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裴百萬來說,可是對是對自己身上的刃鱗甲有絕對的自信,畢竟那是不久前跟路過的天機樓行商門徒買的真品;在黑鳶,強盜攔路搶劫什麼的不是少見的事情,但所有人都對天機樓的行商門徒相當禮遇。他們所販賣的商品多有奇效,雖然要價不斐,但只要能擁有一件,就可以說是相當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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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如此,天機樓的行商門徒無論到了何處,幾乎都會是當地的大事,那個賣給裴百萬刃鱗甲的門徒,甚至還在黑鳶幾個大幫派的協議之下,停戰了幾天,只為了讓他可以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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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螣蛇拿出武器了,雖然身上的鱗甲可以阻擋這類的武器,但考慮到他的點穴功夫,加上他的九節鞭頭尾的圓刺,可以假設他就是運用這種方式進行穴道的擊打。有了器具的幫助,螣蛇自然是不用直接接觸自己身上的刃鱗甲的。不過裴百萬知道,他還有機會,這跟鞭子的揮打與他的九節鞭與他知道的點穴功夫特性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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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然而為此,裴百萬還必須要多做確認:「你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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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名樓囉說話了:「老大!螣蛇他打我們不跟打著玩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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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們身上有穿甲,他不敢碰你們。」說到此處,裴百萬忽然高舉雙臂:「還是你們誰想給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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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嘍囉們傻了,這附近有誰不知道他們老大裴百萬的熊抱——也就是金剛大壞手的鉗技「金剛大抱」;其實就是很單純的雙臂抱住對手,透過雙臂緊勒於胸口,甚至能直接將一顆大石抱碎,更別提人了。相比起來,螣蛇被兩面夾攻,真要說起來打敗他可能勝算還高一點。所以,嘍囉們只能被迫對其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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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螣蛇卻不慌不忙的,透過步伐騰挪,揮舞右手臂,靈活的甩動手中的九節鞭。雖說是在狹窄的小巷子裡,但這也能體現軟兵器的優勢,縱使鞭節打到了牆上,也不會完全阻礙武器的運行軌道。加上兩面有牆,因此還可以透過假意攻擊,實則擊打牆面,步伐一換,身軀一扭,攻擊就轉向了。這一來回甩鞭,鞭節就這樣惡狠狠的打在兩個小嘍囉頭上,頓時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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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對另外三個沒打中的,螣蛇身軀一低,先是鑽入了一人的中盤,透過右手鞭柄尾端的圓刺刺擊那嘍囉的幾個穴道;也真如天機門所言,這鱗甲檔的下一半的拳掌氣勁,那被擊中的嘍囉,瞬間指覺得身體痠軟,退了幾步後站不穩,跌坐在地。螣蛇明白,這一刺,勁只入五分,不然對方可就直接動彈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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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無所謂,這本來就是修習點穴者要去面對的問題。所以,其步伐一跨,又是一個迴身帶出鞭,末端鞭節重擊一嘍囉頭部,卻回彈入螣蛇之手,後及左右開弓,一端正握,另一端反握,於最後一名嘍囉身上連刺十幾下,再用中節一甩,過了他的頭,從後頸直接下拉,以右膝衝撞其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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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再一個迴身,螣蛇再甩出一鞭,打算解決方才跌坐在地的嘍囉時,裴百萬出手了。他繞到了那嘍囉面前,用身體替嘍囉擋下了這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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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痛不癢的。」裴百萬笑了笑:「果然大家說的沒錯,天機樓做的東西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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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剛才螣蛇與嘍囉對戰的過程,裴百萬已經知道了他的招式。他是以步法帶動身體、再以右手巧妙的控制甩鞭方向,而手腕部分則進行攻擊落點的微調。然而,這只是甩鞭的部分,控制得好或許確實可以做到打穴的程度;對,只是打穴而已,可能跟按摩沒兩樣,對於點穴要求的「以氣貫指,點穴而封」,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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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螣蛇的點穴真正有用的時候,還是在徒手的時候。甚至連用鞭柄上的尖突刺擊,也只是打穴的程度。這時的裴百萬想到自己練得一身硬氣功,不免信心十足,因為對螣蛇來說,他要封自己的穴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縱使點了自己身上沒有護甲的地方,想要突破充斥於其肌肉之間的真氣,也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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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螣蛇也注意到這點,如果說方才戳刺於小嘍囉身上的勁道,以被刃鱗甲吸去大半,那剩下的一半力打在裴百萬身上,恐怕只剩半分。不過他早預料到了,金剛大壞手是硬功,加上能吸收勁力的刃鱗甲,這樣的組合對於尋常人來說,肯定很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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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對於尋常人。「既然這樣,你可敢再受我一鞭?」