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pia di - 第一次說喜歡

　　「呼──總算走了。」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面對特定陌生人這麼長久的時間，本來以為要做不少決定跟改變，現在想起來，那些幾乎都讓六道骸去做了。

　　接下夜守這個職位的試煉權是好是壞我暫時還無法判定，讓我自己猶豫肯定會很久，或者再占卜一次。

　　可是占卜好痛，沒必要實在不想再來一次。

　　「真是難應付。」我轉頭看說出這句話，本身也很難應付的六道骸，「十天九夜旅行，小紫宸要帶多少衣服？」

　　「為什麼要替我做決定？」決定的結果好壞不提，我以為要不要接下那個挑戰權是我個人的問題，雖然結果會影響到六道骸她們。

　　「クフフフフ。」六道骸又低下頭親我，這已經是今天第幾次了？「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恩，是我自己想做。」

　　這個斷句方法總覺得跟我很像，而且這句話我好像不久前才說出口。

　　那天在黑曜我擅自救了六道骸他們，今天六道骸擅自替我接下夜守的挑戰權，扯平了……也只能當做扯平，都發生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到義大利十天九夜，如同六道骸所說的衣服要先準備好，還有蛋糕店的工作要交代、庫洛姆也是。

　　「好多事要做。」本來想慢慢來，沒想到庫洛姆來的這天母親大人突然下令、彭哥列也派人來，感覺事情都卡在一起，「你自己去買衣服準備旅行用品，我帶庫洛姆去蛋糕店。」

　　我的就隨便用用，大不了到當地再買。

　　日本的事情好解決，到義大利前還得先打聽出彭哥列總部在哪裡，要用夜守的能力但是使用同時我還得有不在場證明，還有復仇者監獄得事情要處理好……真忙。

　　事情太多但也只能一個一個來，我先帶著庫洛姆出門去蛋糕店找千；就我跟六道骸應付澤田先生這麼短短的幾個小時，她已經被犬剪成小鳳梨頭了，我當初買剪頭髮的剪刀回來是要犬注意一下自己的頭髮，不是別人的啊！

　　「挺可愛的。」我打量了一下庫洛姆的頭髮，果然顏值拯救一切，「蛋糕店現在沒有制服，喜歡的衣服都可以穿，不過不能穿學校制服、外面已經有企業在用的制服。」

　　「是。」庫洛姆點頭，這個舉動也好可愛。

　　我跟庫洛姆邊走邊說蛋糕店要注意的規矩，簡單說就是上班一切聽廚師的，上班時間由她到店開始，至少希望開店一到兩小時；庫洛姆就是來擋一下正式開啟內用座位前的服務生，時間我倒是不太在乎。

　　到了店裡之後千先按照我之前跟他說的拿了一塊很可愛的蛋糕來，是貓咪的形像蛋糕，庫洛姆說過她喜歡甜食，蛋糕當然是甜滋滋的蜂蜜口味。

　　不論男女老幼，接受度最高。

　　我簡單示範下我希望的服務方式；客人點餐、端蛋糕過來、放下離開。

　　笑不笑自己決定，不必招呼過度；千的蛋糕真的很好吃，喜歡蛋糕的人就不會計較這些，如果堅持要服務態度好的簡直跟性騷擾沒兩樣，我們家的店不收服務費。

　　「有人騷擾妳就告訴千，他打架很厲害。」千很配合我地點頭。

　　當初說好了依他的要求增加服務生，不過服務生的人身安危他要負責。

　　「如果狀況嚴重那邊有緊急按鈕，按一下警察就來了。」我在指了下牆上醒目的紅色按鈕，店裡空間不大，到牆邊也就幾步路的距離，再不行還可以丟東西去砸。

　　為了開店我作不少準備，當初有想到讓靈附身在警察身上真是太方便了。

　　這附近的靈不多，算一算也就十來個，這次出遠門要多收一點靈備用，總覺得有用的東西多點在身上比較安心。

　　「有什麼要問的嗎？」我順手拿起千準備好的販賣機營業紀錄來看，不喜歡看這種東西，不過要出遠門了最好看一下順便對機器做檢修，免得營業出現問題。

　　「那個……」庫洛姆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說些什麼但是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靜靜地等著，等她組織好語言再告訴我。

