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日向寧次首先對上的、是一雙平靜無波、完全看不出情緒起伏的黑色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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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奈良閣下,日向准將、報到。」
一個標準到可以當作教科書版本的軍禮。沒有多餘的花俏諂媚,所代表的不只是日向寧次身為軍人的自豪,也有著青年發自內心對於眼前退役英雄的尊重以及敬佩。而他良好的誠懇態度也如實地透過周身收斂下來的溫和氣勢,傳達給了這位前中將‧現任閣員‧奈良四角知曉。
在對上這樣外貌優秀又有禮貌的舉世無雙超級好青年的同時,也讓一直以來面對各家渾小子都相當挑剔的傻‧蛋控‧爹忍不住在心底給了日向寧次一個相較於其他上門的青年、更高的評價。
不過,就算有著比較合格的第一印象,可不代表他這個守關者會在接下來的考核中放水啊哼!
身為軍部裡著名的「狡狐」,奈良家在情報收集的能力方面可從來都不遜於其他的一流世家。所以有關於日向准將的個人情報,早在對方踏進這個房間的第一時間、奈良四角已經從自己腦海中龐大的人事資料庫裡取出,並在最短時間確認完畢。
當然,就算沒有奈良家的情報網,日向寧次個人的過往奮鬥經歷在軍部裡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其家族背景和個人生長經歷中的各種掙扎衝突、一直到遇上漩渦家小子之後的種種轉變,那樣曲折離奇、一般人根本難以想像的漫長過程,在年輕一輩獸人們的眼中,就算直接編輯出版成一套個人勵志小說也不誇張。
但就算是這樣優秀的日向寧次,在奈良傻爹的眼中,依舊有著諸多毛病可以挑剔──
比如說,像這種對自己狠、對別獸更狠的傢伙,真的可以好好呵護他家脆弱的(?)蛋蛋嗎?而且從那次暴走意圖攻擊本家繼承人的行為來看,這樣童年黑暗性格扭曲,長大後還變得更加偏執狂躁的傢伙,真的適合他家性格安逸溫吞、懶到連孵化都嫌麻煩的寶貝?還有那個、據說這傢伙領(有)地(潔)觀(癖)念超重對吧!那要是他發作起來,不願意讓自家寶貝進入甚至是拒之門外什麼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我,奈良四角,身為寶貝蛋歸宿最後也最重要的守門員,絕對不會輕易讓你這個不知道哪個角落冒出來的不良混帳獸人抱走我家寶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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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所以說蛋‧傻爹‧控真可怕啊。比之某位有著「寶貝蛋被害妄想症」的蛋控‧瘋狗‧上將,其腦補力簡直毫不遜色啊咳、咳咳咳!
不過就是幾毫秒的時間,許多紛雜的想法就一晃而過,連眨眼的動作都沒有、那些關於個人評價的結論就迅速隱沒在奈良老爹深幽的眼神之中,完完全全沒有在狡狐‧奈良四角的面部表情上留下任何痕跡。
更甚至,這位狡猾的老狐狸還客客氣地打了個招呼,態度平靜語氣和緩地、對著日向寧次佈置下了考核的內容:突破他‧奈良四角所設下的魂壁。
方法不限,只看結果。只要讓他移動、就算是一厘米也行,這樣、就算過關。
可以得到碰觸契獸蛋、進行魂力交流的資格──明眼看上去就是簡單到不行的過關條件,連實際戰鬥的準備都不需要。
然而,對於剛成年不久、魂力尚不穩定的魂獸青年們而言,要突破魂力穩定度基本在成年時就可以達到S級以上水準、天生就相當擅長精密魂力操作的奈良家獸人所設置的魂壁,這對於大多數來進行考核的好青年而言,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任務。
畢竟只要有點常識的魂獸都清楚,奈良家的天賦最恐怖的地方在於、因其極高水準的穩定度,對於魂力操控精密到連細如髮絲的魂力絲線都可以輕易延展、並且覆蓋到目光所及的任何空間的變態程度。
光是在無聲無息中攻擊對手、使其瞬間致命這一點,就會令許多擁有A級資質的優秀獸人聞之色變、望之卻步,連一次挑戰的機會都不會想要。
從剛才許多青年魂獸根本撐不到五分鐘,就魂力透支、夾著尾巴離開這點來看,就可以得知這項挑戰內容到底有多麼的艱鉅,困難到簡直讓獸無法將這樣嚴酷的考核內容和奈良四角表現出來的溫和態度聯想在一起。
然而,面對著這樣擺明坑獸的設計,卻讓日向寧次瞬間升起了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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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想走個過場的想法一秒被拋諸腦後。
眼下,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直面對上傳說中的英雄之一,並擁有和其一次切磋對練的機會,即使知道結果失敗的機率佔大多數,卻依舊阻擋不了日向准將前進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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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猶豫地抬手、往前一步做出了備戰姿勢。對上奈良四角審視的雙眼,日向寧次告罪一聲,直接發動了日向一族的天賦‧白眼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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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如蛛網般經脈紋路剎那自青年的眼角浮起,原本溫潤如玉長相瞬間猙獰,不過眨眼一瞬,青年眼中所見的已經不是單純肉眼的單一視角,而是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的、可以完全洞察到周圍生命體魂力流向的黑白視界。
然而這卻還不是結束。
就在天賦能力發動一霎那,日向家著名的柔拳絕技也在他的掌下展開──柔拳法‧八卦‧六十四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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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霹──霹!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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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掌!散擊!全身擊!破山!六十四、一百二十八、三百六十一式!
