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薄霧飄飄,綠意盎然,美的宛若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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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是想不到更多形容詞了,因此,「近雲仙莊」便是此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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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霍元朗對著一路跟隨自己的百里黑鴉說到:「這次的任務也圓滿完成,謝謝妳這一路上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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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霍元朗的釋然,百里黑鴉卻是依依不捨。「這樣一別,又是三年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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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三年。」元朗說:「踏入仙境,我就是另一個我,而我不是原來的我,妳知道這個規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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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真的很討厭,」黑鴉不滿的說道:「就算是跟著你哥哥也好,我喜歡跟你們兄弟在一起。接下來無所事事,我也只能回百里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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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他的想法,妳應該知道。」說到這裡,元朗只能苦笑,聳了聳肩:「還是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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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平淡如水的告別,對霍元朗來說卻是千滋百味。他默默的看著百里黑鴉走遠,想追上去,卻又不能;三年的時間是約定好的,是不可違背的最基礎規則,且不僅僅是單純的確保未來那又三年的時間,還包括了更多的,他們兄弟無法逃避的宿命。然而,數個三年,每次霍元朗都想追向黑鴉,與她一起走完未來所有的路,卻仍是被那背後的聲音給叫住,將思緒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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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了,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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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朗轉過身,此時仙境內,走出兩道人影。一影以黑色素袍覆身,一影則白,白影以黑袖垂地,而黑影則手捧素紗。這一黑一白,對比明顯,宛若完美的陰陽。其面孔,皆以原木所刻之無顏面具所遮蓋,且無任何色彩,只得從眼部開啟的隙縫,窺見二人的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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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奴、殘奴,果然還是妳們嗎?」霍元朗笑了笑,至少還有熟人:「我想要的東西都有準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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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少主,」白影說道:「事實上,都是主人操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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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做事我放心,妳們該做什麼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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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霍元朗卸下了自己一路上背著的那個天機門木箱,這是其身為行商門徒所代表的物品。其中固然存放不少『商品』,但更多的是機關,用以防竊與護身。之後,黑袍在白袍的示意之下,走向了霍元朗,同時雙手一張,手中的素紗被攤開。黑袍將其覆蓋在霍元朗之臉上,並包覆了整個頭後,在額前打了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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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是個隆重的儀式般,在完成這一切後,黑袍恭敬的退了數步。隨後,白袍黑袍二人對霍元朗鞠躬行禮。「歡迎回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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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袍說出這句話後,霍元朗嘆了口氣:「來吧,照流程走。」隨即,便在黑白二人的前後觀護之下,踏入了仙境之中。只留下那天機門的木箱,被飄盪的霧氣緩緩包裹,最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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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飄盪著楠木的香氣,焚燃的沉香能使人心神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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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八角形的建築之中,中央是一張古意盎然的書桌,而周圍布滿了書架,架上所放置的,皆是書籍,且為各地所收集而來,難以再刻的古本,且皆為正品,甚至連認為已經在歷史的洪流中所亡佚的古書,都能找到。堪稱整個神鳶之中,最完善之圖書館。當然,更引人注目的,就是對坐於書桌兩端,穿著相同的灰色布袍,且整個頭皆為素紗包覆的人影。事實上,他們連身型,都是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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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跟你談談,」其中一人這樣說道:「你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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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問我武林局勢嗎?」另一人說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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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認為你會就這樣放過這種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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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不會。」說到此處,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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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之後,尷尬的靜默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才又有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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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想法呢?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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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要均衡。」他回應著:「跨仙橋的事情引發的結果,在這次結盟之局後,將會爆發。而我想要的,是爆發之後,穩定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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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要。」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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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想要,」他點了點頭:「但我想要。