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最害怕的 — 就是爸爸死掉。
就在這一瞬間,我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全身被冷汗浸透。夢中,我瞥見父母走進教堂,那裡舉辦著華麗而令人艷羨的婚禮,爸爸別過了臉,用充滿恐慌和乞求的眼神凝視著我。
即使我尚未完全從意識中回過神來,還是勉強自己集中注意力,迅速地跑出房間。我推開大門,聽到呼吸器穩定的聲音,鬆一口氣。那塊「罪孽深重的血與肉」還是軟趴趴的躺在床上,全身彈動不得,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幸好,他仍恬不知恥地用力呼吸,有效地延長下賤的生命。
我的爸爸在社會上是低人一等的邊緣人。撇開他年青時到處勾搭女人的艷史,同時亦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罪犯」。低能等級的無業漢,經常回家嚷著要討錢,更可惡的是,犯下過不少無謂的搶劫案,便利店激起了他的慾望,成了無厘頭的狩獵場。爸爸也曾經殺人。法庭判定那案件是因為酒醉放縱,才造成誤殺的悲劇,爸爸因此受罰,坐了十年窂獄。而可笑的是,出獄不久,就遭遇致命的交通意外,變成了植物人。
我走到爸爸耳邊,以蚊子般的音量挖苦說:
「想輕生也做不到吧,真想幫你拔掉插頭來讓你解脫。你這人渣,為什麼在媽媽再婚前又露面了 ? 為什麼我們要勉強自己來照顧你 ? 好好活著,死掉的話媽媽會很難過的,聽懂了嗎?」
我沮喪地低下頭,這種厭惡的感覺每天都在重現 ……
突然地,瞥見爸爸的嘴角輕輕翹了一下,就像得意的勝利者故意露出笑容。我強烈地懷疑,那宗交通意外是他為了毀掉媽媽的婚禮而精心設下的圈套,好讓自己變成半生不死,他就是這種人 ......
我的牙齒咬得嘎嘎作響,走到插頭旁,用力拔下來 —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eflGRQdOS
我轉身離開房間,精心挑選禮服,準備參加媽媽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