螣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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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一鞭,就是十鞭、百鞭,你也不可能封了我的穴道!」說完,裴百萬兩手大張,重心壓低,說著:「金剛大抱在即,你若封不了我的穴道,那你就會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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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裴百萬蹬腿前衝,直撲螣蛇,卻只見螣蛇手腕一轉,甩起鞭來,先是揮向左肩,再是右肩。其動作迅速,只聽兩聲鞭響,不見鞭影,然這兩鞭卻無法制止裴百萬。不過,螣蛇卻微微一笑,隨即高抬右腿,蹬在了裴百萬胸膛,在單腳獨立的情況下,被其推了幾尺遠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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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在這樣的情況下,裴百萬只要雙手一抱,就能將螣蛇緊緊的抱住。之後只要一用力,就能壓碎他的脊骨,然而,裴百萬卻不知道為什麼,仍是雙手大張,這讓一旁被打倒了的嘍囉們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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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怎麼還不使用金剛大抱?」其中一名嘍囉這樣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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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裴百萬一臉驚恐:「這怎麼可能...我的手...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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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比起這件事,更讓裴百萬詫異的,便是剛才所受的兩鞭。他慌張的望向螣蛇,卻只聽螣蛇笑著說:「好孩子,你注意到了啊?」便將右腳登起,然後左腳踏在裴百萬臉上,翻身越過了他。在翻過的瞬間,螣蛇還不忘朝裴百萬後背出鞭,卻聽一聲破空響,裴百萬的右腳瞬間無力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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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眾嘍囉見狀,連忙上前打算攙扶,卻因為裴百萬身上的刃鱗甲,而不知如何下手。這一瞬間,裴百萬的雙手僵直,而右腳脫力,只能以僅存的左腳艱難的挪轉身子,看著身後的螣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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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他大喊著:「我見他是向左手揮鞭,但被打中的地方卻是右臂,往右手揮鞭,卻是左臂中鞭...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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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到的?大概就是這樣吧。」說完,螣蛇舉起了手,使九節鞭懸於空中,卻見那鞭在沒有任何晃動的情況下,開始憑空四處甩動,宛若一隻不受控的蛇。那些嘍囉那見過這種場面?紛紛被嚇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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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原來是這樣嘛?」裴百萬說著:「靈蛇鞭操法,一種以氣御鞭的功夫,可是靈蛇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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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消失幾百年了,連傳人都不見了。」此時,螣蛇開始以手腕發力甩鞭,卻見九節鞭並沒有依照慣性旋轉,而是有三節隨著手腕旋轉,末端四節卻不定向的擺動,如同渾沌擺。「但靈蛇門消失了,卻不代表操鞭法消失了,你會知道這些不也是因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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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百萬所言之靈蛇門,為百年前的一個毒使門派,其以毒功為主,操鞭法只是其中的一門武術。在百年前爭奪金蟾之名時,靈蛇門掌門敗,連門徒也被屠戮殆盡。然而,靈蛇門之分家卻逃過一劫,由於經歷了如此殘酷的毒使戰爭,分家至此不再修習毒功,而只保留祖先所創之操鞭法。分家再經歷幾代傳承後,也不再以武林門派自居,只是保留了操鞭法秘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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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螣蛇——也就是賈巡——其實就是這部失傳功夫的唯一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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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對勁!」裴百萬大罵:「操鞭法也只是以氣御鞭,你怎麼可能因此封了我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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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以前有個老人教了我『觀星點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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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點冊?那只是醫書而已啊!不過就是教導如何觀穴位與點穴封穴的急救手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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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我將兩種東西結合再一起,變成了我獨創的『星咬蛇鞭』。穴位就是星,你懂嗎?就像這樣。」說完,螣蛇右手向前一甩,原本還再無規則晃動的九節鞭,瞬間如同一隻毒蛇一般,直朝裴百萬額頭刺去。這瞬間,裴百萬只覺得右臉痠麻,好像有什麼液體,不受控的從他的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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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一名嘍囉大叫著:「你沒事吧!