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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雷角峰的山上住著帶來迷霧的惡龍,每年都要求村民獻祭......
聳立於一塊原野的三角形高峰,山頂的白雪看似永不消融。作為周圍數百公里內的一座孤峰,每到了炎熱夏季,閃電雷鳴的聲響十分驚人,彷彿天神對於此座山感到特別不滿,又像是巨龍的怒吼,聲響劇烈的撕裂天空、讓大地顫抖。這樣的景象可以說是每年都有一次,配上山的形狀,故稱「雷角峰」。
傳說,雷角峰的山上住了一隻惡龍,不但施放出濃厚的迷霧、使得方圓幾十公里都伸手不見五指。還會定期下山狩獵,對象從山羊、糜鹿到人類都有。外來者往往避之唯恐不及,當地人每次準備六隻羔羊或牛隻當作祭品,才能平安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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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角峰的山底下,有個人口不超過三百人的小村莊,世代以伐木、漁獵及放牧為生。居住在這人跡罕至、遠離大城市的原野、森林之中,聯外道路只有一條。由於沒有開發,擁有豐富的林木、動植物資源可以充分利用,過於偏僻也使得外來者不多,人口組成單純。白晝,繁茂的花海在原野上朵朵盛開,五顏六色的讓人看了目不暇給、濃郁的花香只要沾到身上,到了晚上也不會散去。到了夜晚,滿天美麗的星辰、林間點點發亮的螢火蟲就像是慰勞著白天辛苦工作的村民,可以說是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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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頭龍還有牠的迷霧,大概就是這裡最大、唯一的缺點和危險了。也就是為什麼,雷角山被稱為『龍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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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久沒人近距離看過那頭龍,老一輩長者流傳下來的描述是:一身鱗片漆黑得宛如夜色、金色瞳孔有如蛇眼一樣細長。光是爪子就能大到抓住一匹馬、呼出的鼻息就有毒煙和火焰......
大約一百年前,雷角村的先人們曾經試圖獵殺這隻黑龍,他們嘗試用陷阱、毒藥、懸賞獵人來屠龍、製作出巨型弩箭和長槍來作戰,卻都徒勞無功,甚至差點遭到滅村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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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想出這個點子,幾個人抬著幾隻羊肉、羊奶、鹿肉等食物,抱著必死的決心去了山上,暗暗希望惡龍不再下山,至少饒過其餘村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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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驚奇的事情就在後頭:他們活著回來了,還帶回了一項行之有年的傳統:向龍獻祭。
根據這些少數還活到今天的長者驚人的描述:這頭惡龍顯然擁有智慧,不但能和他們以人話溝通,還對他們現在狀況十分了解!不曉得是怎樣的奇蹟,惡龍允許他們活下來,經過一番半談判、半哀求的離奇協商之後,惡龍答應他們每年奉獻祭品,換取不再對村莊騷擾的承諾,只要雙方都按時遵守就會沒事。
只不過,協議只包含雷角村的村民而已,路過此地的外來者只要離開村子地界,性命安危是無法獲得任何保障。
這也就是為什麼,經過了好幾個世代的歲月,雷角村依舊還只是一個小村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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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又到了要向龍獻祭的日子,也就是這個時節,是龍開始吐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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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清脆的砍擊聲傳來,一名樵夫正在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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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昂賣力的舉起斧頭,把柴薪砍成一節一節的,準備作為煮熟羊奶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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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個禮拜,全村上下都在忙碌的,就是盡快準備好惡龍的供品。
對此,盧西尼昂(Lusignan)感到不怎麼開心:他的第四個兒子出生不久,今天正好到了滿月,還沒準備命名的禮物呢!倒是要先忙著去餵食那個吞雲吐霧的蜥蜴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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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趁這個機會動手把牠宰了吧!盧西昂鬱悶的想,一邊用力的劈斷一根木頭。
屠龍也不是不可能的,想當年他的家族可是一方城主呢!雖然早就沒落不知道多久,但是盧西昂可沒忘記祖先參與屠龍戰役的事蹟。遺憾的是,百年前遷徙到這個村莊的先人沒有重現那場傳奇的能力。
如果屠龍成功,這個村子又會變成甚麼樣子?也許就不會有人只叫他盧西昂這個縮短的名字吧?會跟貴族一樣叫全名還得加上姓氏───
「盧,準備吃飯了。」妻子甜美的嗓音傳來,令盧西昂頓了一下,停止手邊工作。
幸運的是,他還有位全村裡最美麗的妻子,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運氣,讓他足以忘掉所有生活的辛勞、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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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盧西昂把柴薪整齊堆好,放下斧頭就飛奔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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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漂亮的女子在屋內迎接著,圍著煮飯用的圍兜。外貌更是出眾:紫羅蘭色的大眼閃耀動人的光芒;肌膚雪白如凝脂,漆黑秀髮如瀑布般垂下...盧西昂從沒停止懷疑過,這是否在作夢。
