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記住:中學的時候不要隨便喜歡人,因為那個人的身影會在你的心裡面停留很久,甚至永遠都不會走。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中學福音營的時候,回想起來,嘉嘉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是在美好的時候遇見他:花季年齡,雖然不是十分高,可是夠瘦,長度剛好的頭發像是小型瀑布一樣。
那時候嘉嘉剛剛和初戀男朋友分手。至於分手原因....她只是覺得自己不是陪伴他一生一世的人,早點放手對雙方都好;可是初戀的男朋友卻覺得她就是那個要一生一世的人。嘉嘉也不是故要甩人的,只不是兩人對待這段感情的方式很不一樣,甚至思想遠得無奈;而且明知道不是不會與初戀男朋友廝守一生,倒不如快點了斷。於是就這樣,兩人分手之後嘉嘉就沒有主動再聯絡。
之後在福音營第一次見到那個他,嘉嘉覺得自己的報應來了:他的感覺很像初戀男朋友。不過嘉嘉不怕,即使是覺得是上天送來的報應,嘉嘉也覺得自己可以避開。不知道是內心迴避罪孽的心理影響,或這嘉嘉真的有心要跟初戀男友說再見.....總之嘉嘉很快就討厭了這個他,他叫M,是當時福音營帶領之一。
福音營之後開學。嘉嘉本來是很僥倖的覺得甩人的罪孽已經徹底過去,她的生活也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可是天意弄人,M居然成為了她的英文科代課老師,說是學校新進的老師之一。而作為一個高中學生 嘉嘉唯有硬著頭皮下去:日子還要是過的,英文堂還是要上的。更糟糕的是,嘉嘉是英文科代表。而M一進課室就認出了嘉嘉。
接下來日子,因為嘉嘉是英文科代表的關係,當然也因為和嘉嘉在福音營認識的原因,M老師很自然就找嘉嘉處理很多事情,當中包括了不少不是英文科的事情。而在其他老師的眼中,嘉嘉一直都是個好學生,同時也礙於這個新來的M老師不怎麼得到班上同學的喜愛,所以嘉嘉就本著“保持形象”和“日行一善”的心態去幫M老師的忙。漸漸的,他們每天都會見。後來,M老師發現了嘉嘉是個大幫手,於是假日的時候也找嘉嘉。開始的時候嘉嘉是黑著臉去見他,可是後來,嘉嘉就習以為常。這時候的嘉嘉心中的M只是個老師,形象不溫不火。只是兩人的關係變得很好,亦師亦友的。
後來,嘉嘉升上了中五,而作為老師的M當然就留班:他繼續當中四學生的英文科老師。在學校中,中五年級是個很關鍵的時候,因為要開始為DSE做準備,所以不同科目的老師們都開始準備長遠的溫習計畫。因為這兩個原因,M和嘉嘉的關係漸漸的遠了。嘉嘉覺得關係疏落雖然很可惜,可是始終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不要走太過也是應該的,何況自己還有DSE這個大敵人要面對。
在沒有M的英文堂上,嘉嘉依然需要學習,只是偶爾會懷念之前放學之後一起處理不同事情的日子。
中五學年中的時候,學校找來了很多帶有勵志性質的表現和講座。學校的心意是很好的,他們是想鼓勵將要面對公開試的中六學生,還有即將面對DSE的中五學生。嘉嘉深深的明白到考大學的重要性,她也漸漸的感覺到壓力。她的行為甚至開始變得極端:一放學就拿著溫習資料走到頂樓樓梯上,獨自一人看書。可是明明那就是不准學生進入的範圍。
一直以來,嘉嘉的極端溫書行為都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打擾,她也很享受這種別人會覺得很奇怪的溫書行為。可是有一次,嘉嘉捧著通識資料越過”禁止進入“攔牌的時候,M忽然出現。他似乎是看到嘉嘉偷偷越過攔牌,於是跟了上去。原本坐在樓梯邊上的嘉嘉被忽然出現的M嚇了一跳。
”你在做什麼?“M皺著眉頭,居高臨下看著靠著牆壁邊上女學生。
“你嚇死我了。”嘉嘉抬頭,不滿意也不客氣地看著身穿西裝,老師模樣的M。
看了看嘉嘉手上的書本,M似乎是鬆了口氣,然後跨過幾步樓梯就坐到嘉嘉旁邊。嘉嘉靠著牆,M就坐在靠近樓梯護欄的一邊,”怎麼到這裡溫書?“
”下面太嘈了。”嘉嘉沒有看他繼續看書。
“這裡可是六樓,你不怕高嗎?”說著,M轉頭看了看樓下的景色,倒吸一口氣之後尷尬地笑起來,“我就很害怕了!”
