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铺的女先生 - 天堂

　　穆晴走過去把窗戶關上，還拉上了窗簾，整個病房暗了下來，但也只是暗了一點點。

　　把背包放下，從裏面拿出幾張白紙，撕了八個小紙人，一個個擺在地上，手指按著順序在八個紙人上虛劃幾下，然後雙手合十中指和食指扣起，默念幾句，“腳分左右，路有陰陽，陰行陰道，陽走陽路。去！”

　　念完後，八個小紙人“站立”起來，左右扭動了幾下，然後從門縫那裏鉆了出去。

　　等小紙人走後，穆晴又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頭人，這是明叔特意幫她放進來的。

　　穆晴把木頭人點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然後那木頭人的“眼睛”閃了一下，穆晴把它放在床底下面的床頭處，靠著墻“站”著。

　　剛剛准備好這些東西，郭大嬸兒和郭軍就回來了。

　　郭軍緊張得要死，開門的一剎那，生怕穆晴在裏面搞些什麽東西。

　　但進來看到，裏面還是原樣，不過穆晴在拉窗簾，併沒有想象中的那些開壇呀，撒黃紙之類的。

　　“穆小老闆，怎麽樣了？”

　　穆晴接過盒飯，是煙筍臘肉飯，蠻有食欲的。

　　邊拆袋子邊問，“有啥事都得等到晚上先，醫院給家屬過夜的嗎？”

　　郭大嬸兒走到阿芳身邊坐下，看了看她的樣子，沒什麽異樣，心鬆了一些。

　　“只能留一位家屬陪護。”

　　“哦，那晚點兒我留下來吧，一會兒我出去走走，妳們要出去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

　　郭大嬸兒點點頭，“嗯，阿軍呀，妳快去上班吧，別遲到了，這裏有我和小老闆在，沒事的。”

　　郭軍看了看手錶，已經快一點了，他一點半要去上班，從醫院開車過去也要半個小時，“媽，我先回公司了。”

　　“去吧。”

　　等郭軍走後，郭大嬸兒才走到穆晴身邊，找了一張凳子坐下，“剛剛阿軍在，我也不好多問什麽，小老闆可是看出什麽問題了？”

　　穆晴邊吃邊看著阿芳的動靜，依舊很祥和，就像沈睡了一樣。

　　“具體問題還要看看，您也不要急，急不來的，您這幾天也纍了吧，先睡會兒吧。”

　　郭大嬸兒見穆晴就是不說，也不好再問了，拿出旁邊的摺疊長椅擺出來，真的睡下了。

　　剛躺下就發出打鼾的聲音了，就好像被人點了睡穴一樣。

　　穆晴把飯盒快速解決，看了看沒有要醒的郭大嬸兒，將飯盒扔進垃圾桶。

　　然後放了一張黃符在郭大嬸兒的腦袋旁邊，直接出去了。

　　一出去，一陣涼風吹過來，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連聲音都沒有，靜悄悄的。

　　大中午的，外面還有大太陽，這裏卻這麽陰涼，真是聚陰之地呀。

　　穆晴一步一步走著，每一步都很有節奏，而且不帶聲音的那種。

　　每經過一間病房，就停個三秒左右，然後繼續走。

　　走廊的盡頭是電梯那裏，旁邊就是樓梯口了，這醫院也只有三層樓，再往上去，就是天臺了。

　　越往那邊走，越陰涼，來到第一間病房門口的時候，已經不是用陰涼可以形容了。

　　就像回到了寒冬的日子，那種刺骨的寒意嚮身體裏面襲來。

　　在電梯口那邊的墻上有一個窗戶，穆晴走過去把窗戶打開，一股熱氣從窗外吹進來，走廊裏的寒意消失了一些。

　　穆晴又走到樓梯口那裏看了看，聽不到任何聲音，但又好像有人要走上來一樣。

　　看了大概兩三分鐘，一個白色身影就在拐角處出現，是一位護士。

　　她擡頭看上來，一雙眼睛滿是疑惑，“這位家屬，有事嗎？”

　　穆晴笑笑，“沒事，就出來透透氣。”

　　那護士快走幾步走上來，看到窗戶被打開了，連忙過去關上，“這窗戶還是盡量不要開的好。”

　　“這窗戶怎麽了？”

　　那護士微胖，大概三十歲左右，打了個寒顫，湊到穆晴耳邊眼睛四處瞄了瞄，“妳不知道嗎？這裏前不久有一位孕婦跳下去了，一屍兩命呀！可慘了。”

　　還有這事兒？

　　“這不應該是醫院的秘事嗎？妳就這樣告訴我了？”

　　“嗐！這事兒也不是什麽秘事，在城裏都傳開了，妳快回去陪家人吧，不說了。”

　　那護士正了正身子，假咳兩聲，然後走進了303的病房。

　　穆晴看了幾眼那窗戶，然後走到303病房門口，透過門上透明的窗，看到那護士正在給一位孕婦做著簡單的檢查。

　　看起來沒什麽異樣，從腰包裏拿出一個小紙人，放在手心虛劃幾下，然後貼在門的墻邊，那小紙人一貼上去，就隱身了。

　　穆晴做完這些事情，就往樓下走去，走的樓梯。

　　剛下了一級階梯，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音，穆晴繼續往下走，到了二樓。

　　這裏的人很多，孕婦和家人們都在，還有一個孕婦又要生了，醫生和護士，還有家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一旁看著的待生孕媽媽們，都害怕得不敢看了，紛紛走回病房去了。

　　穆晴站到一旁，給人家讓開路，那要生的孕婦喊得真是淒慘。

　　今天有兩位孕媽媽生寶寶，真是個好日子。

　　等那孕婦進了電梯後，穆晴又走了一趟二樓的走廊，然後下一樓去。

　　一樓是個大堂，但也有病房，這家婦幼醫院不大，也開了很多年了，建築都有些老化了。

　　但就是因為開得久的原因，名聲不錯，大部分的孕媽都喜歡來這裏。

　　穆晴在樓梯口那裏看了看，地下還有一層，應該是太平間之類的了，生死有命，總會有意外發生。

　　看起來暫時沒有異樣，穆晴沒搭電梯，又從樓梯上去了。

　　到了阿芳的病房後，剛開門，郭大嬸兒也醒了，“哎呀，我居然就這麽睡著了，小老闆就回來了？”

　　穆晴看了看錶，時間過得真快呀。

　　“嗯，沒什麽好看的，現在也快兩點了，我睡會兒吧，補補精神。”

　　郭大嬸兒連忙起身，“好，我給妳騰地兒。”

　　穆晴也不矯情，把背包放在小長椅邊邊，郭大嬸兒拿著水壺出去了。

　　——

　　黑暗中，一群孩子在跑來跑去，偶爾還回頭看看穆晴，“快來呀！”

　　穆晴跟上去，但走了十幾分鐘了，還是沒到目的地。

　　“妳們要去哪裏？”

　　一群孩子走在前面，聽到穆晴的問話，齊齊轉過頭來，笑得詭異——

　　“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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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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