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只是玩物，沒有人權。」
舒慕回關掉直播，掩面在桌上深吸一口氣，待心情平復些許，才拿起衛生紙，小心地將紙上的水痕沾走。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7zlRIsEr
不曉得是怕弄髒了畫作，還是怕弄髒了畫作裡的主角。
他走進房裡的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盯著鏡中的自己，扯出一抹討好般的笑容。眼底的笑意盈盈，似有情意流轉，可蒼白的唇，卻淡漠地抿成一直線，矛盾得不像一個個體。
舒慕回將眼中笑意收斂，確定眼底不再泛紅，這才換上較為體面的衣裝，看了一眼對面房中、躺在床上已經熟睡的外婆，輕手輕腳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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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住的地方，是個偏離市區的破舊住宅區。平日裡回家得先打車，再加走路的時間，從「甦」到家也得有近半小時的路程。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KIiqd1I5
他小跑步出了社區，到達指定的地點，喘息著看見熟悉的轎車，緊握的拳鬆了又緊，咬牙跑去敲敲車窗，看見駕駛座的人臉色不耐，勾出一抹看不出錯處的歉疚笑容，說：「抱歉，師平，等久了嗎？」
視線從安靜開車的人身上挪開，移到景色迅速變換的窗外。舒慕回臉上的笑意了無影蹤，他將眼底泛出的淚水逼回去，鬆開握到泛白的手，把震動不停的手機關機，看也沒看螢幕一眼。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2fff9YpU
片刻後，那雙眼又一次被冷漠覆蓋過去。
「黃經理說笑了，能與您合作自然是開心的，我們一定如期交貨，必定不會拖延到時間！」
年輕的黃經理淡笑著與之碰杯，沒把對方諂媚的動作看在眼裡，而是瞥了一眼男人手邊坐著的男子。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Enq5NXVb
這種應酬場合裡，不乏有帶著身邊「玩伴」參加的，如果幸運能得合作方青睞，自然也能增加談成新合作的可能。至於這個青睞具體以什麼方式交易，那就不是大家會搬上檯面說的話了，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一個眼神便能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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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見了，眸中神色更亮，黃經理面色不顯，實則在心裡吐槽了不知道多少回。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bdw81czQ
男子被拉著站起身，有些彆扭地舉起酒杯，雙手朝前，與黃經理對視不到兩秒，隨即將目光移到黃經理的下巴，笑容溫和地說：「黃經理，我姓舒，敬您一杯。」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8J9mQSLuv
說罷，他閉起眼一飲而盡，在林師平頗為滿意的目光下，緩緩走到黃經理身邊，剛準備替他倒酒，便被抓住手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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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經理靜靜看著他，周邊人的調笑聲他也沒放在眼裡，半晌，他笑了，起身搭上舒慕回的肩膀，察覺到他的僵硬，也洋裝無視地說：「林先生。這位？」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pXCVKpLa
林師平的笑容僵硬片刻，明白他的意思，無視舒慕回無措的目光與泛白的唇，忙說：「沒事沒事，黃經理滿意就帶走吧，沒問題的！只不過這個交易金額……」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uzfAFIN5
黃經理一笑，朝助理揮手兩下，帶著舒慕回轉身離開，留他和助理「討價還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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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選中。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AaTr0yKY
舒慕回和林師平的恩恩怨怨，三兩句是說不清楚的。說到底，也不過是當年自己太傻，輕信他的一面之詞與漂亮話，被拐了不說，重點自己還全無還手之力，只能委曲求全，成為他手裡不值一提的玩物。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UIQN9kS8
他對自己，也許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感情。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IN4g4lWV
但自己又能奢求什麼呢，向來也不是無辜的。
要不是舒慕回不得反抗，也不會任由他欺辱，甚至還陪他到這樣的應酬場合，成為他手裡「論價」的籌碼。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uZ2bg0A3
事情倘若沒成，那他依舊是林師平手裡的玩物。事情若成，那他便轉手成為別人「一夜」的玩物，替他省一筆錢，而自己也許能好過那麼一點點。
可怎麼說，也還是任人拿捏的物件。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MvSHO8HJ
不是一個活生生、有尊嚴的人。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jHY2EuVs
從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不值得擁有正常人該擁有的，畢竟那只會害了人而已。轉瞬而過的懊惱很快被硬生生壓下，覺得自己也不過是遭報應罷了，沒什麼可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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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被黃經理攬著肩膀，出了包間便放下手，領先朝不遠處開好的房間走去，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舒慕回。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RlEJL7Qj