我們都很清楚,武林的混亂會帶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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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應該在乎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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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天機門、祁門殘部、三千影子、西北之聲跟黑鳶的你,不覺得你應該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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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你也擁有那些,但你有我沒有的......事實上,現在是我有,你沒有。但無論結果如何,都是『我們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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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果然......但討論這是沒有意義的,這都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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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我不在乎武林混不混亂,我在乎的是你,還有我,因為這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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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同於你只在乎你而已,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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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你也要在乎我,就好像我要在乎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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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如果你想要的跟我不一樣,那麼,我會去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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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會去做,但結果是由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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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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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會永遠失去霍元朗這個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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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還有個人是霍元朗就好,就算那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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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尷尬的靜默,這時,其中一人起了身,轉頭往身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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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人留在原地,望著他默默離去的背影。「別忘了三年之約,霍元朗。」他對著離去的那人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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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是神鳶的皇宮內苑,也是神武皇帝申屠清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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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坐擁一切,擁有他人所無法理解的財富,但煩惱卻也如影隨形。雖然,達摩克利斯之劍以不再懸於自己的頭頂之上,然而,現在的申屠清,撇去皇帝的身分,其做為一個人,卻感到無上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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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天召回了張士凡,要他報告這段時間裡,葛崇禮的作為。畢竟,現在有一件大事可以說是震驚了全國——北方武林的真武堂、香門與飛虎會,約定在明年正月十五,舉行結盟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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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認為,靜花亭勛爵的決斷是正確的,」此時,張士凡正陳述著自己的觀點,而皇帝申屠清則是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側身以手肘靠在書桌上,並以拳托著腮幫,仔細聆聽著他的發言。「勛爵認為,雖然北方三首已經做出結盟的承諾,然結盟時間訂在隔年,便是三首對其下支持者所做出的妥協。而對於皇帝的意志,勳爵也明白徹底,故而不願制止,靜待聯盟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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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士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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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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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這個皇帝,究竟是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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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凡一聽到這個問題,心裡邊有了底。老實說,他也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心中的顧慮,使得他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的背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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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皇上,在下可以明說一切嗎?」所以,張士凡很直接的就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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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申屠清只是嘆了口氣,說到:「⋯⋯我還是太子的時候,你就被顏老送到我這裡來,名義上,只是貼身伺候我的近侍,實際上是顏老帶來給我的保護者。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不但保護了我不被那些親王毒死,還幫我把那些野心份子剷除⋯⋯老實說,我能坐在這裡,你就應該站在我的身邊。如果是舊式的王權,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只是一個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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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申屠清的真誠表態,張士凡只是低頭;他能理解皇帝對自己的信任,也感激皇帝所賜與的一切,但他不只是張士凡,他還是金蟾。「我並不想要這些,」他說:「我只是需要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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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錢,哈哈。」申屠清不得苦笑兩聲,這些年,他也確實賞給了張士凡不少錢。而他也知道,張士凡將這些錢用到哪裡去了。「我不得不這樣說,如果我現在把你趕出去,你將孓然一身,」申屠清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書桌的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個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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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其放置在書桌上,先開頂蓋,裡頭是一整套精美且古意盎然的煙斗與菸草組。