你怎麼突然中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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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中風...是這小子他麻痺了我的臉......」這時的裴百萬的半張臉癱了,話也說不清楚。其他的小弟見到老大都敗了,只能慌張的帶走裴千萬。但由於他身上的刃鱗甲,沒人敢扶,所以只能合力拉著裴百萬的唯一能動的左腳,拖著他離開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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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弟們拖著走的裴百萬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的硬氣功明明就能擋下這樣的攻擊,但卻不知為何,檔不下螣蛇的點穴。但其實,這都是說得通的,主要是裴百萬對點穴法的誤解;他認為點穴說穿了只是指法的運用,就是點了穴,然後穴道就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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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由於每個人的肌肉量,以及修行的功夫不同,只以一種方式點擊對手的穴道,那麼生效的機率大約就只有一半。如果只有這樣的機率,那點穴法根本不可能流傳至今。事實上,點穴的目的是將點穴者的氣送入對方的體內,這需要勁的輔佐。只有透過勁,將氣送入對手的穴位,點穴法才會生效,這也就是裴百萬忽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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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上古時期,就已經發現功體對點穴法的抵抗能力;修行硬功或柔功,會導致修行者的肉體變化,這對於點穴法要求的急救是很大的問題。因此,就產生了「剛勁」與「柔勁」的運用。剛體強抗,以柔勁貫之,柔體散勁,以剛勁衝之,便是點穴法的基礎。修習到深處時,點盤中豆腐,破的是放那盤豆腐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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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螣蛇,則只是將這樣的概念運用在操鞭法之上,在揮鞭打擊對手的同時,封住敵人的穴道。這在靈蛇操鞭法之中也是相當高深的技巧,使每一下鞭擊都能根據操鞭者的意向而帶來不同的效果。之所以不用在那些小嘍囉身上,除了沒必要之外,也是不打算讓裴百萬看清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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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裴百萬被自己擊敗以後,螣蛇又不得不回到原本的問題上;老實說,以自己現在在黑鳶裡布下的情報網,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有關那位揹著西式雙手劍的蒙面劍客。他們都是被動的在蒐集線索,如果那人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那除非自己正好碰上他與別人對決的時候,否則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畢竟他都蒙面了,而且連他用什麼武功都沒見過,又該怎麼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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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如果那個神祕的劍客的尋找難度,比打倒這個裴百萬難一點就好了。如果不想個辦法改變一下情報的蒐集方式......」螣蛇收起了九節鞭,這時,他想到了剛才被自己打倒的裴百萬。「對了......我記得他剛才說他是金烏幫的老大,而且『有二十幾個小雜碎』湊錢想買我的頭......」隨即,他拿出了自己放在皮夾克內袋裡的墨鏡戴上,並且摸了摸鼻子:「這就表示說,他是這個地頭可以幫忙處裡事情的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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螣蛇思考了一下,笑了笑,從左側褲口袋裡拿出手機,點按了幾下後,撥了通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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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老爹嗎?你最近給我的工作可不太好做啊。」他一派輕鬆的說著:「......我需要錢,先給我三十萬吧,有需要我會跟你要的......對,就匯到我帳上......放心,你女婿是不可能坑你的,相信我,這筆錢有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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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螣蛇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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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黑鳶西方的一處路橋,橋下的橋洞被鐵絲網與鐵皮圍出了一個空間,一側有一扇鐵門可以出入,而另一側則安裝著一個鐵捲門。這個空間的內部相當廣闊,擺放了許多的生活用品。什麼沙發、電視,還有六張床,甚至連餐桌都有,也圍了一間廁所跟淋浴間,可謂是生活機能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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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金烏幫的根據地,裴百萬與他的六個小嘍囉都住在這裡。白天被螣蛇以鞭封了穴道,於是裴百萬花了點時間,運功衝破封穴。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是操之過急硬衝,則可能傷及功體,嚴重點甚至連武功都廢了,裴百萬也是花了兩個小時左右,才把自己被封穴的問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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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小弟多受外傷,還有一人沒受到太嚴重的傷害,所以他還能夠照顧其他人。面對失敗,嘍囉們紛紛面有難色,金烏幫雖小,但在黑鳶可以有一席之地的原因,還是因為裴百萬的實力,從其他人吃了螣蛇的虧,便來尋裴百萬幫忙就能看出。這是一種殊榮,除了可以讓金烏幫的門面風光之外,還可以從中賺取報酬;他的名氣可以威嚇其他幫派,只要交點規費就可以掛名,如是為了談判而請出裴百萬,更是需要花一筆不小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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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在黑鳶有著一定名氣的裴百萬,今日卻敗給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螣蛇,這要是傳出去了,金烏幫還有臉見人嗎?