　　等了一陣子，我把最近的販賣機紀錄都看完正想去檢修機器，庫洛姆深呼吸一口氣，我知道她想好要說什麼了。

　　「請問，紫宸大人跟骸大人在交往嗎？」她紅著臉、咬著下嘴唇說出這句話。

　　「妳、妳、妳……妳怎麼會問這個？」我被庫洛姆問的話嚇到倒退三步，是真的驚嚇過度了啊！

　　交往，我跟六道骸？

　　雖然六道骸常常在親我，我也很喜歡被他親；可是交往不就等同戀愛等同約會等同……互相喜歡？

　　六道骸有說過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所以我們在交往？

　　可是交往不是應該每天互訴情衷、你儂我儂、充滿粉紅色泡泡……有點噁心，不過應該要像電視上演的那樣黏呼呼的才對吧。

　　我跟六道骸……除了親吻以外，我覺得還算正常。

　　雖然在家裡隨時都會看到他、在學校也會想到他、睡覺的時候更是容易跟他走進同個夢境，可是這算正常範圍吧。

　　沒事逛逛別人的夢什麼的，很正常。

　　「您不喜歡骸大人嗎？」庫洛姆水汪汪大眼看著我，我怎麼忍心說謊。

　　「喜歡……可是，又能怎樣？」是喜歡，而且很喜歡，喜歡到可以為了他劃出一片生活圈子分享給他想保護的人，可是喜歡就只是喜歡，「庫洛姆，喜歡是不能當飯吃的。」

　　我喜歡大海，大海卻不會因此讓我恣意飄浮。

　　我喜歡太陽，烈日卻不會因此減輕一點熱度。

　　我喜歡吃肉，動物卻不會願意因此為我犧牲。

　　我可以喜歡一種食物連著好幾天都吃，但也可以一直喜歡卻一口不碰；喜歡終究是情感上的非必要部分，它不是無法控制的愛更不是無可避免的恨。

　　所以喜歡這種情緒出現時，只要當下享受、享受當下就好。

　　母親大人是這樣說的。

　　庫洛姆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麼有些慌亂，我決定先去檢修機器。

　　一回頭，就看到六道骸站在那裡，笑得好燦爛，「クフフ，這是小紫宸第一次在醒著的時候說喜歡我。」

　　「是嗎？」第一次見到他我就很喜歡他的外表，在那之前喜歡他的能力，之後也很喜歡他跟Ｍ‧Ｍ一樣嘴上不饒人卻很溫柔的個性，然後，喜歡他吻我。

　　這麼多喜歡，我卻是第一次說出口嗎？

　　「這也是我第一次……」六道骸往前走了兩步停在我面前，他低下頭、我抬起頭，一個吻就這樣落在我的鼻尖，「這樣喜歡一個人。」

　　深藍色的霧以他為中心擴散，慢慢地瀰漫到整個店裡。

　　我朝四周看了看，千、庫洛姆都不見了，似乎就剩下我跟六道骸兩個人在這裡。

　　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霧又慢慢散去，在那些間隙我看到場景有了變換，就好像第一次……不，第「二」次見面那時候，那間教室，那間黑曜的教室。

　　不遠處似乎出現了一個人，他充滿戒心地坐在隨意堆起的桌椅之上，在他跟前，一個原本平躺的女子坐起身，頭朝著他的方向似乎在看什麼。

　　那個女人……是我，穿著並盛制服的我？

　　幾秒後畫面更加清晰，另一個充滿戒心的人我也看清楚了，是六道骸。

　　當那個我起身走向他的時候可以看見他身上隱約冒出一股黑氣，但是那個我並沒有怯步，而是緩緩地、堅定地走過去。

　　『喔呀喔呀，要在夜裡襲擊我嗎？』

　　那個我沒有說話，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讓一滴血滴落在地，瞬間木頭地板上開出了一片燦爛的花田。

