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是開端，亦是緣份的交集。偶爾讓他出來透透氣也許是好的。」
悶雷無聲落下，激起舒慕回渾身的顫慄，也許源於氣憤，也許源於內心深處的委屈。他想試著平復心情，可是他辦不到，久積不散的陰鬱籠罩，令他不樂意再忍，腦中的嗡鳴像是將理智徹底分裂成了兩半，聲音顫抖難耐，「你們這些仗著有錢高人一等的人，又怎麼能明白底層人的悲哀......？冷嘲熱諷讓你愉悅嗎？還是覺得你幫了我，我也能跟你共度春宵？窮人活該成為你們這些人的籌碼，是嗎？」
應久塵冷冷看著他，他卻流著淚依舊謾罵，那示意料之外的失控，空洞的雙眼和抽搐的眉角相互違和，眼神甚至不知道聚焦在了哪裡，「對......我活該，活該我窮，活該我被騙走一段感情，活該我該被親情債壓得被迫低下頭！」
「你當我樂意嗎？」舒慕回難得失態，兩年來的屈辱因為一句攀附而翻湧上來，顫抖的雙手掀翻了桌面，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衣襬，嗤笑出聲，「你當我樂意成為別人的附屬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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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瀝瀝的雨聲落在鐵門之上，心底的狼藉被沖刷過，留下零碎的殘骸落在那，看不清原本該是甚麼模樣。宣洩的情緒終於得以舒緩，舒慕回冷靜下來後，才發現兩人之間的散亂，以及眼前男人淡漠的神情。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PqCY7qlB
他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些什麼。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cA5oWS7w
顫抖的雙手藏回衣袖之下，掩去他心底的慌亂和不安，方才失態的記憶片段零碎混亂，他拼湊不出完整的細節，腦袋甚至空白了一瞬。
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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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沒有察覺到他異常的迷茫，也沒有因此而憤怒。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LUm5pJQS
實話說，即便被潑了一頭咖啡，即便被當靶子撒火，也早已在聽見「親情債」三個字時，迎面把怒火都給澆熄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mhuUieIN
沒人比他更懂所謂親情債有多令人痛苦，也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親情債帶來的無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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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見他沒有生氣，有些意外，卻也覺得應當是自己過激了。他並非有義務幫自己解圍，那自己又何必因為一句話，而遷怒到他呢？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WU8PACqo
說到底，他與他也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人罷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TIQmSHEB
於應久塵，是這樣沒錯。
即便當年見他時的驚鴻一瞥，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一個人。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G4ZRKvle
即便當年見他入學時的意氣風發，讓他明白這才是所謂的奪目。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ylrYAo1C
即便當年見他站在台上唱了一首情歌，讓他明白原來有人能這般耀眼。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wJeTcziY
那也只是他在自顧自地發亮，於舒慕回這樣一抹不起眼的塵埃，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說多了是一句欣賞。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TkIBarWK
說少了，他們就只是陌路人。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njVEeOEz
也許舒慕回的憤怒，更多的，是來自於對這人在僅僅幾面之緣的印象中，美好形象的破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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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騙了你？」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nRWSd3I1
舒慕回一愣，顯然沒想到他的問話，怎麼突然繞到這個層面，卻還是不由自主點點頭。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kih4PcPu
應久塵看著他良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坐著不動。
「你逼不得已配合他，是因為被他要脅？」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uZC3dMsB
舒慕回沒說話、沒解釋，原先因為憤怒而起伏的胸口逐漸平緩，慢慢垂下了眼簾。短短一句話，卻有種莫名被戳破的心悸。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IXk3t2ox
明明知道他一無所知，卻仍舊為之顫抖。出於害怕，出於不安。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QNSlxt6q
可是他沒有和任何人傾訴的慾望，更沒有自揭瘡疤的能耐，也不想多說什麼讓任何人同情自己。他只想平平穩穩的生活，卻怎麼也做不到。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mstFtt6W
沒人願意成為螻蟻，更沒人願意化作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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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明白他是不願多說，便也不再多問。如果說當初是因為「錯看」這個人，而用言語貶低他，那如今知道他身不由己，便也再無立場多說什麼。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WHjPerfV