“放心,我不會跳下去的。而且這裡跳下去也不一定死啊。”嘉嘉沒好氣的說話。確實,從六樓跳下去不一定會死,終身殘廢倒是可以確定的。
“你不會跳下去吧?”M試探的問。
聽到這句,嘉嘉轉頭白他一眼,”不!會!“她雖然是有壓力,可是還沒有要到跳樓的地步。何況嘉嘉也明白,跳樓自殺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而是逃避。
”那好,你什麼時候再來這裡?叫上我,我跟你一起溫書。“
聽到這句,嘉嘉的心忍不住悸動一下。她看著M,一時間說不上話。可是很快,嘉嘉都意識到那只不過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關心,他只不是是怕她會忽然跳下去而已。嘉嘉別過頭,撇嘴笑了笑,然後點頭。
於是乎,原本被年級分開的M和嘉嘉,因為M的不放心而再次走到一起。每天放學,他都會越過那塊”禁止進入“的攔牌,然後找到靠在樓梯邊上的嘉嘉。一個老師,一個學生;一個備課,一個溫書;一個擔心學生會受不住壓力跳樓自殺,一個就在心裡面偷笑某人的過分擔心。而這個原本被禁止進入的地方 就變成了兩人的”秘密基地“。
有一次,嘉嘉因為測驗的問題還有”每月問題“而心情很低落,而就在這個時候M忽然出現不停地抱怨工作的煩惱。嘉嘉原本只是黑著臉聽他抱怨,偶爾就回應兩句。可是後來M抱怨得越來越厲害,嘉嘉終於忍不住毒舌地說了幾句:
“學生難教就不要教啦!” “沒有你,他們會覺得更加開心啊!” “我們這些一般學校的學生是這樣的啦,你這麼不喜歡,就去好一點的學校去教啊!” “你這個人有病吧,我好歹也是個學生,你好意思叫我心理輔導你?!” “滾回去備課,我還要溫書喔!” “滾!”
可是M聽完嘉嘉的毒舌之後卻覺得很笑起來,於是繼續有事沒事的去找嘉嘉抱怨,他一直都覺得嘉嘉是在用激將法的方式來鼓勵他,可是他誤會了,嘉嘉只是單純的毒舌和心情不好而已。
“我知道你說這些話,都是在鼓勵我。你嘴巴說話不好聽,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是不是很了解你呢~!“
“你誤會我了,我是一個壞人。”
“沒有,你不是。你說話的方式跟你的內心相反。”
“我不是。”
“你再怎麼否認都沒用,我一直都看著你,所以我知道你,我了解你啊。“
”你什麼時候一直看著我了?吹水吹大了吧?“
”我一直有留意你喔。“
聽到M的說話嘉嘉覺得心裡面暖暖的,像是春天的暖風吹過一樣。
自從那次之後,嘉嘉就很喜歡跟M呆在一起,無論是幫忙做瑣碎的事情,還是在”秘密基地“溫書。嘉嘉漸漸就明白,自己對M的喜歡已經超出了好朋友的界線。而在這個時候,M知道嘉嘉不會從六樓跳下去,也放下心來,去”秘密基地“的時間減少了,見面的時間也減少了,甚至一星期也不會見一次。
對於M的又一次疏遠,嘉嘉心裡面的難過升級了。不過嘉嘉也很清楚,現在的自己不能被兒女情長影響,她還要面對DSE這個大壞蛋。
本以為兩個人的交集會就此完結,嘉嘉也收拾好心情升上中六的時候,M卻又一次成為嘉嘉英文科上的助教。可能是受到了讀書壓力的影響,中六的嘉嘉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將心裡面的情感收放自如,她每一次見到M的身影都忍不住內心的情緒,很多次都故意做出讓M留意到自己事。然而,作為一個老師,M繼續扮演著亦師亦友的角色,在嘉嘉真的有需要的時候主動去幫忙。
嘉嘉在經過幾次測驗都不理想的打擊之下,終於投降。她沒有辦法一遍想盡辦法去接近M,一邊好好的溫書。在中六這個關鍵的時候,嘉嘉只好選擇放棄對M的喜歡。於是嘉嘉就故意將小事放大,將M一次無心的過失放得很大,甚至說了”我討厭死你了“的說話。嘉嘉以為,只要讓M知道自己討厭他,他就不會再出現在面前,即使出現了,關係也變不回以前的樣子。
