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的接觸，是不是算計，只有自己知道。」
應久塵其實並不是話多的人，更何況他和舒慕回確實不熟，他也沒必要回覆自己任何話。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1joaiWrT
他自嘲般無聲笑了一下。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06EklKB3
他又怎麼會覺得只見過幾次面的人，會無緣無故回答自己的問題呢？平白無故承受自己沒來由的嘲諷，而自己，又憑什麼覺得同性戀必然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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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RKARGTPe
應久塵看著遠方聞言一愣，轉過頭，卻見舒慕回依舊垂著腦袋，把手摸到畫作裡模糊的人影上，似乎並不在意他無禮理的語氣，「他說什麼，我又怎麼有說不的權利。」
應久塵認為他嘴裡的他，應該就是那天壓著他的……老闆，抑或「情人」？但再後來他又開了直播，直播完之後呢？後續是什麼？他們同居嗎？他的老闆知道他靠這個賺外快嗎？他會反對嗎？
他說這句，是不是也想說那天夜裡，他也沒有說不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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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本就是個多慮的人，問題一股腦往外竄，卻並不喜歡多管閒事，一個陌生人如何，那也不是他該管的。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OcVlLO0d
他只是有點好奇他為什麼不需要上班，也有些好奇當年的他，又為什麼會遇見自己，甚至記下當時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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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沒接話，舒慕回似乎也不在意。他又抽起一張白紙，用紙條夾夾住，而後專心畫起畫，沒有要繼續話題的意思。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fsszbQVh
風輕輕地刮，捲起落葉，飄到了應久塵跟前，打了個旋。耳邊沙沙的作畫聲不曾停下，應久塵轉頭，看見他眉眼專注，右手的動作俐落且不拖泥帶水，包紮的左手扶著紙夾，緩緩摩挲著邊沿。
但應久塵不明白他畫的是什麼。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vVuxYdM9
直到時間緩緩流逝，魔法促成畫作的完成，應久塵從困惑、震驚、再至驚喜，不知不覺一小時就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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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還沒從意識到自己脖頸因為久未轉動而僵硬的事實中回過神，就看見舒慕回微微偏頭，嘴角勾起淡笑，比剛才真心多了。他把紙張抽起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而後轉頭把紙遞到應久塵手裡，「送給你，當作是四次光顧的謝禮。」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m3GSN8Xj
舒慕回笑著起身走了。
應久塵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見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這才又一次拿起手中的紙。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JqsrkSMA
紙張裡的自己，坐在咖啡店熟悉的位置上。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ghRACnPo
而那身裝扮，便是前天面試入取、並且當場擬定合約的服裝，連同頸間歪斜的領帶、解掉的扣子、鎖骨邊的傷疤、手腕間的名牌錶，分毫不差。
細微到連應久塵本人，都覺得畫中的自己，像極了第一次到「甦」時，開開心心吃著茶點的模樣。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PMIR53qV
和當日實際因為見到某人時厭惡的表情截然相反，有種錯位時空的荒謬感。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uu9FNviN
可那日，自己分明是不開心的，畫裡面的自己卻帶笑。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rpLHZbEz
矛盾且衝突。
「小心燙，請慢用。」舒慕回把洛神花茶放到桌面上，迎向黃宣麓帶笑的眉眼，聽見一聲謝謝，便收回看著他手邊文件的目光，慢慢走回櫃檯。
舒慕回確實感謝他，但不代表他不介意這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像是時刻在提醒自己的卑微，以及當日被「易物」的不堪。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uHAX4g62
原以為黃宣麓有什麼心思，但直到他離開，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倒像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失偏頗。
每次似是下班時刻，黃宣麓只是點了一壺花茶，手邊翻動各類文件，應該是在處理公務。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1OsolMMx
他坐的時間不長，多半一個小時過去，結完帳，也只是笑著對自己說很喜歡他泡的茶，就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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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宣麓來店裡次數不算多、卻也不少，一週大約兩三次，直到某次週末，他早上就進來了，還帶著一個女孩，年紀不比他小多少，估計是大學生。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epwqKd0s
女孩話多，黃宣麓對她也極具耐心，直到女孩匆匆離開，舒慕回卻見向來帶笑的黃宣麓表情一癱，生無可戀地將腦袋嗑在桌上，大有即將超生的勢頭。
舒慕回笑了。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0SmfYoFc
帶著聲音地笑了，引來黃宣麓哀怨的視線。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iXLtVU5M
