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線譜 - 第四章 piano

時間過的好快，轉眼就高中了。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R1tKdLmC
曉欣的生日也快到了，我應該好好準備一下了。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I6LscqaK
手上的小皮筋會太明顯嗎？雖然只是閨蜜款的，但我怕同學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兩個，我天生就很在意別人看我的樣子，要是因為自己是同性戀而拖累到曉昕…那該怎麼辦？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QMadrLro
新生訓練，嗯…該怎麼說呢？無感。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fmQwbK1P
反正明天就要開學了，開學後放學去音樂班，下課找曉昕，反正跟她同班很開心。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EvkPCsUb
「欸，妳和陳曉昕是Gay喔？」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Niua4QCT
「不要亂講，閨蜜，閨蜜。」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kKpjEJZY
雖然世界已經有給女同志一個專有詞了，但是為什麼大家都不這樣叫呢？

雖然同性戀已經合法了，但為什麼大家普遍接受男同性戀呢？

身為女同志的我覺得好不公平，僅僅因為「Gay」這個詞是泛指同性戀和男同性戀嗎？

雖然說泛指同性戀吧，但是大家好像都傭嘲諷的態度來看待，好像這就是不正常的行為，但畢竟已經跟曉昕在一起了，如果現在公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我們兩個不僅僅在一起這麼簡單，我們還是同學們口中的「Gay」總覺得有那麼些反感，甚至恐懼公開這段戀情。

真的，我很討厭別人說什麼「尊重同性戀」卻又說「但是我看到同性牽手會覺得很噁心」，說好的尊重呢？以尊重的名義來貶低是最可笑的事吧，還有，也說著什麼「尊重同性戀」、「支持多元成家」這些話，卻又只偏袒男同性戀，說什麼「男男是真愛，女女、男女是意外」好像世界都用異樣的眼光在看我們，好像重男輕女這種想法也在同志圈興起，好像我們真的不如別人一樣，好像我們真的是意外。

高中會很累嗎？一定的吧，不只是課業壓力變大而已，還要顧及術科、本科這些東西，還有考大學、學測、全國學生音樂比賽、音樂能力鑑定、段考一大堆的壓力，還有同儕們異樣的眼光，算了吧，要是我再努力點好好讀書，考上女校，也許和曉昕就不用受這些苦了，如果不是因為我，曉昕應該可以上更好的高中，考上更好的大學，找到一個所有人都羨慕的工作，過著所有人都羨慕的生活吧。

「才沒有呢，我只想要有凜安的生活，對，愛情也許只是生活中的調味品，對，愛情不是生活的一切，但是沒有凜安她的生活就是淡然無味的。」

「唉，陳曉昕妳真有時間，還有辦法談戀愛什麼的，如果是我造就被課業壓力搞死了，哪有什麼心思談戀愛啊？」

曉昕和朋友的調侃，雖然我知道曉昕絕對沒有怪罪我的意思，但是她的那位朋友好像在說我是曉昕她的拖油瓶，好像曉昕沒有我真的可以過得更好，好像曉昕真的可以過上別人羨慕的生活

「曉昕，妳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嗎？

「不會耶，我為什麼要勇別人對我的態度來決定我對已的態度？我沒必要因為別人不喜歡我而不喜歡妳吧，他們怎麼想的我也不在意了，只要妳還愛、喜歡我就夠了。」

對啊，為什麼要看別人的眼色過日子，我和愛我的人過的好就夠了，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啊，沒有人會無條件的對一個人好，不管是為了名利也好，金錢也罷，都只是希望自己或是自己關心的人可以過得更好，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沒有人希望我過得好，也許曉昕也希望我可以過得更好，這個我當然知道，不然她怎麼會一直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呢？怎麼會無條件的接納我呢？也許她啟中有別的目的，但是我現在也不想管這些了，只要媽媽和曉昕過得好就夠了，我過得好不好，我也不在意了。

好像我也不再為了「恨」與「愛」而努力，而是為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時間一定是我對妳最真誠的告白。」

自卑的我無法與人侃侃而談，與自信的曉昕不同，什麼「信不信這個暗戀我」、「像我這麼好的人」、「我是如此優秀」這種在旁人看起來自戀的話，在我的眼中成了她的自信與陽光。

「明明凜安比我優秀，為什麼不見凜安自信呀？」

「哪有...我明明什麼都比曉昕差。」

「妳為什麼總是那麼自卑呀？」

「因為我真的沒有很好。」

「會嗎？妳明明什麼都是最好的啊，至少在我這裡是了。」

她牽起我的手，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好吧，是只有我覺得意味深長而已。

「凜安妳的眼眶…紅了…？」

「才…才沒有勒…」

被曉昕感動到了，完了，沒忍住眼淚在她面前哭了。

該怎麼跟她解釋？說是沙子進眼睛嗎？好想太過老套了。

「被妳感動了。」

「有嗎？那我也是很厲害耶。」

她突然抱住我。

「別哭了，乖。」

好溫柔的語氣，我感覺到了溫暖，秋天的開學日很冷，但有她的陪伴和關心，好像暖了起來，不管從哪裡感覺都是，好溫暖，好不想離開，好希望時間暫停，好希望可以停留在這秒。

我總是突然想哭，沒有任何原因，沒有任何理由，我懷疑我的快樂生病了，好像怎麼樣都不希望出來，她也很有耐心的逗著我笑，好可惜，我一直沒敢告訴她，我光看到她嘴角就會不自覺的上揚了。