申屠清將煙斗取出,並以盒內的絨布細心擦拭煙斗,說著:「你現在有三個信託基金,是以不同的化名成立的,並且根據你的要求,由皇室成員代管,加上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所以基本上你動不了;其中一個是兒童權益促進基金,以你的經歷來說,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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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申屠清打開盒內放置菸草的小罐子,以指尖攆出小部分的菸草,並揉捻成團。「第二個基金會,是兒童保護基金,用來資助那些收留孤兒的孤兒院與組織。我完全認同你的想法,事實上,這兩個基金,我都以個人名義,投入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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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申屠清將菸草球塞入了煙斗之中,並叼起煙斗,從盒中取出長火柴,並將火柴頭靠著木盒外緣一划,火柴就激起了火星,並燃起熊熊烈火,熟練的引以點燃菸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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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三個基金,指名要用在金蟾之女——魏喜的身上。包含她的生活、教育、安置等等,並且以其父「魏允」之名設立⋯⋯老實說,這個基金裡所有的錢,養三個魏喜都不成問題,而你仍然在往裡面投入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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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我能為她做的唯一補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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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償什麼?」申屠清笑了笑,他太熟悉眼前的這個人了:「我們都知道你發生過什麼事,她也知道,你覺得她恨你嗎?而可以把她丟下不管,無欲無求的只留在我身邊的人,我又有什麼理由不信任,並放縱他言語上的僭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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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下相當感激陛下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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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拘束了,直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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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回到原本的話題。思前想後,張士凡嘆了口氣:「屈辱。如果我是陛下,我只會感到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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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嗎?」聽到這裡,申屠清吐了一口煙,說的:「你還是太拘謹了,這不只是屈辱,是根本不把我這個皇帝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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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帝都說出這樣的話了,張士凡就理解他的心意。「是的,現實是沒人在乎陛下怎麼想,只想藉由這次機會,獲取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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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張士凡的回答,申屠清聽出了一點怨憤:「你不勸我消消氣嗎?」申屠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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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想,但我知道沒用。」張士凡說到:「連我都想收拾那些重視自己而輕忽他人的人了,何況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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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張士凡這樣說,申屠清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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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在這樣的時代裡,『皇帝』的重要性其實還遠不如『總理』,但皇帝登高一呼,作為國家的代表人物,其言論也應當是被重視的。但現實是,就是「武人不受法律約束」這樣矛盾的規範,才造就了這樣的國家;跨仙橋慘案使其醒悟,對於武林,必須強制控管,而非是透過宣導,期望他們能夠自律。但過往的歷史,卻又提醒著他,強制控管,就是讓這些有著殺人技術的群體反抗,甚至推翻一個國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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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鳶建國至今,不過三代皇帝,先皇,也就是申屠清的父親,高壽到甚至耗死了自己的幾個兒子,才讓申屠清這個排行第六的皇子接替太子之位。現時的他,年近五旬,但繼位才六年,從祖父一代就留下的武林問題,他一直都想解決。這牽涉到民選政府的腐敗,即武林人士與政府官員的卑劣合作。如果不解決,神鳶的國本必將不穩,就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壁壘,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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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申屠清他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沒事的,士凡,」他又吐了一口煙霧,平淡的說著:「我可以忍耐,我也可以接受這樣的屈辱,甚至所有人對皇帝這個角色的恥笑,我都可以扛著。」雖說如此,但想到此處,那心中的屈辱感,卻令申屠清不由得緊握著手中的煙斗。「你就繼續留在葛從禮那邊吧,我相信他的辦事能力,但如果他也迷惘了,就替我跟他這樣說——我是撐起一切的主梁,而你就是擔起所有的主柱。我沒有斷裂之前,你都必須給我扛起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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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皇帝嚴肅且清澈的眼神,張士凡明白,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也因此,他以堅定的「遵命,陛下。」回應了申屠清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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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申屠清話鋒一轉:「好,接下來我想談點輕鬆的事情,不想去想那些煩心事;我看到你這幾個月都跟魏喜一起待在葛從禮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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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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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內心有什麼感覺呢?」此時,收起了原先的怒意,現在的申屠清感覺就像是個準備看戲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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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應該要有什麼感覺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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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是對久遠未見的老朋友產生的懷念之情,又或是對前任師父的孤女所產生的憐憫之心,又或是⋯⋯是你那塵封多年,難以壓抑、即將迸發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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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心如止水,陛下您應該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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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如果你想,我可以接受你用皇室規格,將魏喜佔為己有,畢竟以身分來說,她也是內廷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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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張士凡沈默了片刻。