　　在春意漫爛的花田中，一朵鮮紅的曼珠沙華綻放在六道骸面前。

　　他笑著，但是眼神充滿疑惑。

　　『喜歡。』那個我說了這句話，六道骸一邊的眉毛抬了起來。

　　再一次的濃霧襲來，轉瞬間就成了在黑曜樂園戶外的畫面。

　　我站在月光之下，地面以我為中心展出了一片血池，趁夜來攻擊六道骸他們的人一旦踏入都被抽去一魂瞬間癡傻。

　　Ｍ‧Ｍ站在一旁驚訝地摀住了嘴，六道骸則是在有些距離的建築物高處朝下看著。

　　場景又有了變化，再度回到那間教室內。

　　六道骸在坐著療傷的我身邊，我閉著眼睛看來是睡著了，他則是輕輕地用手幫我撥去遮在眼前的頭髮，笑了聲。

　　『真可愛。』

　　深藍色的霧再次漫開，這次霧散去大半後出現的場景是我家；身受重傷的六道骸躺在我的床上，而我閉著雙眼坐在床邊。

　　『呵……後悔……了……嗎？』原本該重傷昏迷的六道骸艱難地睜開眼睛，連一句話都要喘好幾次才能說出來，『要殺就──』

　　那個閉著眼睛的我很明顯是睡了，那天我很疲憊，幾乎是瞬間躺在客廳沙發上睡著了，為什麼會出現在六道骸的床邊？

　　那個我咬破手指，一滴血滴在床邊，開出燦爛的曼珠沙華。

　　片刻，我看著自己將曼珠沙華雙手捧起，放在六道骸的心口上。

　　曼珠沙華散發出詭異的紅光，紅色的光化成細絲纏繞著他，他身上的傷口雖然包覆繃帶，但從表情可以看出明顯的治癒速度。

　　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床邊的我嘴角流著血、臉上的血色快速退去。

　　『為什麼……』

　　『喜歡。』

　　霧氣迷濛我的雙眼，我看見了許多場景同時出現。

　　六道骸到我家後醒來的那天夜晚，我又到他床邊幫他治傷。

　　第二夜我在家門口設下阻礙，阻擋來探查的黑手黨。

　　我在某一個夜晚吐了血是他幫我擦的、我在某個夜晚夢遊走出門是他在身邊護著我、使用能力後因為痛苦而糾住胸口是他握住了我的手、想念母親大人而哭泣時是他拭去了我的淚水……

　　一切都在我睡夢中，那些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一點指令也沒有給自己，卻下意識去做了這一切的睡夢之中。

　　深藍色的霧再度遮掩住所有畫面，整個空間只剩下我跟六道骸，直到現在我才發現──

　　原來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他。

　　原來我將能力用在他身上，所以傷一直沒有如預期的好轉。

　　原來我莫名多出的許多魂，是在黑曜裡面收的。

　　原來Ｍ‧Ｍ一直說我有病，是因為我夢遊。

　　原來我想念母親大人的時候是他在身邊，家裡才沒有過往那些被破壞的痕跡。

　　原來那朵曼珠沙華在他身上，所以擅長感應人靈魂的我才會常常驚訝他的出現跟靠近。

　　原來這些天以來發生這麼多事，他和我的距離在一個又一個夜晚裡緩緩拉近。

　　原來，他說我第一次在醒著的時候說喜歡他，是這個意思。

　　我看著六道骸，他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他一樣笑著。

　　第一次見到他，我從他身上感覺到母親大人的氣息，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

　　一段日子的相處，我發現他跟母親大人的共通點；他們同樣強大、同樣有著悲慘的過去，卻又同樣選擇戴上笑容面對。

　　至於我對他一見鍾情，很簡單，我顏控。

　　「小紫宸。」他伸手捧住我的臉頰，對於他的聲音我已經習慣。

　　可是他所說的那個名字只是母親大人為我取的，為了融入人類社會而取的名字。

　　對於道士來說名字很重要，是靈魂也是把柄。

　　我喜歡他，喜歡到無意識為他付出的程度，可是那值得我告訴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嗎？

　　「怎麼了？」他的笑容真的好帥，可是我……「我很喜歡妳，小紫宸。」

　　他的吻，也已經不意外了。

　　等到哪一天我不再質疑自己對你的喜歡，我會將名字告訴你，那個只有我跟母親大人知道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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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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