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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笨蛋，一定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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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西裝，純白色的頭紗，鮮紅色的玫瑰，他親手為他別上的那朵淡黃色禮花。所有的顏色都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消失了，鋪天蓋地都是白和幸福的顏色，他就要被淹沒在一片沒有盡頭的白色裡。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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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開始模糊，稀微的色彩像滴入水中的顏料一點一點在眼底暈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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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突然變得很靜，腦袋中響起微小的嗡嗡聲，在颯枷喊他名字的那一瞬間放大成千萬倍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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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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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爾，當我的伴郎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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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遏止地想起那天，颯枷叫住了他，問他，能不能當他的伴郎。他很少看到颯枷笑得那麼溫柔，輕輕彎起嘴角，目光柔膩地落在手上暗紅色喜帖上，那天的陽光太刺眼了，他看不清颯枷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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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枷展開翅膀幫他擋住了太陽，他看清了喜帖上的名字，呼吸凝滯了一瞬，卻只是在幾秒鐘後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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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他笑得跟婚禮上一樣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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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隻翅膀正守護著颯枷今日新婚的新娘。像他對他做的無數次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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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頭，快步逃離了婚禮現場，腦中的噪音越來越響，幾乎要將他淹沒。他跑了很久，呼吸嗆痛，渾身顫抖，眼眶泛紅。他只記得颯枷最後叫了他的名字，後來被圍在人群中，落入那一大片白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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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一定很開心吧。」他終於控制不住地跪了下來，按著因為用力跳動而發痛的心臟，嘴角嘗到被風灌滿的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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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還是完整的一個人，可他大腦裡那些關乎喜歡或者愛的區域已經徹底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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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用身體換取廉價的快感，或者說，那些類似於被喜歡著的感覺。他出入酒館、賭場，或者其他更黑更骯髒的地方，只要給錢都能操他，他的名聲開始在地下傳播開來，傳言有個漂亮的聖徒只要給錢都能操，只是你要在操他的時候假裝愛他。人們嗤之以鼻，又嘆息，用身體換來的喜歡或者愛，又廉價，又傻。後來甚至聖殿基層人員都操過他一回，這事才被颯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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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爾漫無目的地躺在床上，洗淨身體，穿好衣服，等待下一個人來填滿他。那個人沒有讓他等太久，腳步聲很急，門甚至是被撞開的，那道黑色的身影衝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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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爾警覺地望著門口與平時氣場不同的客人，那道身影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一進門便閃身將他壓制在床上。那不是人的手，而是黑色的爪子。熟悉的觸感讓他明白來者何人，他不屑地嗤了聲，「你出現在這裡，貴夫人不會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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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力道將他壓得更緊了，讓他骨頭泛疼。他罵了句「要做做不做滾……嘶，你他媽的。」意識到身上人似乎是想把他提起來，他抬腳踹了那人的腹部，偏過頭凶狠地瞪著他，卻在接觸到那雙眼睛時不爭氣地卸了渾身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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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含著水光，眉眼低垂，見他抬頭，又努力對上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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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看到那個人露出這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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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圖什麼呢。拉維爾趁對方因為他突然卸力稍微鬆手時抽開身，雙手環抱雙腿縮在床角，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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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那個人說，用低得像是要消失在黑夜裡的聲音說，是我錯了，回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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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頭火起，咬牙撂下，「你想多了，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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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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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枷比他還激動，那雙琥珀色的眼釀起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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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仰起頭睨著他，「是與不是又與你何干？族長大人，再不回去，夫人可是會傷心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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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下床抄起槍，抵在那一身黑衣的男人額上，「我還有下位客人，他應該快到了，快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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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枷也怒了，他輕輕撥開槍口，拉維爾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你還是像以前一樣，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時就喜歡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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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將拉維爾的槍口抵在自己額上，凝視著他，「你根本不會開槍，拉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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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爾雙手顫抖，眼眶泛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傷的。他放下槍，縮在床上瞪著颯枷，嘴上卻還說著不饒人的話，「無論你今天來為了什麼目的，我都不會聽你的，颯枷，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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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作為以前的炮友，你想知道那些人能不能滿足我？我告訴你，他們各個比你溫柔，比你有錢，還比你會操，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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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颯枷翻身上了床，擠開拉維爾的大腿，將他雙手按在床上，「既然所有人都能操你，那麼我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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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用力，進去的時候明顯感受到身下人的抗拒和緊繃，似乎還出了血，可拉維爾楞是忍著咬緊床單，不發出一點聲音。他們都在彼此身上撒氣，拉維爾將他的手臂咬出血痕，他將拉維爾操到合不攏腿，可即使渾身失了力氣，他咬破嘴唇也不願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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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嚐到一個充滿血腥味的吻，拉維爾似乎對這個動作特別抗拒，劇烈掙扎起來，而他只是將他抱得更緊，吻得更深。他嘴唇吃痛，屬於他的鮮血流了下來，混著拉維爾的血和他們的唾液流到鎖骨，他加重了身下的動作，一邊嘶咬著回應拉維爾，如同野獸般交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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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將拉維爾放在床上，濃白的液體從穴口流了出來，他渾身脫力，目光渙散，像一隻缺水的魚。他無法調動自己肢體的任何一部分，卻撐著最後的意識瞪著颯枷，說，「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操我，只有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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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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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爾騙了他，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他口中的下一位客人還沒有出現。弄成這樣短時間內他是斷不可能再接客了，他輕輕拉起棉被蓋在那睡夢中不斷顫抖的人身上，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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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枷扶著額頭，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用羽翼輕輕蓋住那瘦削的身形，側躺了下來，唇附在他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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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喚他的名字，他說，我愛你，一遍又一遍。他指尖在拉維爾的臉頰上摩娑，輕揉他咬出的傷口。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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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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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有水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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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微微啜泣，後來他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他邊喘邊哭著說，這種話你倒是在我醒著的時候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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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拉維爾哭到打嗝，身體也到了極限，徹底暈死過去，颯枷只能順著他骨節分明的背脊，他的呼吸終於平靜下來，背部有節奏地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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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是作秀，可只有拉維爾當真了。這些年他一直在試探拉維爾的心意，可無論是拉維爾還是他，都沒有說過關乎喜歡或者愛的詞彙，後來族內讓他娶親，他抱著最後的希望跟拉維爾說，他要結婚了，可拉維爾只是說，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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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那麼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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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他調適了很久，終於能在婚禮那天擺出正常的表情和姿態，拉維爾親手為他別上的那朵禮花，他一直留著，就當作最後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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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忍辜負女孩的未來，應付族內事務後就宣布他要離婚了，離婚前先幫女孩找了個好夫家。處理完複雜的程序回到聖殿後，才發現拉維爾已經成了他們口中人盡可夫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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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錯了，拉維爾。他單手覆上自己的眼睛，有水從指縫間流下，落在拉維爾的鼻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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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來的時間像一輩子那麼長，他在拉維爾終於睜開眼睛時，說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最後再問了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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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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