「怎麼搞那麼久?」梅露雅輕快上前,輕輕的吻了丈夫。
「還不是那個討厭的祭典。」盧西昂抱怨,憐惜的摸著妻子日漸粗糙的玉手。
「不是很快就結束了?」梅露雅問,細心的幫丈夫整理衣衫。
「對阿!長老們要進行抽籤,看看今年是誰要把祭品運上山,搞不好我會被抽中呢!」
「你那麼想看那隻龍阿?」
「隨便說說,反正村子也只有這麼多人,大家都有機會輪到的。」
「嗯。」梅露雅對此非常冷淡,孩子們在此時從屋外衝了進來,渾身髒兮兮又叫又跳,盧西昂彎腰去親吻孩子,梅露雅則是忙著帶孩子去洗乾淨,一家人就這樣開始一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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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會參加祭典嗎?」八歲的迪耶利睜著棕色眼睛,好奇的問。
「參加一些準備工作而已,待會還要把羊奶送去呢。」盧西昂吞下一塊硬麵包後回答。
「把食物吃完。」梅露雅不悅地看著迪耶利,一邊抱著剛出生的孩子餵奶。聽到龍的故事,六歲的弟弟烏德也吵著要聽,五歲的伊萊娜也亮著眼睛,孩子們充滿期盼的看著父親。
「好啦,邊吃邊聽嘛!你知道隔壁的雷伯特叔叔?他去年就是運送祭品上山的人,聽他說阿──」盧西昂故作神秘道。
「他看到甚麼?」迪耶利插嘴,烏德、伊萊娜更是專注地豎起耳朵。
「他們又走又爬的,花了一整天時間才到達山頂。當他們趁著夜色把祭品擺在洞口的時候,洞穴裡傳出跟雷聲沒兩樣的咆嘯、惡臭濃煙把人燻的睜不開眼...洞穴裡當然是黑漆漆的,雷伯特他們本來打算放下東西就走,哪知道他們才把東西都從擔架拿下來,洞穴突然───」盧西昂故意打住,看著孩子反應。
「嗯?」三個孩子睜大眼睛,連呼吸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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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昂突然發出一聲奇怪的吼叫,把兩個孩子嚇了一大跳!差點跌到地板上去。
「哈哈哈,也太害怕了吧?」
「討厭啦!爸。」達耶利氣得捶打爸爸膝蓋,烏德則是嚇得快哭出來了。
只有伊萊娜的眼睛閃亮著,那雙繼承母親的美麗紫眸顯現出濃厚的興趣。
孩子的媽不知道離席多久,去忙著別的家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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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昂樂得哄起孩子,先前關於祭典的糟糕情緒全都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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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後來怎麼樣了?龍有出來嗎?」伊萊娜緊接著問。
「那個洞穴阿───」盧西昂正要講下去,卻被敲門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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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盧西昂,抽籤時間到了,快點過去吧。」隔壁養羊的喬伊來到家門口,臉色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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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過去。」盧西昂趕緊吃完盤子的食物,一邊口齒不清的保證這個故事下次就會講完。
「快點回來喔!」達耶利扯著爸爸的衣服,急切的模樣實在可愛。
「知道知道,你們趕快把飯吃完。」盧西昂摸著孩子們的頭髮,匆忙準備出門。
「梅,羊奶煮好了嗎?」盧西昂對著廚房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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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好了。你先過去,我待會把羊奶拿去。」廚房傳來一貫清脆的嗓音,盧西昂百聽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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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吧!」喬伊靠在門邊,不耐煩的催促。
「好了。」盧西昂覺得有點不對勁:喬伊的臉色怎麼這樣?應該是因為祭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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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小段路,盧西昂跟著喬伊來到村子的聚會所,一棟足以容納四十人的大房子,屋內除了一張講台,沒有任何家具。因此每個人都只能站著,實在不怎麼舒服。
「村長,盧西昂來了。」見到兩人走近,一名守在門邊的孩子叫道。
「要抽籤的人都來了?」一進屋內,盧西昂驚訝地看著擁擠的人群。
「對,找個地方站吧。」喬伊好像很不喜歡這差事,帶著鄰居進來後就走到一邊了。
「各位,你們都知道最近是甚麼日子,龍已經開始吐霧了。還沒去過山上的只剩下各位,現在請大家把自己名字寫在紙條上,寫好後捲起來綁在木籤上,可以嗎?慢慢來不要急。」村長以蒼老有勁的聲音說完,底下的人開始把紙條、木籤一個個傳下去,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本來還很樂觀的盧西昂,現在也被眾人沉默的氣氛給影響了,低頭寫著名字的時候,內心也開始擔憂:如果抽到的是我,該怎麼辦呢?
可是去過的人都活著回來不是嘛?但是......畢竟還是得走到洞口,觸怒惡龍回不來的人也是有的,那是幾年前的事?
盧西昂默默寫下名字,捲好紙條後交給旁人傳過去,腦子裡卻已經開始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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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頓家的安迪。」村長開始唱名。不會抽到我,只要五個人就夠了對吧?盧西昂想著。
「道森家的辛德。」一名年輕人愣了一會,隨即嚇得撲倒在地。
「安海爾家的萊納。」......盧西昂緊張的心跳有些放鬆了,幸好就要抽完───
「路易斯家的盧西昂。」盧西昂還沒會意過來,眾人眼神都落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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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