幾乎是在「看見」奈良四角建構起來的、以數量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精神細絲所建構的完美無缺毫無死角魂壁同時,日向寧次就毫不保留地發動了日向家密技,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唯一突破點!
果然經歷過各國爭霸最顛峰、戰爭情況最慘烈時期的傳說英雄就是不一樣。看似簡單溫和的考題,實際上卻連一點給敵人逃生的空間都沒有留下。
此刻,寧次已經全然遺忘自己本來的目的。青年潛藏在溫雅表象下的求勝慾望被狠狠激發、周身氣勢由原本的寧靜無波,一剎那轉變成了凌厲兇狠的戰意,彷若柔若無骨的水轉眼蛻變成了長滿稜角刺骨生寒的冰一樣。
寧次突然高漲的氣勢令四角不由得提起了一分警戒。
「你,很好。」是個果斷的好苗子,可惜了……自己可不會因此而放水。
漠然地釋放出更多力量,將被點穴手法切斷的缺角再度補齊。這些精神絲線表面上看似脆弱,但如果冒然想使用暴力突擊破壞,只會和前面那些失敗者一樣、淪落到被那些看似不堪一擊的絲線當場絞殺的下場。
從一個獸人實際的戰鬥方式,可以反推出他隱藏在表面下的真實個性。而像寧次這樣這表面斯文內在霸道、如同披著羊皮大野狼的極端性格,絕對不是自家秉性溫吞的寶貝的良配。
至於寧次的日向家背景,奈良四角直接忽略了。
從資料裡顯示,日向寧隨著年紀所表現出來的、自制力和領域性愈發自主獨一的強悍獸性,在上過前線、累績更多軍功之後,便愈加明顯。未來,家族對於日向寧次這匹「孤狼」的牽制力只會越來越弱,而像這樣心底無牽無掛的、只比野生獸人多了那麼一點人性的日向寧次,恰恰是四角最不認可的上門子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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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想法被奈良四角很好的藏在了心裡深處,並未表現在他對待寧次的態度上;而日向寧次,滿腦子除了只想贏過眼前的試煉外,根本沒有任何想法。因此對於奈良老爹的想法,他自然是一無所知。
然而事實上,就算知曉了奈良四角的想法,日向寧次並不會在意。更不可能會因此,讓自己的言行舉止做出任何改變。
因為,就如同奈良‧前中將所覺察到的,從小就被家族當作宗家暗衛培養的日向寧次,本質上來說,除了戰鬥本身以外無所罣礙執著的背景,反而可以更合理地塑造他成為一幾近於戰鬥兵器的扭曲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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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我們的、對自身實力極有自信的日向‧戰鬥兵器‧寧次准將,正計算好了接下來十息之內的攻擊角度,準備來個出奇不意的奇襲,好達成讓敵人‧奈良四角移動一步的目的──寧次早就注意到了,雖然對方表面上看起來相當認真防守的模樣,但實際上,護蛋心切的奈良老爹無時無刻、都將一分注意力放在身後的蛋上。
而日向寧次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出佯裝攻擊那顆蛋的假動作,好迫使奈良四角挪動他的步伐。
──就算最終結果只是改變對方巍然不動、如高山橫擋他眼前狀態的結果也在日向准將的接受範圍之內。
在專心以點穴手破壞對手的魂力細絲同時,寧次已經計算好了攻擊的角度以及時間點。當然,雖然乍看之下是往蛋的方向放出明顯攻勢,但實際上,在觸碰到契獸蛋的前一刻,他就會將之收回,絕對不會對那顆廢蛋造成一絲的損傷。
這樣的想法只能說是大膽又卑鄙。畢竟在將保護契獸蛋視作本能的魂獸眼中,在結緣大會闖關時作出攻擊契獸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是完完全全不可能存在任何獸的思考範圍之中。
然而戰術在奇,有用就好。在戰鬥狂人日向寧次眼中,只有「結果」才是最看重的事情。只要最終目的能夠達到,就算之後被列入奈良家黑名單,往後直接被其他世家視作洪水猛獸,打上一輩子拒絕往來戶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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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一直到奈良老爹真的因為他的小動作而下意識地挪動了腳步,想去保護蛋時,日向寧次都確信著、自己的方法,並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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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準備將洋裝攻擊的魂力收回時……變‧異‧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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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非常若有似無的、細小微弱到彷彿自遠方飄來,至始至終從未存在於這個空間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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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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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輕輕的,如同剛出生的小獸伸出的、無害的爪子一般。
但那無害的爪子卻一口氣將日向寧次來不急收回的魂力以及其餘他外放誘敵的散逸魂波相當粗暴的全數推回他的身體之中。
「嗚!」
咬牙忍住了因為魂力反噬而湧上喉頭的那口血。
日向准將幾乎是耗盡了他最大的意志力,無視額頭上大滴大滴滑落的冷汗,才將方才那股衝擊勉強消化下去。
但這並不是結束。
就在日向寧次垂眼咬牙梳理內在混亂激盪的魂力時,一聲清脆的破殼聲響,很快迴盪在這十平方米不到的空曠房間裡。
「啪、劈哩、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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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奈良老爹略顯失態的錯愕表情中,日向寧次睜開了雙眼,對上了一雙漆黑到毫無反光、平靜如死水的冷漠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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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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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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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做大死不停息/寧次: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面無表情JPG
奈良/已放棄裝死蛋/鹿丸:呵呵。(嘲諷臉JPG
無良/絕對是受親媽/作者:自己做的死,跪著也要做完喔。(慈愛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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