲甩了她一個冷冷的背影,貼心地扶起倒在地上的綠竹。
「小姐….」綠竹剛剛強忍的淚水全都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受傷的腳還能走嗎?」蘇雲問道,還不忘瞪了歸坐在地上的少女一眼。
綠竹點頭,但腳踝扭傷了,走起路來還是不太穩,而且疼痛感不斷傳來,綠竹想逞強也沒有辦法。
「手給我,我們走吧!」蘇雲沒有做過多的安慰,只是攙扶住她,慢慢往落院方向走。
「食材….」綠竹望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這妳不用擔心。」蘇雲說著,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收到蘇雲的關心,綠竹更是自責了,小姐如此地關心她,她卻還是做得不夠好,害得小姐沒有食材可以做飯,而且那個髮簪還被拿走了。
「不是妳的錯,是我太過軟弱,連身邊的人都護不住,讓妳受了那麽多委屈。」蘇雲看出她的擔憂,寬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可看見綠竹不經意露出的手臂上,滿佈的傷疤,怒氣瞬間盤據她的心頭,綠竹遭遇的欺辱,比她想像中的還嚴重太多了!
「這…這些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弄傷的。」綠竹支支吾吾地說。
蘇雲也沒有戳穿她,只是從袖裡拿出一盒藥膏,遞給她,「諾,府醫送來的,妳若不收,扔了便是。」
「這藥膏可貴這呢!」綠竹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揣入懷中。
「還好。」蘇雲寵溺地笑了,瞧這ㄚ頭高興的,要不是這藥做得還不錯,比外面賣的都好上一些些,她早給扔了。
「髮簪被拿走了,回去再給妳挑一枝,反正嬤嬤送來了一盒。」蘇雲看著她披散的長髮,眉頭一皺,早知道剛剛就把那囂張ㄚ鬟頭上的髮簪拿來,那枝挺好看的。
可想到要綠竹碰到那ㄚ鬟的東西,蘇雲不自覺地露出嫌惡之色,用剛剛踢人的鞋也在一旁的草地上蹭了蹭。
真是什麼貨色都敢往她這裡湊,前世是她愚鈍了,這一世那些用心守護她的人,值得她的全部!
好不容易頂著大太陽回了自己的院子,蘇雲正準備坐下來看個書,清靜一會。
才沒一會,外面就傳來一陣聲響。
「二小姐,請問這些食材要放在哪裡?」一個總廚房的小廝抱著食材走了過來。
綠竹很是訝異,趕忙過去開門,見食材比以往多上不少,她是又驚又喜。
蘇雲倒是很淡定,潘氏就是這樣的人,工於算計,如今她有價值了,該給她的一個都不會落下,換作以前她或許會感恩戴德,可如今,她只覺得可笑。
她寵溺地捏了捏綠竹的臉,「瞧妳高興的樣子,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份,我們現在就去做飯,不會餓著妳的。」
蘇雲的手藝很好,綠竹只能偶爾給她打下手,還有幫忙端盤子。
待所有飯菜都做好了,蘇雲還特別做了自己喜歡吃的桃花酥和綠竹喜歡吃的百花糕,最後還有自己的娘親袁氏最喜歡的梅花糕。
綠竹看著自家小姐親自給自己做百花糕,驚訝得一愣一愣的,眼淚不爭氣地要落下了。
「哭什麼?之前都是妳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你了。」蘇雲抹了抹她臉上的淚水。
「是,奴婢不該哭的,奴婢不過就是太高興了,看小姐長大了,太高興了。」綠竹邊傻笑邊拿出隨身的帕子,擦乾自己臉上的淚水。
「像個老嬤嬤似的,聽妳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妳年紀比我大了多少呢!」蘇雲調侃道。
「是奴婢失言了!」綠竹邊說,邊感動地抹眼淚。
蘇雲看著略顯冷清的飯桌,對綠竹道:「再多準備一副碗筷,今天妳和我一起用餐。」
