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沉默,公子的語氣帶著一絲作繭自縛的自嘲。7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JU9ioGjm5
「先生,始終還是不能原諒我,對嗎?」
鍾離不置可否。對腹中孩子的感情,太複雜了。
最初,他抱著對未來的美好期盼,將自己的身體改造成能為公子撫育幼兒的神聖宮殿,同時也拋棄了身為鍾離的凡人男子繁衍的權利,他可以正常射精,精子卻沒有使人受胎的能力,人類的身體太孱弱了,無法同時供養兩套生殖細胞的成熟。
而當他終於盼來受孕的機會,公子卻選擇對他狠狠地進行性凌虐,於是在塵埃落定之後,這個孩子就在他的體內生了根;也許是感應到他的排斥情緒,胎兒使盡渾身解數地求生,不但將自己牢牢地埋進子宮內壁,越埋越深,還刺激著鍾離身為繁衍者的慈愛,讓他將自身所有的神力都毫不保留地輸送到子宮內,餵養著這個魔胎孽種,卻讓自己日益憔悴.......
最悲哀的是,他沒有恨。無論是對始作俑者的公子,或是對那貪婪不知饜足的小怪物........
琢磨許久,鍾離終於回應了他。
「我不恨你。」
「那為什麼......」公子握著鍾離的肩膀,神情困惑。
「給我一點空間,好嗎?阿賈克斯。」
讓我和你的孩子逐漸達到平衡狀態。
那孽種不知道怎麼平衡地攝食精氣血肉,貪婪地將他吸得不成人形。
鍾離不得不承認,以他的身體狀況,只不過是早期懷孕時虛弱了些,並無大礙;但是這孩子如果不能及早掌握發育的技巧,很快就會變成一團未能及早分化的血肉,重歸塵土......
鍾離緩緩閉上雙眼,他不能答應公子的求婚,至少在平安娩出腹內的惡胎孽種之前不行。
公子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先生的身體迅速消瘦,臉上竟然還要用研磨的極細的花藥胭脂強撐出往日的雅致風流,乍看之下難以辨別,但是他在先生臉上摸到觸感細膩帶著花香的粉末,看到淺紅色胭脂遮蓋下的臉頰,呈現病態的蒼白.......
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先前與熒的寒暄後,他大致知道,仙人每隔一段時日都要渡劫,若是全憑自身實力硬抗天理天命,那平安過渡的希望是相當渺茫;是故上古時代,應劫的仙人會安排祭品,攫取血祀,透過殘忍的人牲祭祀,換得自身的實力提昇與免於消散。
當然,這種駭人聽聞的秘儀,早已被帝君禁止,連執行的細節都無人知曉,仙人更是將之視為恥辱,連提到「秘儀」兩字都是禁忌,久而久之,便只有那個禁止「它」的帝君知曉來龍去脈了!
然而,帝君卻破壞了自己的誓言。不但暗示派蒙「秘儀」的細節,還在魈按著熒胡天胡地的同時,讓公子侵入他的身體,讓他受孕;事後也並未嚴懲魈,種種的跡象都表明,岩神帝君早已解除三千多年來的限制,放了魈一條生路。
公子十分動情,如此憔悴虛弱的先生,即使沒有處在渡劫的重大關口,也是被他反覆折磨得死去活來,由他來充當鍾離先生的血食,又有什麼不對的呢?
「不管怎麼說吧,先生病骨支離,多半.....不,全是我的責任。」
公子把兩手在鍾離面前展開,細膩的、柔和的淺粉紅色香粉,在公子掌上顯得分外潤澤動人。
鍾離別過臉去,不想在公子面前暴露他的軟弱。他唯一一次的示弱,帶給他的並不只是極致的侮辱,還有他並不想要、卻基於對公子的愛戀,立意盡力保護的孩子。
公子溫柔的嗓音又在他耳畔作妖,「既然如此,讓我,來成為先生的血食吧!」
鍾離如遭五雷轟頂。
「不要胡說,」鍾離立刻斥責他,「不過著了點氣惱,將息幾日,就會好的.......」
公子輕佻地一手抬著他的下顎,在全無血色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先生變得沒有血色,沒有溫度,沒有彈性,甚至也沒有使人奮不顧身的魅力了.....雖然我還不知道是為什麼,先生的精氣,確實是一分不留地流失了。如果沒有自願獻祭的血食,我無法相信先生會平安無事。」
鍾離慘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一抹憤怒的嫣紅,「不要說了,我不會接納你成為我的祭品......」
公子冷酷地笑了,「難道我會讓你去尋其他血食?先生,逞強是沒有用的,先生需要祭品來修復創傷,而我是先生唯一能尋到的祭品。」
公子沾著香粉的手握緊了鍾離的纖長十指,深情低語,「我不需要知道前因,我不需要知道後果,我只要你說你需要我,我就將此身永遠奉獻給你。
我對於愛情始終抱有期望,但是目前,我清晰地明白到,在這個節骨眼我不能要求太多--你太虛弱了!」
鍾離的大腦一片混亂。他的防禦終究成空,公子柔情的愛語侵蝕進了他的內心,他原先是抗拒著讓公子介入孩子的生長,但是以祭品的模式,他能徹底操縱精氣的品質與流向,孩子能獲得最上等最純粹,也是來自同樣血緣的精氣,而公子尚且對於他懷孕的事一無所知。
公子的純粹打動了鍾離的心。不為公子從前犯下的惡業,也不為那惡業具體化型的孽胎,只為他,凡人鍾離,只要他說一句話,公子的身軀就永遠是他的。
那些在噩夢中並不具體,但是一再出現、一再毀滅,又被他一片一片費力重組修復的,原來是......
與公子共組家庭、平靜生活的期盼。
鍾離垂下眼睫,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公子知道鍾離終於軟化了,重新接納了他--即使是以祭品的形式--
歸離原水氣瞬間捲動,濃重的霧靄籠罩了整個歸離原,原上伸手不見五指,公子抱起瘦了一圈的鍾離,讓他安穩地靠在自己的胸前,腰後流蘇在公子裸裎的側腰上毫無遮攔地拂動,撩撥著公子的性慾,公子從喉嚨發出一陣低沉的邪笑。
先生,終究還是屬於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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