舒慕回收起笑，覺得自己不太道德，但實在沒忍住，又咧開嘴，笑出了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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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沒有其他人，黃宣麓也懶得維持形象，如此放鬆的姿態，讓舒慕回想起那日他和自己獨處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bpOIN030
舒慕回把他方才點的糕點放在桌上，多次沒有負擔的相處，讓他對黃宣麓沒那麼排斥，於是在他對面坐下，迎著黃宣麓錯愕的目光，開玩笑地問了一句：「有這麼如釋重負嗎？」
黃宣麓愣了好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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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週下來，他總是掐著空閒便往這裡晃，明白舒慕回必然會因為當天的相遇，而導致他對自己有防備心態，便都只是禮貌性問好，偶爾再誇他兩句食物或飲品做得很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他會對自己反感。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mZiZq0QQ
算起來，拋開那一次不算正常的相遇，也拋開他每天準時給他直播時刷禮物，沒有比以前都多，也沒有刻意提起他是回聲寶寶的事實，更沒有私底下用通訊軟體聊天的話，那今天就是第七次見面了。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ta48ZFUC
而這也是他，在那天過後，第一次和自己搭話。
黃宣麓方才的疲態散了，愣怔的表情收了，只剩下一個燦笑，讓舒慕回覺得這人竟像個小孩，連說話也很小孩，「我是真受不了我妹啊。」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52pqtTMA
語氣哀怨，但覺察不出厭棄或者不耐，應該十分寵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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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回想女孩的模樣，歪了下頭，真心實意地說：「妹妹挺漂亮的，眼睛和你很像。」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N202CCen
黃宣麓眨眼，有些調皮地笑著看他，「這是變相在說我的眼睛好看嗎？」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QtR0T6ow
舒慕回一愣，卻只是淺笑著轉頭，沒有回答他的話，只對他說：「要續花茶嗎？」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aC848Rbl
「好啊。」黃宣麓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沒繼續嘻笑，依然趴在桌上仰著頭看舒慕回的下頷，而後延伸至臉頰上血色的小痣，不細看甚至發現不了，「麻煩你，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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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起身端起茶壺，把目光從頭臉上移到手肘下的書，有些意外地挑眉，便轉身走回櫃檯後方。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wzzBBMO7
黃宣麓輕輕笑了一下，繼續把目光放回書上，興致勃勃地翻起書。
這是黃狄替他找來的繪圖集，黃狄剛上大一，她的好姊妹讀美術系，黃宣麓便托她幫忙帶一本素描相關的教材，裏頭全是一些基礎入門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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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一共三兄妹，黃宣麓年紀最大，母親早亡，後來父親再娶，生下黃狄和黃若禾兩個妹妹，前者大一，後者國三。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sMPeIVrV
和常見的富家子弟不太一樣，他們這個再組家庭的親人之間關係和睦，即便是黃宣麓也與後媽的關係親。黃狄個性較為外放，很黏黃宣麓，黃若禾則個性冷淡、內斂，但和黃宣麓關係也挺好。
黃宣麓難得請黃狄幫忙，她自然不會拒絕，甚至下了好一番功夫，找來據說最好的教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黃宣麓覺得無所謂，反正他是初學也是自學，有總比沒有好。
他的興趣本就是畫畫，可其實平日裡沒有時間，沒有特地去學，更沒有天賦，就是偶爾閒暇時間看看網路的教學影片乾過癮，沒有實踐機會。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pqu5bzS1
現如今有個會畫畫的人活生生在眼前，即便他依舊沒承認他是回聲寶寶，自己也沒有特別提起，卻還是想藉此機會試試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那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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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宣麓認認真真拿出一枝鉛筆和白紙，以及簡單的一張貓咪照片，想像著以前曾經看過的回聲寶寶教學的順序，小心翼翼地畫了校準方格──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fLPLDAR9
「沒學過吧。」黃宣麓一愣，轉過頭朝聲音源頭看去，卻看見舒慕回的側臉，和自己貼得極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舒慕回似乎沒發現甚麼異常，只是左手撐在他的椅背，右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掌，拿走他的筆，筆尖輕輕劃過紙張，幾秒後，轉頭看著黃宣麓，笑著說：「這樣，會嗎？」
§落花的碎嘴時間§
黃小鹿：妹妹好可愛，妹妹好可怕。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J7NUU9oT
回聲寶寶：妹妹眼睛跟你一樣好看。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V0IfjyEu
黃小鹿眨眨眼：我也可愛。
應久塵冷眼。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h9pYTUFD
黃小鹿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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