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光墜落之前 - 31. 彩虹

「許願也不會有用。」他自虐的一笑，「我連你幾乎被我爸打中時，也沒去幫你。明明就在旁邊！」

說罷，他握著拳頭，低下頭來。

「我是學空手道的喔，古川同學。」我望向他，「不會像星星一樣簡單地墜下。」

「那你就別管秋水堂，專心學空手道就好。」

「你還記得為何我想加入空手部嗎？」

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什麼呢？不知為何，我問了之後才開始緊張起來。不，不用緊張，就算他已忘掉，我只要再告訴他一次就好。

「你說……其他人變的愈來愈厲害，你就只是呆在圖書館。你也想像空手部的前輩一樣厲害。」

他還記得。

聽見他覆述我說過的話，我就忍不住會心微笑。那已是數個月前的事，但他還記得這麼清楚。

「不能只是許願，還要行動，是你告訴我的。」

「你想的我太好了。」古川同學抬起頭來，欲言又止，「那時候，我其實是……」

「其實是……？」

「不是你跑出來叫我別自殺的話，我就會一下子衝動把美工刀割下去。」

最初相遇的那天，不是我誤解了他要自殺，而是他真的一瞬間有衝動打算要自殺？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看著他的臉孔。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比烏黑的天空更灰暗。

「但現在你還在，不是嗎？」

他搖搖頭，「我不知還該不該相信自己了。」

我的臉上也滴下了數滴雨水，我搖搖頭，想要阻止雨水滴到我的臉上。

現在的他，就像是昔日想要改變自己卻停滯不前的我。

他的時間就像在哥哥身亡後就停止了一樣。表面上看起來沒事，但他總是在害怕那天的悲劇會重演。

這樣的話，我知道一個好方法。

「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好，不能也試著相信週遭相信你的人嗎？」

不論是我、還是兩位師父，他們也一定會支持他。

與那時的我一樣。我也以為自己只是懂翻書的文學部部員，不可能會進到空手部，但他相信我可以做到，我就一直跟著他的話向前進。

現在我會加入空手部，全因是他在我背後推了一把。

他的視線左右遊離，「我……」

「下一次。」我向他伸出手來，「我快要跌下來時，你可以拉住我嗎？」

他猶豫的看著我的手，再看一看我。

當我還在想之際，他忽如捉住我的手，一臉誠懇的看著我。

「下一次、不，無論何時也好，我一定會拉住你。」

「一起再去說服店長吧？」

只靠一人救不到秋水堂的話，那就二人，二人不夠的話就三人，未到最後一刻也不能放棄。

「你覺得我們可以說服到我爸嗎？」

「嗯。對了，師父們早就在等了，你是最後喔。」

他苦笑一下，「原來遲到的是我嗎。」

「難得古川同學會遲到呢。」

我笑著牽著他走回單車前，無意中見到海的方向。天空開始放晴，雨不知不覺已停下來。大海反射著從烏雲探出頭來的陽光，像是星空一樣閃閃發亮。

我指著大海的方向，「你看看！」

是彩虹，不只是一道，還是兩道。一道彩虹在海面與天空之間架起橋樑，緊緊貼著海面不放。另一道彩虹伸的更遠更長，猶如要連接到更遠更高的天空。

只有一道彩虹不夠遠的話，兩道彩虹就可以見到更遠的景色。

在旁的古川同學呆了一呆，「還是第一次在這裏見到彩虹。」

「一定今天會有好事情發生呢！」

「總覺得我也可以說服到我爸了。」

「是我們、吧？」

「也對，哥哥一定也在看。」

聽見他提到哥哥，我禁不住望向他。他筆直地望向彩虹，不再是那像是看著遙不可及事物的眼神，而是充滿決心。

現在定是說服店長的好機會。

「那快點走吧！」

我們很快就坐上單車，走向同一地方。單車輕快地穿梭在雨過天晴的街道上，很快就到了秋水堂。

秋水堂跟之前一樣，仍是掛著閉店的牌子。

他二話不說就繞到後門，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扉。

「不知店長會在嗎？」

我跟著他走進後門，走廊上灰暗一片，與死城一模一樣。他答了一句『不知道』就向前走，不知為何從休息室的門裏滲出了燈光。是店長嗎？

一打開門就見到谷村師父與田中師父不知為何坐在休息室裏喝茶吃餅。

「師父們，怎麼會在這裏？」

「不吃飽怎能與店長對決。」

田中師父望了一望手上的手錶，平穩地說。「你們遲到了啊。」

「對、對不起……」

「二人就一直坐在這裏等我們嗎？」

「我也不想啊，店長鎖掉了倉庫，拿不到材料做糕點。」

之後田中師父很冷靜的說明現狀，原來谷村師父與田中師父拿著後門的預備鑰匙打開了後門，卻打不開倉庫的門鎖，二人只好坐在休息室等待我們。

「倉庫的鑰匙嗎……只有我爸有鑰匙。」

「怎會……」

「總之現在齊人了。」谷村師父把桌上的飯糰塞到我與古川同學的手上。「快拿一個。」

「誒，不是現在去說服店長嗎？」

「今天是長期戰嘛。」

想了一想，谷村師父說的沒錯。

說服店長之後就要開始著手做奧山太太的訂單，時限是下午七時。現在已是上午十時半，比原本我想的時間還遲了少許。

我與古川同學吞下了飯糰後，開始了作戰計劃。古川同學首先往二樓視察一下店長是否仍在家，他走上了樓梯一會就回到休息室。

「怎了，店長在上面嗎？」谷村師父望了一望古川同學，他就點點頭。

「他還在客廳。」

「那就去突襲——慢著，乾脆搶走倉庫的鑰匙不就好了？」

「谷村……那做好了的糕點怎送到神社了。」

「啊……糟糕，車匙也在店長手上。」

我望了一望古川同學，他站了起來，望向我們。「今次不會用旁門左道，我要告訴我爸，秋水堂不是他一個人的東西。」

谷村師父已在擦拳磨掌，似乎已做好準備。「要從店長手上搶回秋水堂嗎！」

「田中師父覺得怎樣？」我望向田中師父，他笑了一笑。

「我隨時都奉陪。」

「那久保同學你呢？」

「我？」

古川同學再加上一句，「今天是你帶頭吧。」

「不是古川同學嗎？」

「不是你，我與師父們怎會齊集在這裏。」

「久保，人人都在等你的回答啊。」

見到眾人的視線都指向我，我停頓了一會。不，不用想這麼多，只要說出心中的話就好了。

我呼出一口氣，「今次一定要說服店長重開秋水堂，完成奧山太太的訂單！」

「好！」

我們異口同聲地叫出一句，疊著各自的手放在中間，振奮士氣後就動身走往二樓。

目標是取回秋水堂，在七時送到奧山太太的訂單。

決戰的時候到了。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57rDCE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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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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