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走了一大段路,前方出現好幾畝農田,農田的正中央有一間長形的平房,平房的前面用堅硬的竹子和粗繩綁成竹籬笆,弄出寬敞安全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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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一隻體型中型毛皮黑不溜秋的黑狗,激動的拉扯綁在木樁上的粗繩,牠面目兇樣敞開嘴巴狂吠,警告著外來者不准私闖民宅:「汪汪汪……」吠的嘴角邊吐出一堆白泡沫,左右來回踱步好幾遍,感覺想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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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害怕的停下腳步,繞過父親紮實的臀部,走到左側的位置緊緊挨著父親的左大腿,看著兇巴巴的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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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黑狗持續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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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體格健壯的父親不甘示弱瞪著黑狗發出狗吠聲,連續吠個幾聲,前方不遠處的黑狗停止吠叫發出害怕的嗚咽聲,他秀出平常工作鍛鍊來的二頭肌,對著黑狗使個眼色:『你在對我兒子吠,我就把你做成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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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輸的黑狗面露害怕夾緊尾巴,乖乖坐下來,不敢再對這一對父子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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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體格健壯的父親板著臉孔低哼一聲,牽起兒子的小手快步走過這一間民宅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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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形民宅門口的木門敞開一半,住在裡頭頭髮花白的男主人好奇往外看,發現有客人經過自家的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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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你們好。」他熱情的上前打聲招呼,「真難得有人會經過我家大門口,你們父子倆是要去郊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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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格健壯的父親停下腳步打量一下屋主,瞥頭看了一眼遠方的山群:「我們不是來郊遊,是要去那一座山找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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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他頓了一下,也看了看遠方的山群,「這個……我勸你們別去了,那一位老和尚已經很久沒下山了,而且,那一座山很邪門,聽說裡頭住了不少山精鬼魅,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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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精鬼魅……?麻瓜霎時聯想到過去看到的可怕畫面,兩隻小手發抖的牽緊父親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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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精鬼魅?」體格健壯的父親不屑的冷笑一聲,「拜託,這世上哪有鬼,都是人們害怕的想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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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原地的屋主情緒十分激動,不斷呼籲這一位父親「人不能鐵齒」的道理,極力勸阻父子倆上山去找老和尚,轉身介紹起自己的農田、周遭的空氣和花草樹木,遊說從遠方來的父子倆可以安心定居在這裡,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空地,滔滔不絕訴說彼此當鄰居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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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提議,但是,我必須去找老和尚。」體格健壯的父親委婉拒絕屋主的好意,牽著兒子的小手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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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的口沫橫飛了,為什麼不聽?」他雞婆的衝上前攔阻這一對父子,「那一座山真的很邪門,我絕對沒騙人,我敢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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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格健壯的父親停下腳步,露出憂愁的表情,摩挲著兒子的腦袋瓜:「不管那一座山有什麼,我都要見老和尚,我想問問我兒子先天的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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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病?」他疑惑的眉頭一蹙,「你兒子很健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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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身體上,是心靈層面。」體格健壯的父親開始講訴兒子的老毛病,「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只想治好我兒子的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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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花白的屋主聽的臉色有點凝重,招呼父子倆來家裡作客,一進家門便吩咐老婆準備一壺茶水和一盤剛摘下的紅番茄,轉身匆匆請出年邁的父母,接著,探頭對著屋外忙於農活的兩個兒子大喊進屋,開心介紹起他的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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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媽也有這方面的老毛病。」他笑咪咪輕拍一下老母親的肩膀,介紹有相同症狀的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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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邁的老母親睜著一雙混濁的眼眸,伸手摸摸男童的小手,臉色極度驚恐的倒抽一口氣,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說出一大堆聽不懂的天語,氣憤的使勁捶打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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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麼了?」體格健壯的父親看的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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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她常常這樣。」頭髮花白的屋主一派輕鬆抿下茶水伸手推下盤子請父子倆吃番茄,完全不在意老母親長年以來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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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方桌前的瞎眼老太婆,捶打完桌面後,對著男童發狂大笑不止,舉起枯木般的雙手、扭動起全身持續大笑:「你逃不掉的,這是天意,天意呀!——哈哈哈……你注定成為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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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聽的滿臉疑惑,覺得這一位老婆婆是不是個精神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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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我兒子是男的,怎可能嫁人呢。」