「來，這個應該這樣寫才對，公式錯了，結果就一定會錯。」

「可是我的公式沒有問題啊。」

「但是妳的過程也錯了。」

數學根本是我的惡夢，在以前國小的時候，我的數學在班級裡，我說第二沒人說第一的，但到了國中，一直到現在高中，我的數學一落千丈，我總是怪罪在音樂班上，是它讓我沒時間讀書，是它讓我少了玩樂的時間，可是我好像沒有想到，是音樂帶給我快樂，我好像找不到以前學音樂的初衷了，好像現在，練琴只是為了應付考試、比賽、表演而已。

「凜安妳最近很少練琴欸。」

「嗯，只是突然忘記了當初學音樂的初衷和感覺。」

「只是因為我的話，那就沒有必要了。」

「等等不是…不是因為妳才對音樂失去興趣的，是因為高中的課業壓力太大了，導致我沒有時間練琴啦。」

她笑了笑。

「希望妳可以找回當初學音樂的感覺。」

「嗯。」

當初是為了什麼學的啊？為了興趣？為了家人？為了未來？不對，我應該是因為熱愛吧？

當初和媽媽一起出去聽音樂會，鋼琴得聲音一出來我就陶醉了，好美，好優雅的聲音，旁邊的小提琴卻在默默地為鋼琴伴奏，是鋼琴獨奏的開頭嗎？好美，真的好美。

第二樂章卻也很悲傷，明明第一樂章的急版(Presto)顯得很快樂，到了第二樂章卻變成最緩版（Largo)，前面是紅色的，後面卻變成藍色，突然的轉變讓我承受不過來，不對，明明是無形的東西，為什麼我會感到壓力？

「您的女兒患有聯覺（synesthesia）中的連帶色覺（Chromesthesia）」

那是醫生跟我說的，連帶色覺是什麼？為什麼我可以看見音符？為什麼我的音符有重量？為什麼醫生說「患有」？這是一種病嗎？

我好像不能控制，它好像非我意識控制的。

「c1是紅色的，d1是黑色的…」

鋼琴上有88個按鍵，每個按鍵都有不同的顏色，直到我國小一年級上音樂課才發現我自己看得到。

好像到高中也是如此，什麼東西都有顏色，人說話的聲音、鋼琴的聲音、直笛的聲音什麼的都有顏色，那些顏色在我的眼前飄著，飄啊飄，然後就突然消失了，不知道為什麼。

「老師，明明音符有顏色，為什麼大家都看不到？」

「凜安，妳已經高中了，該自己想想為什麼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啊…」

我以為高中的老師會給我解答，不，並沒有，我甚至想把我的眼睛挖下來問它：「你為什麼看得到音符的顏色？為什麼偏偏要讓我看得到？為什麼不給我更好的視力？」但也許，我應該好好直視自己的這個優點，在旁人眼中算是優點吧，對學音樂的人來說也是。

因為我知道哪個音符是哪個顏色，所以我有絕對音感，不是靠耳朵聽出來的，是靠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凜安妳的聽寫好像總是全對。」

「因為a1是粉色的，b1是咖啡色的，每個音符都有自己的顏色啊，難道你們看不到嗎？」

「看不到。」同學們也都搖搖頭回答。

「妳真的是個怪人。」同學說著。

哪有，這又不是我真正想要的，聽寫全對又何妨，我只想要可以好好的過著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要走在大馬路上有一堆五顏六色飄著，看到了就覺得很煩躁，揮之不去，想逃離卻又逃不了，想不看卻又逼不得已的看，好痛苦，好想離開。

「該吃藥了。」

「可以不要嗎？」

「那這樣妳的病怎麼好？」

對啊，不吃藥的話病要怎麼好？

讓它一直嚴重下去嗎？嚴重到足以影響我的生活嗎？

讓它無藥可救下去嗎？無藥可救到足以傷害我未來？

要放任它嗎？放任到足以影響我和曉昕的未來？

「該吃藥的是那些爛人不是我。」

我總這麼認為，因為我沒有問題，是他們的偏見，才會讓我被冠上「有病」的稱號。

「才不是，凜安什麼問題都沒有，凜安比你們這些人正常多了。」

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只有曉昕默默的陪伴，雖然有時候我的固執會傷害到她，但她似乎毫不在乎。