然而,裴百萬卻沒有任何怨氣,似乎是看出了小弟們的憂慮,他活動活動筋骨,說著:「黑象、黑車、黑馬、黑炮、黑兵,你們五個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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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老大叫喚,五位小弟瘸瘸拐拐的,彼此攙扶著走到裴百萬面前。裴百萬先是掃過五位小弟的,沒受什麼大傷,這是好事,但士氣低落的模樣,也讓他明白此刻他必須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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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個個都什麼表情啊?你老大我還沒死呢。」說到這,他輕咳兩聲。「這個呢...勝敗乃兵家常事,今天我們只是錯估了那螣蛇的實力,不代表我們實力不夠。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我作為老大的臉面丟了。但丟了有什麼關係呢?丟了臉面就討回來。打不過螣蛇,黑鳶裡其他人難到還打不過?告訴你們,我裴百萬不怕輸,你們就不準給我怕輸。輸個一次兩次又如何?重要的是氣魄,只要我們不認輸,就沒有人能打倒我們!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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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大。」五位小弟似乎被裴百萬的話稍稍激勵了些,寫在臉上的擔憂也一掃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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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麼所有人今晚早早休息,不准熬夜,明天一大早起來跟我練功。看你們剛才打的那模樣,就知道你們又荒廢了,取消你們這個星期的休假!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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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小弟一聽此言,紛紛面有難色。他們雖然也確實接受了裴百萬的訓練,但空有招式而沒有功體,且練功體的部分需要相當長時間的重複與單調的肉體與調息訓練,這些小弟們都不愛做。不過,裴百萬可沒有一日懈怠過,每天總是起早就練功,睡前再練一次,可謂是相當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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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小弟們要抗議的時候,卻只聽碰一聲,那鐵門直接向內被砸開。眾人一愣,皆轉頭往門口方向望去,只見一道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來人竟是螣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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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裴百萬指著螣蛇大罵:「好傢伙!我放了你一馬,你還敢來我地盤上找麻煩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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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麻煩到不是,就是聽說鼎鼎大名的金烏幫據點就在此地,所以過來參觀一下。」螣蛇說著,便看向四周:「本來還想說你這胖子是不知道金烏的意思是什麼,竟然委身於這陰濕的橋洞之下,沒想到裡面的裝潢還不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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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與你何干?還有,別以為我是個沒文化的傢伙!金烏就是三足鳥,是太陽的象徵,我當初就是覺得叫太陽幫太俗氣,所以才叫金烏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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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回答得很正確,給你加十分。」螣蛇拍了拍手,隨即看了一眼裴百萬。他憤恨不平,感覺自己被瞧扁了,螣蛇也因此明白自己要是再激下去,恐怕自己的目的就無法達到了。所以他話鋒一轉,說:「我此行說是參觀,其實也是另有目的。剛才跟你的對決讓我知道,你的功夫不是假的,我聽說裴金剛有兩子,長子叫裴九千,目前因為裴金剛身體欠佳,所以代理南方金剛門的掌門之位。而次子與裴金剛有了衝突,據說是次子的功夫比長子更好,但裴金剛卻準備把掌門之位傳給長子。次子感覺不公,因此離家出走,就是你裴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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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老頭的事情休要與我提!」裴百萬仍是沒好氣的,雙手抱胸說著,卻是態度有些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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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願聽,那我就不提了。」螣蛇笑了笑:「我就直接說目的吧,我今天前來,是要借你們金烏幫的管事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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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呵呵,你蛇兄武功那麼高,還需要借我金烏幫的名氣嗎?只要多去幾個幫派大鬧一場,你螣蛇之名,很快就能響遍整個黑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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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找事那是瘋子,我想快點闖出名號,就得靠一點手段。」說完,螣蛇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金融卡,丟到了眾人面前,說:「這張卡裡有三十萬,裴百萬你是老大,可以獨得十萬,你剩下五名小弟,則一人分四萬,就當是個見面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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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螣蛇的舉動,眾人皆有些不解。裴百萬示意讓一位小弟上前持卡,隨後便從那小弟手中將卡奪來,看了一眼。「哼,你說三十萬就三十萬?」