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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熾烈陽光照進窗內,才剛開冷氣的簡陋小房間裡還浮動著夏日的暑熱躁氣。
老舊的床頭櫃上放著女人為他準備的冰涼麥茶,全身赤裸的男人坐在床沿氣定神閒等待著,他經過鍛練、緊實而恰到好處的肌肉優美得像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
明知時間很充裕,男人還是下意識看了看手上腕錶,一邊心底升起他絕不會承認的焦躁……真慢,女人就是這樣!
終於等到浴室裡嘩啦嘩啦的水聲漸歇,原本態度悠然的男人開始喉頭滾動,他努力平息內心激動和急促的呼吸,待會就能享受到自己已經期待了三天的嚮宴,男人不想讓女人發覺自己有多渴望她的肉體。
這時他反而感謝動作一直慢吞吞的女人了,因為接下來浴室響起吹風機轟轟的聲響,這讓他有時間平復自己內心的衝動,女人每次一吹頭髮就是至少十五分鐘跑不掉,明明是短髮而已吧?為什麼吹個頭髮有辦法這麼拖拉?認識女人有十年了,他還是沒法理解這個不可思議之謎。
思緒突然拉回到遙遠過去……十年前女人才剛進入大學,恰巧和自己同班,初見那一眼他就被女人精緻的五官和優越的身材迷得神魂顛倒。
在當時一眾青澀鮮嫩的女同學間,女人是極為獨特的存在,她一樣青春活力,一樣天真開朗,可是她的青春開朗底子裡蘊含著能點燃所有男性原始慾望的嬌媚冶豔,總是在舉手投足不意間就散發出引誘魅惑的氣息。
她是隻無時無刻都在散發性費洛蒙的雌獸,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男同學,但沒有人是為了和她探討文學音樂政治經濟——為了什麼眾人隱而不宣卻心知肚明。
她換過很多男朋友,那時平凡無奇毫不出眾的男人就是系上的邊緣人而已,只能遠遠看著她花蝴蝶般從一個懷抱去向另一個懷抱,她的目光從來不會停駐在他身上,畢業後同學各自風流雲散也失去聯絡。
當完兵後男人繼承了父母留下的公寓收租度日,完全不用工作,或許是出於補償心理,他開始頻繁出入健身房,積極健身瘦身,把自己各方面照顧得很好,兩年時間成就了現在極富外貌吸引力的樣子,投懷送抱的女人無數,他也過了兩年靡爛生活,可是心裡始終有一塊地方空落落的。
直到兩年前。
浴室開門聲響打斷了男人的回憶,一抬眼,女人已經由浴間緩緩走向他,俏麗的短髮、嫵媚的眉眼、白皙細嫩的肌膚,玲瓏浮凸的身材都讓人目眩神迷,看著女人臉上的淡妝紅唇、身上的鬆散浴巾,男人心底和胯下的騷動止不住。
「還圍這東西幹嘛,很快就用不上了不是?」他拉過女人到自己身前,近距離吸嗅著女人的髮香、乳香,看著女人近在眼前深不可測的乳溝,更是血脈賁張,但他極力克制著。
「人家會冷,圍著才不怕感冒啊。」女人嬌嗔著,她笑得很甜,十年過去了,時間沒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只更凸顯了她的美麗性感。
「冷什麼,我熱死了,」男人沉下臉,開始表達不滿:「我知道妳和阿正很窮,可是開個冷氣花得了多少錢?下次別等我來才開,還有,要提早做好準備,下次再讓我等這麼久看我怎麼收拾妳!」
看著渾身精壯的男人當真端起老闆架子發洩心中不滿,她眼底閃過一抹不被察覺的複雜情緒,嘴裡還是配合著撒嬌告饒:「知道了,你是老闆,下次我會注意的,不過如果到你那邊去不就好了,你房間又大又涼又舒服啊。」
男人突然像是條被抓住了七寸的蛇,開始支支吾吾:「我還是不喜歡……」
不喜歡在自家床上為所欲為?女人臉上的美麗微笑沒打折扣,心情毫無起伏,她很清楚男人真正的想法。
十年前第一次見到男人的時候她就很明白了,這男人內心的渴望、貪念和慾求……老實說,他和自己曾經的其他男人並沒有太大不同。
只是直到兩年前再度重逢她才知道男人內心最幽暗深沉的部分或許比自己所想的還要隱密。
男人不只是自己的大學同學,還是自己老公阿正當兵時的同梯,兩人據說在軍隊裡朝夕相處親如兄弟,阿正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退伍後很快就和自己結了婚,兩人一起為了自己的小家庭奮鬥,但不知為何運氣一直都很差,做什麼賠什麼,回過神來後兩人已是負債累累還找不到工作的狀態。