她會在我難過的時候抱緊我，雖然固執又傲嬌的我會把她推開，但是她絲毫不在意。

她的耐心好多，多到溢出來。

「別撐了，連我的看不下去了。」

本來我做什麼她都會堅挺的，但是唯獨我固執那件事的時候。

「再撐下去的意義何在？凜安？」

「沒有，我只是不捨得曉昕妳因為我而受傷。」

我怕她們的霸凌波及的曉昕。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如果撐不下去，那就咬緊牙關反抗啊。」

「反…抗…？不…這怎麼可能啊…我在身形上已經輸給他們了…更何況我孤身一人…」

「凜安才不是孤身一人呢…凜安妳不是還有我嗎？」

孤身一人反抗怎麼可能贏過他們？到底該怎樣？

可是我也想保護好曉昕啊。

「凜安妳別再對自己說謊了，一直深櫃下去的話…根本就沒有用。」

「說謊什麼的…我…我才沒有…」

「嘛，如果妳覺得這樣就已經很好了，那就隨便妳吧，照著妳這樣下去永遠不可能找到『真正的自己』的。」

我才不是深櫃，我…我真的只是要好好保護曉昕而已…為什麼曉昕她要這樣對我說…？

「現在已經不是妳悠哉的時候了，對方可是扼殺妳思想的人。」

「啊..？扼殺…我的思想..？」

我的眼神移開了曉昕。

「別再移開妳的眼神逃避了，其實妳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吧？妳只是—」

「才不是…他們只是…」

我跑走了，因為我不敢再面對了。

「曉昕妳說的太過分了吧？」

「對啊，凜安她…看起來很痛苦欸…」

「如果以前我是她的閨蜜，我一定好好保護她，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可不能像你們一樣寵著她，因為她現在深櫃太嚴重了，嚴重到以為自己是異性戀。」

曉昕的朋友和她聊著。

哪有，我才不是同性戀…這樣會被霸凌…我才不要…

「我很懂她，她就是不說到這樣就一定不會乖乖聽話的人。」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

「凜安，抱歉，剛剛我說話的語氣有點過頭了。」

「欸…？曉昕妳…？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因為我很懂妳，妳不說到這樣一定要聽不進去。」

什麼嘛，原來只是為了提醒我嗎？也對，我以前深櫃太重了。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時是國小六年級吧。

那「歸人」是什麼意思呢？

是回歸之人？還是抵達終點的人？

又什麼是過客呢？走過的人？路過的客人？

不，不對，也許當時的我可以明白，我和曉昕的愛情是個美麗的錯誤，我們不幸福，只是還沒開始吵而已。

要是曉昕剛剛那樣真的是在生我的氣…那…我該怎麼做？

要是可以幸福就好了嗎？

可是現在的狀況完全不能懈怠啊。

要是可以永遠在一起就好了嗎？

可是現在的情形完全不能停歇啊。

無法停止霸凌，無法停止外面的吵鬧，我也好想保護曉昕，用我的方法，可是她好倔強。

「凜安妳…怎麼會…？」

「妳不是在生我的氣嗎？曉昕。」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妳不說到這樣聽不明白的。」

「嗯…」

我都明白了，但是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明明是大家都不相信霸凌這件事的，為什麼到頭來變成我的錯了？

要是可以一睡覺起來什麼都沒發生就好了，如果可以，我想繼續依舊，依舊留在曉昕身邊，就這樣，這樣一直下去。

我在等她，在等我最愛的她，等到什麼時候都沒關係，只想要在生命最後聽到「我愛妳」我便知足。

這樣會更好嗎？

曉欣她勾著我的手，笑著，一直這樣笑著。

「逃過流言蜚語吧，我們的愛勝過一切。」

她對我說著，就這樣，我將這句當成了永遠。

他們配合著的演技，總是虛偽不實。

似乎是為了名譽、為了友誼。

這樣真的有必要嗎？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欺凌一個人？僅此而已嗎？

「為了十塊錢打人…那佣金未免太便宜了吧？這樣我可以打死一個人欸。」

上次發生在學校的事情…我可還沒忘記。

國中時，同學花十塊錢要朋友打人，僅僅因為十塊錢。

如果佣金真的那麼便宜，那我可以打死一個人。

為了十塊而已…

「喂，滾遠點，越遠越好，不要靠近我和曉昕。」

「可是曉昕是我的女朋友啊...」

「那又怎樣？誰會喜歡妳？」

別拉走她…她是我的一切了…

「走開，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女友吃醋？」

「欸..？」

曉昕推開了那位女同學，似乎是注意到我的情緒反應。

「乖，我的錯，原諒我可以嘛？」

「嗯…嗯。」

她摸著我的頭，笑著。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一直陪著妳。」

「是嗎？」

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的喔，如果那天沒有遇見，我們會有現在嗎？如果當初沒有音樂，我們還會遇見嗎？也許對妳我來說音樂就是一條線，牽起妳和我，沒有它，我們無法預見。

謝謝妳，還願意注意到我的情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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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pi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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