「不,陛下,」隨即,他閉上雙眼,平靜的說著:「在下對未衛從無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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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申屠清的臉色也垮了下來:「難道你是要逼我下詔嗎?反正我的權利只能用在這些小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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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還記得,您曾賜予我一次無條件的抗命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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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申屠清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我給你這個權利,不是讓你用在這種事情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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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皇帝的權利僅能控制內廷,故而內廷之中,所有人都必須遵守皇帝的命令,這是內廷法典的最基本規範。但皇帝也不能濫用這個權利任意命令內廷人士做出不道德的行為,故而在內廷法典之中,有所謂的「抗命權」的存在,這是內廷成員的權利。然而,這個抗命權卻是需要理由的,並且由皇帝來審核,如果皇帝不允許,那麼縱使抗命,皇帝的意志也必將執行。且無論抗命成功與否,內廷成員都會在這一切之後,被內廷直接開除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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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士凡的「無限抗命權」則可以直接跳過抗命理由的審核,直接否決皇帝的意志,然而,基於抗命所帶來的名份開除,仍會繼續進行。這是不求名利,只為了別人而替皇帝奉獻的張士凡,所贏得的獎勵,他可以以名份為代價,完全否決皇帝的意志一次。當然,申屠清也希望張士凡能將這次機會用在他認為「正確」的地方,而不是隨便一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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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老⋯⋯不對,顏秋。也就是帶你進入內廷的師父,在過世之前留給你的最後課題,你還沒想通嗎?」申屠清叼著煙斗,看著面前的張士凡,神情似乎有些無奈:「他甚至還拖著最後一口氣,都要將你託付給我,就是希望你能夠領悟他的用意,並做出決定,可是你⋯⋯」說到這,申屠清也只能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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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師父想要讓士凡理解的事物,在下已經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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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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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只會帶來更多的損害,對於毒使來說,只能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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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顏秋想要表達的意思。」申屠清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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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張士凡的語氣,則更為堅定:「師父要在下找尋重要之物,並以性命守護。而對在下而言,金蟾之名號極為重要,故而在下須以性命守護。在下認為,這是師父所要表達的意思,故而不敢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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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申屠清都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了。「⋯⋯好吧,你可以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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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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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張士凡離開房間的背影,申屠清很明白他是在逃避。與他相處那麼久,對於「張士凡」這個人,申屠清可以說是了解得很透徹了。他與那些宣示忠誠,且渴望透過效忠自己,以獲得財富或名聲的凡夫俗子不同,他是真正的無心無欲;這樣,其實也不太對,因為,若不是他過往的那段經歷,他肯定不會選擇現在的路。但也就是那份經歷,使得他認為自己必須遠離一切,並將自己全身心的投入「金蟾」的遊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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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老啊⋯⋯你把你這個徒弟,教的真好,但就是教的太好了⋯⋯」申屠清叼著煙斗,靜靜的品味那醇厚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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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是神鳶內最著名的商圈,也是年輕人爭相造訪的打卡聖地。事實上,一個月前以真武堂、香門與飛虎會為首,聚集北方武林各門各派所舉辦的結盟誓師大會,作為主要舞台的東岳公園也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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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因為大量武林人士聚集於此,因此引發不小騷動,但所幸結果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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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又有騷動發生,在當場誓師大會所佔用的公園廣場處,有大量的人潮聚集,而他們的目的,則只是為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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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外圍的,是由普通市民所組成的圍觀群眾。他們的目光接聚焦於中心位置,距離大約一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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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往內,是由地方衛隊所組成的人牆,他們將中心團團包圍,並且全副武裝,只因在中心部的那人,實在是過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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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指揮衛隊的副隊長感到無奈,上個月,他就因為北方武林誓師大會的突然舉辦,而被迫緊急出動,結果今天這個頭疼人物出現在此地,又正巧被自己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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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得找個時間去改改運。」副隊長無奈的對自己說著,然後緩緩地走向那人。且似乎是怕激怒他,副隊長用溫和的語氣,面帶微笑的開口問到:「我說……老前輩,你在此地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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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圓心處那人,見到副隊長靠近,便以如鐘鳴般的洪量嗓音,大聲問到:「嗯?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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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這樣平穩且毫無情緒波動的嗓音,就使得副隊長壓力高漲,冷汗直流。他也因此退了幾步,隨即咳了幾聲以穩定情緒,便說:「我是地方衛隊的副隊長,我姓劉,不知老前輩您大駕光臨此地……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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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那人說到:「我聽說這裡有舉辦什麼宴會,有酒肉可吃,便想來湊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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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肉?