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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提示：以下將進入部份回憶畫面讀取，內容因時間為固定因素且已造成不可抗結果，外界無法再進行任何改動、選擇以及干涉，特此公告，感謝您的配合。』
『生息股份有限公司關心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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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您已經看過黑紙的內容了啊。」雙手如平時會談時一樣交握放桌面，身為負責李琳的「家長」－－沈松喬垂眸望著眼前已經浮現出條列式白色字跡的黑紙，似乎並不意外這樣的發展。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好的決定。」相比前面幾次的會談，李琳神態又顯得更加疲憊。本看不太出實際年齡的臉上都有了黑眼圈的痕跡，但不知是太過疲憊導致又或放棄繼續掙扎，語氣間卻反而平靜許多。「只是眼下好像除了這條路之外也沒有別的方向可以走，要是再不做出決定......我怕自己哪天會突然瘋掉。」
「我完全能理解那種感受。人類的共情一直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對於許多自己根本不曾切身經歷過的；教科書等級的『惡』義憤填膺，而日常生活常見的折磨卻容易視若無睹；甚至希望當事人多多忍耐才是良方，這實則是一種很荒唐的潛意識毒藥。」
「......老師以前的生活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嗎？」老實說李琳並沒有辦法想像沈松喬這樣感覺對什麼都冷靜自若的人瀕臨崩潰的模樣。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裡；更不會想要努力成為座談會的演講者了，不過我的經歷相對您的情況來說要簡單得多。」微笑說著，沈松喬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侃侃而談。
「比起一般人的生活，我算是從出身到課業、進入職場皆處於一個還算順遂的環境，並沒有遇上什麼值得出口抱怨的大風大浪，本來我也一直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下去......但在與妻子結婚前夕，我被醫院診斷出了運動神經元疾病－－也就是俗稱的『漸凍症』。」
「漸凍症......好像之前在網路上看到過。」
「哈哈，是說那個冰桶挑戰吧？」他依舊笑得輕鬆有禮，像是正在述說的並不是屬於自身的經歷。「那的確挺有創意的，但漸凍症跟寒冷並沒有直接關係，主要是體會身體逐漸僵硬無法自主的感受，實際上不只肉體萎縮癱瘓；包含吞嚥、說話甚至呼吸等最終都會受到影響，目前沒有藥物能夠根治，是個發病了就只能被迫接受、和緩的病症，且在到最後死亡之前患者的意識都將十分清晰－－這點是我個人覺得最難以忍受的部份。」
「......那您的妻子呢？」下意識脫口問出，直到話語重新回到自己耳裡，李琳才緊抿唇意識到這可想而知的結果有多無禮。
「她在我發病後一年左右就離開了，但這並不怪她。我的病情......算是同症裡惡化速度算快的，當時四肢已經不聽使喚，別說身邊人了，就連我自己都沒什麼想繼續活下去的慾望。」
「......」聞言，李琳不禁沉默下來，嗡嗡作響的腦海裡幻想著那份自己沒有體會過的悲痛，下秒卻是聽聞自己對面傳來對這話題來說相對輕鬆的笑聲。
「您現在是不是在想，比起這樣少數病症的遭遇；您自己所承受的似乎一下子變得不足掛齒，而開始自我檢討了呢？」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0JL8mca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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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聞言，她愣了愣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直到這時才發覺自己是多輕易就掉入了沈松喬剛說過的共情陷阱。「但難道這樣不對嗎？比起您之前的遭遇......我的身體健康、生活也是衣食無憂的小康階級，真的有資格......」
「李小姐，每個人的苦痛如出身一樣身不由己，更不該被拿來比較。」直視對方顯得游移不定的雙眸，沈松喬頭一次打斷了對方繼續說下去。「一旦開始了比較，那就是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不管您最終決定繼續依靠自己走下去；或者藉助祖蔭教作為心靈寄託，我都由衷希望您別陷入這樣自我厭惡的死胡同中，好嗎？」
帶有適當界線的關懷與體諒；不去過度干涉卻給予正確的引導－－李琳一直以為這些是跟最親密的人之間才會出現的對白，而如今她卻在跟一個只是由同事介紹、甚至還跟以往自己完全不曾想過接觸的宗教有關的人士說著掩藏心中最底部的想法－－這真的很不可思議，明明彼此並沒有半點信任基礎。
「......我明白了，抱歉。」
「別為此道歉，這是我的職責。」看對方因為想通而稍微放鬆下總是緊繃的雙肩，沈松喬微笑著伸手拿過佈滿字跡的黑紙將其轉而面向自己。「每次看見教義都讓人心情愉悅呢。想到那麼多人......包括自己的人生被這上頭的話拯救過就不自覺心懷感激。」
「關於那個......我有詳細讀過幾遍了，不過可能還了解太少的關係......不是非常明白教義的涵義。」視線停留在那薄如蟬翼的紙張，李琳對於是否真能托起自己人生的重量仍有些存疑，但已經沒有回頭的打算。
或許跟丈夫在車上的那段對話，是她猶豫到底要不要栽入其中的最後一根稻草吧。可惜的是枕邊人並沒有如李琳預想的在她感到最無助的時刻給予諒解......哪怕一點也好，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不用擔心，接下來我也會負責引導您去了解這些，直到您正式成為我們家族一份子為止。這邊請，李小姐。」
始終如一的黑色西裝與領帶；從未改變的淺淡微笑皆不帶一絲惡意，隨著沈松喬背後逐漸引燃「☒」符號的門扉緩緩開啟，墨藍色隔間中的點點燭火再次於無風環境裡無聲搖曳。
可這次，卻不再熄滅。
TBC.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OIewONG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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