可是嘉嘉錯了。M不停地道歉,只要見到嘉嘉,他就不停的道歉。情況甚至超越了師生關係,說得露骨一點,嘉嘉都覺得M是在用哄女朋友的方式來求自己的原諒。後來嘉嘉覺得自己幾乎把持不住了,鬆一口氣之後接受了他的道歉。可是之後,M出現的次數更加少了。
DSE預期來臨。
在考英文科之前,M還send 了Massage 給嘉嘉。他說他會為她祈禱,祈求上帝能保護她害怕的心情;盡力就好,不要太過勉強自己;他會在學校等她的消息。
嘉嘉收到這段短信的時候心情很激動,激動得英文詞組也忘記了幾個。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歡M,喜歡到不得了的地步。
可是,DSE這個大怪獸比想像中兇狠,嘉嘉的成績算不上一敗塗地,但也沒有考到大學。嘉嘉很難過,甚至很恨自己:如果她再努力一點就好了。如果能再努力一點的話......就好了......
知道嘉嘉的成績之後,M有過短信安慰。可是因為嘉嘉已經畢業,所以她不可以像以前一樣隨便就回到中學。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實際距離遠了,也漸漸的變得得更加遠了。
在中學同學最後一次聚餐的時候,嘉嘉跟班上一個很要好的男同學一起回家。在嘉嘉家門前,這位同班幾年男同學居然向嘉嘉告白了。
“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喜歡你幾年了,能跟我在一起嗎?”男同學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閃著微光,像是夏天夜晚的星星一樣。
說實話,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深情表白,嘉嘉第一個發應是嚇到的,然後第二個心情就是一定要拒絕。
”對不起,我要去讀高級文憑了,我想讀書。另外......你知道我心裡面有別人了。“嘉嘉如實說著。這位男同學跟嘉嘉同班五年,關係一直都很好,二人甚至曾經兄妹相稱。男同學也知道嘉嘉的很多事情,包括她有喜歡的人,不過就不知道對方是誰。
”我會努力,我會成為能養活你的男人。“
”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不是不想,只是沒有想過是你。
”我會等,等你讀完書。“
”謝謝你,我很感動,可是....對不起。“
有一刻。嘉嘉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她居然拒絕了這麼要好的男同學,於是嘉嘉最後給了一個大擁抱給這位男同學就回家了。
回到家後,家中只有嘉嘉一個人。碰巧者時候M的短信來了。見到M的短信,嘉嘉的心情很亂:有個好男孩喜歡自己,甚至表白了,可是自己卻喜歡M,而M也很大機會不喜歡她。這就是所謂緣分錯亂吧?太無奈了。
胡亂的跟M短信了幾句,M直接就打電話給嘉嘉。於是兩人繼續胡亂的談天說地。
在通話45分鐘,嘉嘉忍不住告訴M今晚發生的事。
“班上面一個男同學剛剛跟我表白了,他說他喜歡我幾年了。”嘉嘉聲音低了低。
“嗯?是誰?”電話的那頭,M的聲音卻很亢奮。
“就是班上的一個同學,你也認識的,不過我不想說他是誰。”嘉嘉覺得自己有必要保護一個這位男同學。
“是XX嗎?”M追問。
“為什麼你覺得是他呢?”嘉嘉哭笑不得地反問。
“因為你們一直都很要好啊,而且你們不是同一個練習小組的嘛?”