不得已離鄉背景來到這個城市躲債並打算東山再起,找房子時一見到男人,女人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租下房子一個月後,因為阿正找不到工作,男人順勢提出讓女人幫忙打掃出租工寓,又誠懇表示基於過去同窗和同梯的情誼,一定會替阿正好好照顧嫂子。
這一照顧就是兩年過去。
男人後來甚至連自己房間的鑰匙都打了一份給女人,美其名曰方便打掃。
疫情期間職缺大減,阿正長達兩年時間都找不到正式工作,表面上這兩年就靠著女人打掃公寓的所得度日,實際上女人付房租的方式從來沒讓阿正知道。
「好嘛,不喜歡在你床上就算了,反正一個星期也就兩次,」女人笑得冶豔放蕩:「那就在我和阿正平常睡著的這張床上……」
男人被她這一說突然控制不住,他急切地扯過女人的頭髮,讓她臉孔貼向自己胯間,聲音裡滿是期待和戲謔:「慢慢來,我先餵飽妳才對,快,這是妳最喜歡的吧……吮指原味雞。」
被這麼嘲弄,女人臉上沒有顯露出半分不悅,她俏笑著輕啟朱唇。
「謝謝老闆,我開動了。」
她張口吮住他胯下灼熱,像個殷勤款待的女主人迎接著客人到訪,這溼熱豐潤的迎迓幾乎讓他瞬間失神,但她的服務可不止於此。
女人輕輕閉上雙眼,感知著口中巨物的躍動,她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震顫,口手並用恰到好處地剌激著,撫平他渴望的同時又挑起更深邃的慾望……為什麼她如此熟練?
看著女人在自己胯下吞吞吐吐,那豔色唇膏染在自己器官上的鮮紅脂痕,想起女人的前男友們以及阿正的存在,男人突然怒火中燒,拍拍女人鼓脹的臉頰:「夠了,過來!」
他躺上那張床,眼神示意女人跨騎到自己身上。
「自己動。」
他的聲音喑啞。
女人熟練地沉下身子,口中發出快慰低吟開始律動起來。她的下身是另一張更緊緻的小嘴,吮囓吸絞著他所有昂揚的慾望,男人強忍繳械的衝動,目不轉睛看著身上的女人。
那雙瑩白碩乳晃得人頭昏眼花,纖小的腰肢上上下下搖曳套弄著,帶來排山倒海的視覺刺激和快感。
明明再怎麼樣都是徒勞吧,自己什麼都做不到……但他還是貪戀著被女人夾裹住的這份快樂和溫暖,淡淡的悲哀自心底油然而生。
對,這是他自學生時代就一直喜歡著的女人,是他同梯好友阿正的老婆,然後現在他躺在這個滿是阿正生活氣息的房間,背著阿正在這張搖起來嘎吱嘎吱響的爛床上照顧人家的太太。
這想法不知道帶來了什麼變態的刺激,男人感覺自己更堅挺了,他滿眼通紅,咬牙扶住女人腰身開始猛力撞擊。女人被頂弄得顫聲嬌吟,連口中求饒的語句都被撞得支離破碎。
「嗚噫……別、別撞這麼猛……人家受不了……」女人媚眼如絲望向男人,眼睛深處卻隱藏著銳利的評估:「壞了、要壞了啊……」
明明要崩壞了的是自己黑暗污濁的內心吧,隨著胯下愈來愈到頂的快感,男人心裡升起的卻是愈來愈深沉的悲哀。
他咬牙做最後衝刺:「我、我要到了……」
女人一瞬不瞬看著他咬牙隱忍的表情,配合著他衝刺律動,突然笑道:「通通給我沒關係,如果懷上了就算在阿正頭上,讓他替你養。」
原本是偷情男女情到濃時最不經大腦的葷話,男人聽了卻彷彿被條毒蛇叼中要害,他一陣哆嗦,胯下巨物不受控地抽搐,就此一瀉千里。
男人面如死灰,女人看著他的表情,卻笑得百媚橫生。
「謝謝老闆,這個禮拜的房租就抵掉了吧,」女人像個銀貨兩訖童叟無欺的生意人,笑吟吟看著他:「阿正快到家了,我還得收拾呢,就不送你了。」
這也是兩年來兩人之間的默契,他連抱住女人抽根事後煙,使用這裡盥洗的資格都沒有,他不能留下來過這裡的任何痕跡。
一張床、三個人……實在太擁擠了。
默默撿起一地零亂的衣服穿上,默默打開房門準備離開,過程中女人一直坐在床上捂緊被子含笑看著他。
踏出房門的瞬間他遲疑回首,像隻鬥敗的公雞:「其實妳、妳到底有沒有……算了沒事。」
「嗯,沒事就好,」女人還是笑靨如花:「出大門記得幫我上鎖哦,阿正很快就回來,不能讓他知道你來過。」
男人終於離開,目送男人失落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女人眼底浮現一絲復仇的快意,而後她迅速翻身落地衝入浴間漱口。
漱口的同時女人腿心間一股股黏膩白濁泊泊流下,但是女人並不在意。
量真的很多啊……又如何?