裴百萬沒好氣的說著,但對於這張卡,他卻是小心翼翼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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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螣蛇則一派輕鬆:「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找台提款機來查驗一下......喔對,黑鳶裡沒有這東西。不過我也不急著要你回應,明天中午我會再來,到那時再聽聽你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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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螣蛇剛要走,就被裴百萬叫住:「我收了這些錢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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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還是金烏幫的老大,統治著你的小弟,但你必須幫我做事,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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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當你的狗的意思嗎?」聽到這裡,裴百萬有點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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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你還是金烏幫的老大,而我需要幫手。你需要幫忙,也可以向我提出,所以我更願意稱為互利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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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這句話,螣蛇就離開了,而裴百萬也因為螣蛇那句『互利共生』而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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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弟們望著螣蛇離開的背影,隨即上前關上了鐵門,然後跑到裴百萬身邊問到:「老大,你覺得......那螣蛇是不是想搞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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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說了明天會來找我們要答覆,不用急於一時,先去確認他說的三十萬是不是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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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民眾薪資中位數大約是落在七千,而一家四口的日常開銷則是在四千到六千之間,所以在神鳶,三十萬其實是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光是每位嘍囉可以得到的四萬,就能在神鳶支付購房的首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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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也不難想像當裴百萬與五位小弟離開黑鳶,來到最近的城市裡找到提款機,並且確認裡面真的有三十萬的時候,他們是怎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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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準備回到黑鳶時,一名小弟興奮的說:「老大,這下咱們發財了!」卻被裴百萬無情的甩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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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嗎你,」裴百萬嚴肅的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無餌不釣大黑魚,你真的認為這些錢是他說的『見面禮』?我看他一口氣能掏這些錢出來,肯定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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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小弟則說:「可是老大,這些錢不拿也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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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錢錢,你們就知道錢!」裴百萬大罵:「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錢啊,拿了就代表什麼?就代表我們得聽他的話做事,而我們根本就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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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老大...你的想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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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百萬思考了一下,說:「確實,這些錢不拿也可惜,但我還不知道螣蛇到底想做什麼。總之,先回去,我需要好好的思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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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一名小弟擔憂的問:「老大...你不會把這些錢私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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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當老大我是什麼人!快給我回去休息了,明天早起練功,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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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百萬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黑鳶,督促著小弟們上床睡覺,而自己則看著那張提款卡思考著。