舒慕回不說話，緊抿的唇毫無血色。再怎麼說，他和林師平相處的兩年裡，頂多也是成為「稱職的打手」，並沒有更深一步的「交流」。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NpZijRbt
但今天會怎樣，真的不好說，舒慕回也不敢想。
門打開，黃經理回頭朝舒慕回笑，示意他進門，這才把門帶上。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NWa4wziP
黃經理生有一副好皮囊。年紀輕輕，據說尚在讀書，一對鳳眼在門關上的時候，斂去原有的上位者姿態，這回倒像是看起來順眼一些，不再帶有虛與委蛇的客套笑容。
他讓舒慕回坐下，自己則坐在對面，沒有伸手去拿房務備好的紅酒，而是倒了兩杯檸檬水，遞一杯到舒慕回眼前。
舒慕回不得不承認，這經理的長相其實很合自己眼緣，是個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的五官。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wCiRYcTN
他收回視線，低聲道謝，看著手裡的水杯，不曉得自己即將面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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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緊張。」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z2pWEm5x
不緊張才有鬼。
「我叫黃宣麓，林師平應該跟你提過我？」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bvmzfqHs
舒慕回抬頭看了他一眼。
鳳眼快瞇成一條帶有弧度的線，笑容像個大男孩，不像方才在包間那麼壓迫人，倒像是完整了「年輕男人」的人設，卻張嘴低聲喚：「回聲寶寶？」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pAXGD9pA
舒慕回一愣。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6S2Ojrv2
什麼？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LgjYf57H
什麼東西？！
黃宣麓眨了眨眼，彎著嘴笑，「小鹿斑比？」
舒慕回：「……」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DNzK2h3y
真愛粉？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DZlZmqtb
先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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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宣麓眼睛睜大了些：「你是回聲寶寶沒錯吧？！」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AgMmbdxe
「那是……」舒慕回張了張嘴，壓下心底的震驚，沒想到自己能這麼湊巧遇到三不五時刷禮物給他的真愛粉，「是什麼？」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tTYpKiJn
淡定。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34k6Vfl7
必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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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宣麓似有疑惑，皺眉撐著下巴，靜靜看著舒慕回，直到後者明顯覺得不自在，他才笑了一聲轉開眼，說：「沒事，聽不明白算了。」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FD3f2CKz
黃宣麓沒再深究。他起身走到衣櫥邊，看著裡頭多出的被子，拿出來抱著走回沙發，順勢躺了上去，抬手滑手機，頭也不轉地朝愣怔的舒慕回說：「床給你睡吧，勸你暫時別離開，林師平估計在蹲點，明天你再出去會好些。」
舒慕回捧著水杯的手稍稍曲指，沒明白這人到底為什麼幫自己，也許是因為真愛粉的緣故，令他有些許不明所以的愧疚，「你……」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j2gvd6Th
黃宣麓飛速在手機裡打字，似乎明白他的疑問，卻沒多做解釋，只是調侃著笑問：「還是你希望我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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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臉一紅，急忙扔下水杯轉身跑進被窩裡。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DtZcDrTt
舒慕回在被窩裡忐忑不安，這兩年的慘痛待遇，讓他對和另一個男人獨處一室有種深沉的懼怕，全都是拜林師平所賜。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hzo9gzTh
他時不時將腦袋探出被窩，看一眼躺在沙發上的黃宣麓，偶爾聽見他語音幾句吩咐公事，偶爾語音幾句像是在和朋友嘻笑，不知不覺竟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綿長的呼吸聲不大聲，但在套間裡依舊清晰。黃宣麓轉頭瞥了床上的人一眼，隨後慢慢直起身，緩步走去，將露在外頭、包紮著白色繃帶的手，用被子輕輕蓋住。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vHkBylBu
那隻手，和稍早前的直播畫面裡，一閃而過的手一樣。
§落花的碎嘴時間§
黃小鹿星星眼：回聲寶寶是我呀(｡◕∀◕｡)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5Db1vASSa
舒．回聲寶寶．慕回：你是誰？那是誰？我不知道我不認識。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SsKtUA8r
黃小鹿淚眼汪汪：இд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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