女人不屑地笑了,她想起打掃公寓時在男人屋裡櫃子上不意看到的健檢報告。
原來真有無精症這種病呢。
為了生活,為了阿正,她兩年來勉強自己維持著和男人間的關係,也許因為找工作的壓力,阿正已經很久沒碰過她,和男人間的關係也確實填補了她生理上的須求,但她心理上其實是排斥男人的。
揭開男人現在光鮮健碩的表象,只有她才知道他骨子裡還是十年前那個其貌不揚毫不起眼的可憐蟲邊緣人,話說回來,在曾經的同學和同梯落難時趁虛而入……她看著男人每每覺得這樣齷齪的心思和手法實在令人噁心,而她迫於現實的壓力只能選擇一再吞忍,包括忍受他在床上對她的種種羞辱和戲謔。
發現他的健檢報告後狀況不一樣了,她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刺激男人,時不時往他的要害上戳刀子,並且因為看到他臉上的失落而快意,恍惚間,她會覺得這男人給她帶來的屈辱和她對男人內心造成的傷害,就在這種扭曲的一來一回間平復過來。
這是什麼可悲的等價交換?
但至少平衡了。
女人接著仔細沖洗男人在她股間留下的黏膩……阿正要回來了,自己動作得快一點。
接下來的時間女人仔細舖床,換過一件同套花色的被子,把床頭麥茶倒掉,又開始清掃地板。
傍晚五點,大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瑣細聲響。
「老公你回來了啊。」女人迎向門口,笑著接過丈夫手上的包包:「今天順利嗎?」
「我還是沒找到正職工作,」丈夫心情低落:「只能在現在的單位上繼續做約聘,都是我太沒用了……」
女人也覺得失望,卻還是堆滿笑容安慰丈夫——這是她最深愛著的男人。
「沒事的,我們現在至少不用擔心房租問題,我每個月和你約聘的薪水加起來也夠生活,」她滿懷溫柔看著丈夫:「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有妳這麼好的老婆真是我的福氣,」丈夫舉起她右手,輕吻她手指,又含笑望入她眼底:「今晚妳也別煮飯了,我們叫外賣吧……就吃妳最喜歡的吮指原味雞好嗎?」
女人聽了這話表情瞬間有些發僵,但立刻擠出笑容:「當然好啊,不過你不是一向覺得炸雞很不健康嗎?」
「炸雞是對身體不大健康,但心理健康也很重要。」丈夫一瞬不瞬望著女人:「我覺得一星期吃個兩次也沒什麼關係,不用偷吃,要吃就光明正大的吃。」
女人瞳孔震顫,背後冷汗直流,她勉強回應,喉間擠出來的聲音卻乾到自己都快認不出:「什麼偷不偷吃的……你到底在講什麼……」
「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妳別理我。」丈夫還是看著她,眼裡不知為何沒有疲憊,卻閃動著隱隱的期待和興奮:「外賣晚點再叫,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下,不用管我。」
「噢,知道了,你睡你的,」女人心跳得老快,但強自鎮定:「吃飯時候再叫你。」
丈夫大步走向臥室,出於她自己也說不清的心態,女人沒有跟進去,只悄悄搬了張椅子靠近臥室的木板牆邊,她躡手躡腳站上椅子墊起足尖往氣窗裡窺看……
就看到永生難忘的光景。
她最愛的丈夫像條八爪魚一樣整個人貼伏在床上,把頭埋進被單和枕頭間來回搜索用力吸嗅。
丈夫的話聲不大,卻還是很清楚傳進女人耳中。
「啊……看來今天也很激烈哪,阿和和小麗……阿和的味道,這是阿和的味道……好棒,阿和……」
聽到自己和男人的名字出現在丈夫嘴裡,女人突然間好像喪失了所有感覺,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她還站在椅子上,心卻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
這顆心還會繼續沉多久,沉到什麼地方去?她也不知道。
不過那裡一定就是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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