宴會?真要說這個地方有辦過的宴會,就只有上個月的武林誓師大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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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下可糟糕了,如果不讓他如意吃到酒肉的話,難保他不會在這裡大鬧一場。而真要是動起手來,只怕此地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壓制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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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劉副隊長只能小心翼翼的,盡量避免激怒他。「那個…老前輩,」他略帶惶恐的說著:「如果您是說武林誓師大會的話,那上個月就結束了。」瞬間,劉副隊長發現自己不應該這樣說,於是連忙改口:「不…不過不要緊,我們衛隊對老前輩您也是十分景仰,不如您跟著我們回到基地,讓我們這些兄弟為老前輩您設宴接風,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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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那人聽到副隊長這樣說,便環顧四週,問到:「這些人都是你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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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敢欺騙老前輩,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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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劉副隊長說完,卻見他人哈哈大笑。其笑聲之宏亮,卻是周圍的人牆都給逼退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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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那人站起身,其明亮的光頭與滿臉都白色虯髯,都不免透露出此人的年歲頗長;然其兩米一的身高,一百八十公斤的體重,卻使其看來根本不像一位老者。那異常寬闊的肩幅、厚實的胸膛,宛若一堵不倒的城牆。與他那如破城槌一般結實的手臂、與樑柱一般粗壯的雙腿,結合起來所呈現的,是一股難以被撼動,萬夫莫敵之勇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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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人盤坐於地時,就近乎一人之高,其挺身直立,周遭的眾人無不為這兩米高的巨漢仰望驚嘆。但只有一個問題,他一絲不掛,全身上下僅穿著一條破舊的平口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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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很快就開始議論紛紛。人群之中,有女子見其裸體,或尖叫,或遮眼,甚或逃離。但此人並不感覺羞怯與害臊,而是大剌剌的走向了劉副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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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看來我晚到了,哈哈哈……」副隊長被那厚實的手掌拍了拍,可以感受到其雖未使勁,卻已有如萬千重擔附加其身,差點令他踉蹌跌落。而那人卻說:「你這兄弟這麼多,我要是受你款待了,他們吃什麼?我胃口可不小,不能奪了他人的吃食,就只能拒絕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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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那人二話不說,徑直離去,原本包圍其的人牆,自覺的往左右兩側散開,讓出了一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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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驚恐未定的劉副隊長,直到那人已經脫離人群後,才回過神來,望著那個逐漸走遠的巨漢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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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難以形容的壓迫感,以及不拘於世俗的姿態……這就是傳說中的『怪佬』嗎?」劉副隊長不禁自言自語的說著:「我本以為他是個蠻不講理的惡人,沒想到……他其實人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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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怪佬在東岳公園鬧出不小的騷動時,在城市的另一頭,一對男女正在街頭狂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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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啊!你跑到哪裡去了!」那下顎留著鬍鬚的男子,慌張的邊跑邊喊。其腰間配著一把長劍,看來也是一位武林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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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子則緊跟於男子身後,亦在腰間配著劍。其不慌不忙地說到:「我不是叫你顧好前輩嗎?你幹嘛還要跟我搶挑衣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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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看到前輩對你的審美觀感到不快嗎!為什麼是粉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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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品味才有問題,」女子不滿的說著:「兒童特攝戰隊的T恤?你腦子還放在家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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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妳侮辱五禽戰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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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別說這個了,我們要快點找到前輩,他沒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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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子這樣一提醒,男子才想到這件事。「妳說得對!怪佬前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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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是因為這兩人的行動太高調,因此被一旁經過,用完午餐準備回到武俠部的龍騰跟梅莉莎看見了。前陣子他們因為一件小事吵了架,現在和好了,因此又回到之前一起用餐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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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好像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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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龍騰的疑問,挽著他手臂的梅莉莎說到:「看起來應該是上官天賜,還有他的伴侶樓杏兒。是很有名氣的武林俠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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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剛剛喊著的人是……怪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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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騰緊鎖的眉頭,梅莉莎看出了他的不安。