聽了這話,綠竹趕忙拒絕:「小姐,奴婢是沒有資格和小姐一起用膳的。」
蘇雲嘆了口氣,嚴肅地道:「我說的就是規矩,我說可以就可以。」
「這…」綠竹乖順地在蘇雲旁邊坐下,可依舊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
隔天,賞梅居的王嬤嬤來到門口,神色倨傲地對蘇雲道:「夫人找小姐。」
蘇雲見她如此這般,也面上並未慍怒,畢竟她也不再是那個驕傲自大的女孩了,她學會了沈穩。
「有勞王嬤嬤了。」蘇雲說完,便逕自帶著綠竹走向賞梅居,半點沒有理會王嬤嬤。
而王嬤嬤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震驚,她總覺得今天的二小姐變了。
這個荒誕無稽的念頭一出,王嬤嬤便搖了搖頭,那個二小姐要是能夠沈得住氣,之前就不會被夫人拿捏得妥妥的了,不過就是個倔強的蠢ㄚ頭,這點怎麼都不會變。
賞梅居距離蘇雲的住處千鶴閣並不遠,所以蘇雲很快便到了賞梅居的門口。
她輕輕敲了敲門,柔聲說道:「母親,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
蘇雲推開門,正要請安,卻被攔住了。
「雲兒,我們是一家人,虛禮就免了。侯府將婚期站定在三個月後,妳可滿意?」
蘇雲裝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掩面驚笑幾聲,「女兒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不滿意?以後我的婚事可就要麻煩母親了。」
「那怎麼能叫麻煩呢!母親樂意著呢!」潘氏樂呵呵地一笑,話鋒一轉,她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嬤嬤,嬤嬤會意,走向外面的庭院,潘氏則是若無其事地轉回去,定定地看著蘇雲,眼神多少帶點無奈。
「聽聞妳下午被一個下人冒犯了,是那個下人無禮了,我這就讓她來跟妳道歉。」
灑掃婆子將身著粉衣的ㄚ鬟帶了上來,用力甩在地上,又一臉諂媚地看向潘氏身邊的嬤嬤,即使嬤嬤厭煩地撇開臉,她們也半點不介意。
ㄚ鬟的臉上有未消去的紅腫,頭髮微亂,鬆垮地盤了起來,不正是大廚房氣勢凌人的ㄚ鬟嗎?
蘇雲上下掃視了她一下,她頭上的簪子已經不見了,蘇雲眼尖地在其中一個灑掃婆子的右手看見了那隻簪子,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這種年紀輕輕就壞透了的ㄚ鬟她素來是不想管的,管了一個,世上還有無數個,可都欺凌到她身上了,別怪她不仁。
她從來不是什麼善人。
她的善,只給值得的人。
「煙嵐,道歉。」潘氏厲聲喝道,ㄚ鬟的身子一抖,可看向蘇雲的目光還是充滿憤恨,充滿嫉妒,充滿不甘。
憑什麼一個廢物能夠讓她道歉,她是大小姐身邊的貼身ㄚ鬟,一個她可以騎在頭上的廢物,算什麼?
那怨毒的眼神,一個都沒有逃過潘氏的眼睛,「煙嵐,道歉。」潘氏又重複了一遍。
ㄚ鬟低下頭,垂下來的黑髮遮住她想要撕人的眼神,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了歉。
「沒事的,我那時看見妳將綠竹推倒在地,沒想到妳是不是故意的,一氣之下就搧了妳兩個巴掌,也是我的錯。」蘇雲伸出手,輕輕扶起她,還幫她把鬢髮輕撩,讓她那張明豔的臉蛋露出來。
這麼一個鮮明的對比之下,蘇雲便顯得十分大度,倒像是煙嵐太過小氣。
煙嵐被蘇雲的反應驚得一愣,她考慮過蘇雲可能會趁機找自己麻煩,可沒有想到她這麼”大度”。
潘氏也是一愣,不過很快便笑了起來,她聽聞定平侯府的老夫人對下人甚是寬容,和心機頗深的兒媳比起來,什麼都沒有、空有那一張臉和仁婦之仁的善良孫媳,不正是老夫人喜歡的嗎?
如此,將軍府也能跟著沾到光,這走出去可都是將軍府的顏面啊!