他們不過萍水相逢，沒有互相傾吐的必要。
許久，應久塵也只是拿紙巾擦了下臉，緩緩站起身，垂下眼與呆愣的舒慕回對視，聲音柔和許多，不再帶有方才的強勢，「是我不對，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ucN1Eg8p
應久塵剛想走，手放上門把的同時，卻不料被喚住腳步，「應久塵！」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yKWuZaHI
應久塵轉過頭，舒慕回卻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到底還是沒忍住地對他說：「我、我……對不起，你要不……」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deii16tV
舒慕回臉一紅，輕咳一聲撇開眼，「要不要換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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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沒說話，卻也沒有移動。舒慕回困惑地抬眸，只見到應久塵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迎著他的雙眼緩緩走來，朝著他挑眉，語句裡夾著笑意，微微傾身湊近了點，「你有我能穿的衣服？」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gqcw6RWO
舒慕回皺眉，覺得自己172的身高受到鄙視，拿紙巾一把丟在應久塵臉上，忿忿地回：「不要算了！」
應久塵沒再鬧他，舒慕回也不是說說而已。他將應久塵帶到後方休息室，從櫃子裡頭拿出自己的衣服，而後又找了條毛巾丟給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廁所：「去那換。」
舒慕回離開時順手帶上門，應久塵看著門闔上，這才將摺疊整齊的衣服抖開看了一眼。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jIf9upWo
那是一件鬆垮垮的大件米色短袖帽T，胸前是挺可愛的小熊圖案，穿在舒慕回身上，估計肩線也是不合的，偏大。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HyAECAEC
應久塵彷彿能猜想到，舒慕回套這衣服在身上，會帶來怎麼樣的視覺效果。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2gCk7eWh
慵懶、恬靜、乖巧，柔和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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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迅速褪去衣物，拿毛巾沾濕稍微擦洗過，這才將舒慕回的衣服套上身。劣質布料摩擦過鼻尖，隱約能聞到上頭的氣味，是帶著濕氣的肥皂香，沒有絲毫汗味甚至體味。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Da8qslIc
不過以應久塵的身高，卻差點把對舒慕回而言是鬆垮的衣服，穿成了訂製緊身衣。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vejr3Kuu
身高186的應久塵想著舒慕回的身材心情微妙。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EaQe5arF
怪不得被林師平那種不入流的垃圾欺負。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PuXVKAAd
小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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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失笑，他走出廁所，舒慕回卻已不在休息室。休息室空間很小，除了簡易鐵衣櫃、一張躺椅、一間廁所之外，再無其他多餘的東西。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HwVZa6eE
躺椅上還披著一件薄外套，時至暑期，這人的外套估計是拿來防曬的。休息室裡不出意外，沒有其他人的物品，想來這間店確實除了舒慕回，再無其他店員。
應久塵不再多想，邁步走出休息室，就見舒慕回朝自己笑了一下，笑容真誠不作偽，遞上一杯提袋裝著的咖啡，說：「這杯給你當賠禮，帶回去喝吧。」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KNxOQ3kC
「好。」應久塵抿唇笑了下，目光掃過他身上印有LOGO的衣服，垂眸問他：「有名片嗎？」
舒慕回愣了片刻，將名片遞出，就見他垂眸一瞥，又問：「嗯。有固定公休日嗎？」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4LRxCOHX
舒慕回：「基本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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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看著他，想起那日在河堤邊，那張紙上的男人，估計就是他心底曾經的林師平，也是那個「不曾騙過他」的林師平，總覺得特別不快。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3lp7bCm4
面色不顯，卻還是盯著他說：「你的聯繫方式？」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btDwbBsu
應久塵見他愣怔，補充說：「我再來估計沒太多時間來，這身衣服如果洗好了有時間，來之前再跟你說，免得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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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舒慕回拿了紙筆寫上，遞給他之後猶豫著說：「要不你的也給我吧，畢竟也是我弄髒的。」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LdGkLBus
應久塵沒推辭，伸手遞出去，看見衣服被舒慕回抱在懷裡，不知為何有種看見小狗藏骨頭的愉悅感，沉聲笑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sctqc67R
他抬手揮了揮小紙張，頭也不回地轉身開門，「走了，小店長。」
小店長耳根一紅，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撩了一把。
§落花的碎嘴時間§
又是回聲寶寶覺得所有人都在撩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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