「雖然說,我知道的怪佬不是什麼壞人……你要追上去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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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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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這樣問,倒是讓梅莉莎不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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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她垮著臉說:「但我又不能不讓你去做這件事,你會一直掛念著的。」說完,梅莉莎便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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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龍騰則感謝妻子的體諒,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轉身就運起輕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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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時間,東岳公園那邊的問題也已經解決;地方衛隊的劉副隊長從與怪佬的交流中,確定了他不會引發什麼問題,於是便讓東岳公園的人給散了,也不打算再派人去盯著怪佬。不過後來他還是被罵了一頓,畢竟現在的怪佬可是一絲不掛的,走在這個城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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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個背著天機門木箱的行商門徒接應了他,只怕他還得這樣裸體逛街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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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感謝你啊,小哥!」此時的怪佬,已經穿上了天機門徒奉送的藏青色長袍,以及白色的褲子與草鞋。這樣傳統又古樸的裝束他十分滿意,不免念叨:「我知道天賜他們是好意要幫我買衣服,但我這身肉⋯⋯可穿不下那些破布啊,還是這種裝束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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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穿戴整齊後,怪佬也不免得問出這個問題:「所以,你有求於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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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門徒聽了怪佬的話,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這種狀況怪佬太熟悉了,有個你不認識的人親手送上一些你所需的東西,像是豐盛的酒食,又或者是衣物。「這身長袍真不錯,而且相當合身。或者說是太合身了,就像是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我不會拒絕任何人送上的好意,但如果你的要求我不滿意的話,我可是不會把這身衣服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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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前輩,」面對怪佬的質疑,那位門徒只是推推眼鏡,便說到:「晚輩確實對前輩有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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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老實,好,我就聽聽你要說什麼。」說完,只見怪佬兩個腳板一蹬,輕輕躍起,隨即將雙腳一收,將大腿左右兩側敞開,在空中形成盤坐姿勢。隨後,便以這樣的姿勢直直落地,只聽碰的一聲,那怪佬坐定之處,不只地板碎裂,還整個凹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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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門徒看著眼前巨大的老者,如今就像一顆不動的岩石一般坐定,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他怪佬可不是隨便的傭兵或打手,只靠一點好處就要他賣命的話,也不是不行。但,如果門徒的回答無法使其接受,那最好的結果就是怪佬就這樣坐定不動,這時,沒有任何人可以奈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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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糟的狀況,則無須多言了。能留個全屍,都算是怪佬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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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輩繼續說之前,我想請問一下前輩;您對於這身長袍,有什麼感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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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就是衣物,沒有也無妨,那需要有什麼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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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前輩豁然的態度值得晚輩學習,但這其實是晚輩的新作,且是聽說了前輩的狀況,才刻意設計的。」那門徒說道:「我聽聞怪佬前輩,您內功深厚,就算赤身裸體,於寒冬臘月坐在堅冰之上,其寒氣非但無法害之,還能反過來被前輩的體溫融化。然而前輩的苦惱,便是在每次運功時,其身上的衣物都會因為自身的內力迅速膨脹,而被無情的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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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佬則是不留情面的回應道:「是嗎?我衣服確實很容易破,但倒是曾未因此苦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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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此想到,或許是材質本身無法抵抗前輩的力量,因此才被撕碎。然而,以前輩的功體,真的需要無法撐破的結實鐵甲守護嗎?」面對怪佬毫不留情的否認,那門徒並未覺得尷尬,而是推了推自己的粗框眼鏡,說到:「這便是我的研究成果——三才紡——的發想源頭。我透過將白玉蠶絲、黑牙檀木纖維,以及用在金剛門金石臂甲上的虎金拉成絲,合撚為線,再紡織成布。之前已經透過幾次實驗證明了對氣勁的抵抗能力,因此才想利用前輩那超絕之功體,做最後的壓力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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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而面對這樣的天機門徒,怪佬倒是感覺新奇。看來是相當專業的商人,並不會被自己的態度所影響。「你只是想要我測試看看,這件衣服是否能承受我的運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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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晚輩只是想追隨前輩身後,觀察這件長袍對前輩的助益而已。」門徒笑了笑:「順便在第一時間做出改進,以及四處做點生意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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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嗎,你們這種人都是這樣想法。」怪佬一拍大腿,搖搖頭說到:「年輕人,這麼不老實可是不行的,做生意就是要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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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記前輩教誨,不過,若前輩願意讓晚輩追隨,那這一路上的食衣住行,則都由晚輩負責,無需前輩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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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門徒所言,怪佬雙目一閉,略為思考後,便站起了身。「看在這身袍子的份上,你要去什麼地方,我都不會阻止你,但我也不會等你。」說完,怪佬便邁開步伐,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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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門徒笑了笑:「晚輩霍元朗,這就緊隨前輩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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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霍元朗跟著怪佬,展開了自己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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