“是麼?我跟XX的關係有那麼好咩?“
”對啊,我看你們一直都很好的,他也是個不錯的男孩子喔,你考慮考慮一下他吧。“M說話的時候風輕雲淡的,有種”別人事,我就說說而已“的感覺,他完全沒有”老師身其實不應該說這些“的覺悟。
聽到M的說話,嘉嘉的心忍不住痛了痛。”不了,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你喜歡誰?“
”你不要管。“
”是XX嗎?還是XXX?“
”不告訴你。
“你說啊?你說給我聽,我可以幫你喔。”
“......”嘉嘉聽著M的聲音,心裡面悶悶。有點不開心,也有點生氣。
“喂,說話啊,你喜歡誰?”
“M。”
“嗯?”
“M。”
“嗯?”
“M。”
“什麼跟什麼?我問你喜歡誰,你做什麼一直叫我的名字?”這次輪到M哭笑不得。
“......”
“喂,你說啊,你到底喜歡誰?”
“M,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
“......"電話的那頭,忽然就沈默起來。
我說出口了,就不打算後悔。嘉嘉在心裡面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她也沒有說話。
電話的兩邊很有默契的安靜下來,一會兒之後M首先出聲。
“唉,”他歎一口氣,“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他尷尬地笑了笑,“我27歲,你18歲,我們之間相差9年,而且我是老師.......“
”我今年19歲了,我比其他同學大。“嘉嘉的聲音很平靜。
”那我27歲,你19歲,我們相差8年,會唔會有generation gap?“他乾笑幾聲。
“......”
後來,嘉嘉不知道電話是如何結束的。可是她很明白,M沒有接受她。那一夜,嘉嘉睡下床的都依然想著M的說話。前半夜,她睡不著;後半夜,她睡得很安穩;第二日中午才醒來。
一醒過來,嘉嘉忽然就覺得其實對M表白也算一件不錯的事,至少她不後悔。
至從那次之後,M沒有再找過嘉嘉,沒有電話,沒有短信。
嘉嘉卻發過幾次短信,可是沒有回音;也打過幾次電話:他開始的時候也是有接的,可是後來他就沒有再接電話了。嘉嘉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她找他的次數也減少了很多。
後來一個月後,嘉嘉滿懷希望拿起電話撥他的號碼:希望他們的關係能回去吧。可是他依然沒有再接電話。而嘉嘉回中學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他。嘉嘉知道,他可能以後都不會見自己。
三個月後,他依然沒有接電話。嘉嘉沒有再回去中學。
半年之後,嘉嘉沒有再打電話給他。他也好像到了別的中學教書。
一年後,他們沒有再見面。嘉嘉也開始慢慢放下。
兩年後的某日,嘉嘉放學時候捧著畫板和電腦坐地鐵。她在扶手電梯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她顧不上安全 飛奔上前,她沒有理會有沒有上錯地鐵 就跟著那個身影衝進車廂內。那時候她的心跳莫名的快。很快,那個身影回頭,不是他。嘉嘉很失落。
三年後,嘉嘉沒有再想起他,也沒有再喜歡上別人。或許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沒能像當初喜歡他那樣喜歡別人。而當初在家門前對嘉嘉告白的那個男孩子依然在等嘉嘉。為什麼嘉嘉那麼清楚?因為嘉嘉有接男孩子的電話,他的聲音沒有變,語氣沒有變,感情也沒有變。
聽過過別人的表白,才學會去表白;知道了打電話的人的心情,就會因為體諒和憐惜那份心情而接電話。
在別人眼中那麼好的一個她,到了他的面前,卻什麼都不是。
在別人眼中那麼好的一個我,到了你的面前,卻什麼都不是。連朋友都不再是。
我可以一直喜歡你,可是我不能一直這麼不要臉。對不起,我放下了;我想你也很希望我放下。
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麼 我就祝願你以後都不會再見到我。可是你會記得我曾經廢寢忘餐的幫助你;然後有一日,你會像那個時候的我一樣 見到熟悉的身影,然後你瘋狂的衝上去,大聲的叫著我的名字,可是 你會發現 那個不是我,你不會再遇到我,不會遇到第二個我。7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r3jPioQqi
你在我告白之後說再見,我們就再也不見。
我是嘉嘉,這是我的故事,真真實實的故事。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