不過…潘氏將目光放回煙嵐身上。
她向來「治下以賢,賞罰分明」,這種人自然不能留在府上,小小年紀得志欺負人的ㄚ鬟比比皆是,但不能出現在將軍府,更不能出現在她女兒身邊,等等把她女兒帶歪。
念頭一出,潘氏轉頭吩咐嬤嬤:「這ㄚ鬟長得不錯,把她的賣身契賣給青樓,雖然她不會什麼才藝,可應該還是清白之身。」
煙嵐聽後大驚失色,立馬跪了下來,在地上不停地給潘氏磕頭:「夫人,請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母親!」潘氏的女兒蘇梨走了進來,看見自己的ㄚ鬟正跪在地上,她眸光一冷,怒瞪了潘氏一眼,府中也就只有她膽敢這麼做了,潘氏犀利的眸光一凜。
蘇梨卻絲毫不在意,反而彎下身子抓住煙嵐的手,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煙嵐彷彿抓住救命稻草,顫抖著身子說道:「奴婢不想要去當個風塵女子,奴婢想侍奉小姐。」
「母親,您想要把煙嵐趕去當青樓那些不要臉的妖豔貨?平時陪在我身邊最多的就是她,您今天向我要走她半個時辰,我尋思著您是我的母親,所以就沒有多想,結果妳居然想要把她趕走?」蘇梨難以置信地看向潘氏,越說越激動,到後面甚至都不用敬稱了。
見蘇梨為自己的出頭,煙嵐內心狂喜,沒想到下一秒就聽見潘氏冷漠的聲音。
「不管是為了妳,還是為了我們將軍府,我都要把她換掉。」
潘氏屬實是被氣著了,才會說出這種氣話,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晚了,蘇梨飽含淚水,怒瞪了她一眼,哭著跑了出去。
蘇雲淺淺一笑,這煙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手挑撥離間玩得可厲害了,蘇梨這麼討厭潘氏可少不了煙嵐煽風點火,蘇梨現在對她的依賴可絕對不比對潘氏這個母親的依戀少。
「夫人….您看這下怎麼辦?還要帶下去嗎?」潘氏身邊的嬤嬤有些為難的聲音將蘇雲喚回現實。
「帶,必須帶。」潘氏捏住煙嵐的下巴,看著她那張比自己女兒更加美麗的臉蛋,不容置疑地說。
「夫人,夫人…」煙嵐泫然欲泣,可無能為力,只能任由力氣大的灑掃婆子將她拖了下去。
潘氏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嘆道:「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蘇雲看著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是啊!不過聽說女孩子嫁人之後,就會明白娘家人的重要性了。」
「確實有這麼一說,」潘氏稍稍調適了心情,又回復平常那個冷淡的樣子,「但願妳亦是如此。」
「不小心被那個叫煙嵐的ㄚ鬟帶偏了思緒,」潘氏眼底露出一抹厭惡,都被蘇雲盡收眼底,「我這回命人請妳過來,就是要跟妳說,妳的嫁妝一半會由妳娘親的嫁妝出,一半會用我們府裡的公款出,我尋思著我最近有空,就幫妳整理整理妳娘的嫁妝。」
「一半分入妳的嫁妝中,另一半則是妳的妹妹蘇情的。」潘氏說道。
蘇雲才不相信她會那麼好心,明明就是想趁機私吞她親娘嫁妝的一部分。
還有蘇情?在她印象中可不是什麼善荐,不過是一個忘恩負義,親手殺了母親以換取潘氏信任的混帳。
況且她看過她娘的嫁妝,有幾間舖子,還有一些漂亮到首飾,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可那些無一例外都是花重金都不一定買得到的。
潘氏只怕一開始就打算利用蘇情吧!
畢竟蘇情從潘氏第一天進府就開始討好潘氏,潘氏只怕也看出她是一個勢利的人了吧!
不但要她代嫁,還要私吞她母親的嫁妝嗎?只可惜不管潘氏有沒有這個意思,她都不會允許!
「我娘的嫁妝就不勞煩母親了,我會幫妹妹順便打點嫁妝的,畢竟一母同胞,要是太麻煩母親,也很感到很不好意思的。」
潘氏哪裡會不懂她的意思,蘇雲這話分明就是拒絕得一乾二凈,不過於情於哩,她都不好說什麼,只好笑著說:「雲兒長大了,母親很是欣慰,就交給雲兒了。」
「多謝母親,蘇雲告退。」蘇雲一刻也不想要在這裡久留,不過禮數還是必須做周全的,免得落人口實。
「想必雲兒也累了,這幾日我會吩咐府中下人,好好照看妳的母親,妳若是得空也可以多去看看。」
「還有那個ㄚ鬟,我看她傷得有些重,我看讓她休養一陣子好了。不過我問下人,他們說她手笨,不適合陪妳嫁到侯府,我看把她送到袁氏那裡當貼身伺候的ㄚ鬟讓鍾嬤嬤訓練好了。」
蘇雲點點頭,「行。」
她本意就救那個ㄚ鬟,順便培養一下自己的下人,可轉念一想,潘氏不可能不給她塞人,她身邊一定會有潘氏的人,那有綠竹一個心腹,其他的也不必了。
讓袁氏身邊有安排也好。
「妳滿意那就更好了。」潘氏笑笑地目送她離去,眸光卻深了幾分。
剛走出潘氏的賞梅居,蘇雲便留心到有兩個或輕或重的呼吸聲在距二十步內的地方,應當是兩名暗衛。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mNPJ5i4hh
感覺不到絲毫殺意。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LHJiDkLCM
蘇雲淡淡地抽回視線。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YUdjDoTx5
對現在的她而言,只要不打擾她,她也不會在意。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