體格健壯的父親覺得這一位老阿婆的頭殼是不是秀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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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瞎眼老太婆持續大笑,「會嫁人、會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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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花白的屋主輕拍老母親的背部,以幽默的口吻緩解一下屋內的氣氛:「這位大哥,你別介意,我家老媽經常這樣瘋瘋癲癲,但是,她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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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天意。」瞎眼老太婆激動的拍起桌面,「你想逃、你想躲都躲不了,誰叫你柔柔弱弱,看起來好欺負,可口的像一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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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老媽。」頭髮花白的屋主急忙制止老母親的瘋言瘋語,深怕會嚇到坐在對面的男童,趕緊說聲「非常抱歉」四個字,轉身叫老婆把那一籃細竹子堆拿過來,輕拍老母親的背部:「老媽,妳不是在編織竹籃嘛,要不要把前幾日的半成品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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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老太婆不說半句話,豎起耳朵聽一聽媳婦的腳步聲,伸手摸了摸剛拿來的一籃細竹子,佈滿皺紋的臉龐揚起一抹笑意,動作緩慢拿起半成品繼續編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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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面的父子倆臉色逐漸凝重,紛紛站起身一塊走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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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這位大哥。」頭髮花白的屋主匆忙跑出屋外,拼命為老母親的詭異行為作解釋,苦勸父子倆打消上山的念頭:「我家老媽沒有惡意,只是體質敏感罷了,而且,她自小就能看見一堆有的沒的,跟你兒子差不多,如果大哥你執意要上山的話,請小心你兒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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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旅途的父子倆頭也不回加快步伐走離,完全不把屋主的苦勸聽進耳裡,一心一意想找到那位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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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麻瓜心裡頭醞釀著斗大的困惑,「如果我的病治不好怎麼辦?我是不是以後會跟阿婆一樣……瘋瘋癲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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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未來的自己會跟阿婆一樣瘋癲,難過的情緒如漲潮的浪花拍打著心尖,鼻腔的酸楚一瞬間擴散,催著淚腺分泌出濕滑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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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兒子陷入低潮的情緒,他蹲下身說出一些鼓勵的話語:「你不要胡思亂想,爹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老毛病,如果真的完全治不好,那也沒關係,爹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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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噘起嘴唇壓抑著哀傷感,撲向父親的雙腿撒起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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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倆重振一下情緒走到群山口,看著茂密樹林一路綿延到下一個山頭,茂盛的枝葉錯綜複雜遮掩蓋灼熱的太陽光,感覺十分涼爽又陰森森,詭異的聲響伴隨著鳥鳴聲,走沒幾步就停頓一下,覺得背後松柏綠色的草叢有什麼生物要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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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一臉害怕牽緊著父親的手,頻頻向後看,無意間瞄見一隻斷了一根犄角的鹿,牠全身擦挫傷佇立在陰暗的樹蔭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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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是……』他跟公鹿眼神對峙半晌,後腦勺的頭皮無預警發涼又發麻,覺得牠與夢境裡的似曾相似,害怕的抖起身子,一副活見鬼似鬆開父親的手,自顧自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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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他來不急反應看著兒子溜進了草叢,「等一下,不可以在森林裡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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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在前頭的麻瓜,像極受到驚嚇的小兔子,飛快的竄過茂盛的草叢,不在乎被銳利的細枝給割傷,跑啊跑不小心摔下小邊坡,整個人連滾帶翻跌在小石子堆中,痛的想爬起身時,一個龐大的身軀緩緩滑下小邊坡,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卻又停下腳步,保持著微妙的距離互看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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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害怕的坐起身,一副活見鬼似頻頻向後爬,雙腿已嚇到發軟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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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原地的公鹿,看著他脖子上礙眼的東西,想起那一位差點幹掉的臭老頭,發怒的釋放出恢復一半的妖力,呼喚潛藏在土壤深處的地下水,地面微微震動竄出如瀑布般的地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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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邊坡下的小石子堆一下子淹沒在水中,形成天然的小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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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一臉難受的浮上水面,猛咳了幾聲,看見公鹿抬起龐大的身軀準備壓下來時,伸手挑出算命師贈與的朱砂色小袋子,刺眼的光芒浮出符籙上頭所寫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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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閃開的公鹿發出哀鳴聲,被打散成噴濺的水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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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浮載沉在水中的麻瓜,眨一眨有點不太舒服的眼皮,發現那一隻公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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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回暗處的公鹿狼狽走到一根枯樹幹旁,倚靠著枯樹幹逐漸恢復崩解的形體,褪去動物化的型態後,他俊美的臉龐變得十分慘白,半瞇著疲憊的藏青色眼眸,噘著微翹的嘴唇喘息,感覺全身觸電般暫時動彈不得,竹青色的髮絲亂糟糟垂貼在臉龐,一副不甘心幹譙起那位礙事的臭老頭:「可惡、可惡!——我一要把那東西除去掉,不然,我這輩子都不能碰觸可愛的小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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