老實說,在武林待久了,都能明白所謂利益與價值,背後通常都有陰謀跟詭計。這是人性中最常面對的拷問,你接受了這筆錢,就表示得聽一個來路不明的螣蛇的安排,而他又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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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螣蛇在黑鳶出現之後的這半個月裡,他做的也不過就是教訓一些不入流的雜碎而已,那些砸碎也是對螣蛇沒轍了,才想找裴百萬來代為教訓一下他。但是,螣蛇只對那些砸碎下手,並不去挑戰其他幫派,這就有點不對勁了。想要成名,就去殺幾個黑幫老大,反正他們之中也沒幾個好人,當初裴百萬也是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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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能理解螣蛇行為的背後含意,所以裴百萬只認為他是一個想要快點衝高名氣,成為黑鳶之中呼風喚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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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轉眼間,裴百萬就帶著那張卡,獨自跑到附近的城市裡。他將三十萬分別從數台提款機中取出後,便想從那裡搭火車,回到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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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可不想淌這份渾水。」他背著自己的背包,裡面裝滿了錢,罵罵咧咧的說:「這三十萬我也不可能還給那隻臭蛇,反正黑鳶各地都有,這裡混不下去,到別的地方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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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打算跑了。既割捨不下這筆錢,又不想為了這三十萬屈居螣蛇之下,那帶著錢跑就是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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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入火車站前,裴百萬還呵呵一笑,說:「不知道那隻蛇隔天看到我跑了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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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應該會很高興吧?有隻蠢豬想毀約,還想帶著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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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此時,螣蛇從火車站內走出,看著面前的裴百萬,咧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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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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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也不放心你,所以就躲著觀察你們的舉動。結果還真被我猜到了,你帶著錢就想跑。」螣蛇稍微拉下自己的墨鏡,用雙眼直視著裴百萬:「你如果不想淌混水,直說不就得了?把錢還我,我再去找別人,而你繼續當你的金烏幫老大,這樣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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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百萬!」此時,又有人從背後叫住了他。裴百萬轉過身,卻是他的五名小弟;黑象、黑車、黑馬、黑炮、黑卒。他們五人雙手抱胸,以黑象為首,不滿地盯著裴百萬大罵:「你竟然想一個人帶著錢跑!要不是螣蛇老大告訴我們,我們還真被你給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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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們搞錯了,我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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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獨吞這三十萬,對吧?」不等裴百萬反應,螣蛇瞬間來到裴百萬身後。由於這時的他沒有穿刃鱗甲,所以螣蛇可以很輕易的點穴制伏他。之後,他退了幾步,裴百萬的小弟們一擁而上,把裴百萬背後的背包打開,想要拿錢。卻聽見螣蛇說:「欸欸欸,注意一下,你們五個人一人拿四萬,這是已經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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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螣蛇老大,這胖子說話不算話,還要照原本的條件給他十萬嗎?」黑馬開口就罵,而其他小弟聽了,也點頭贊同,而黑馬則繼續說:「要我看,我們五個人分這三十萬,一人六萬,從今天起,都認你螣蛇為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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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是已經說好了給他十萬,就該給他十萬。」螣蛇上前,拍了拍裴百萬的腦袋說:「而且我還需要一個副手幫忙管錢,這個胖子剛好堪用。以後你們需要錢,都找這個胖子拿,每個人每月基本三千,有其他收入就你們六個人均分。這胖子少給一塊就跟我說,每少給一塊,我就抽他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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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螣蛇老大,就聽你的!」其他小弟紛紛點頭應允,並只從裴百萬的背包裡拿出了自己應得的四萬元。裴百萬想開口辯解,卻發現螣蛇連讓他說話的能力都給點穴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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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螣蛇則是搭著裴百萬的肩,靠近他的耳邊小聲地說:「這下,你下不了船了。」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AkU0E85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