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死掉了嗎?」崔秀彬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那天出意外時一模一樣。「糟糕,我原本沒有想要跳下去的…會不會被誤認為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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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真的差點就跳下去了,他想。崔秀彬張望四處,是被溫暖的光源包圍著的地方。白里透著燦爛的光芒,令人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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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秀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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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令人熟悉的聲音後,崔秀彬馬上轉過頭確定聲音的主人是不是他認識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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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後這份確定變成了遲疑,然後轉變成悲憤,化作行動的雙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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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你為什麼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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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了意外。不過你就不想一下會不會是你被成功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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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個地方像是我被救回來嗎?你不如說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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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無話可說。他也確認了自己的服裝,一切都和自己當初出車禍時一模一樣。他想想,崔杋圭那孩子一定會很難過吧。一定會難過到和自己哥哥一起把自己鎖進房間不出房門,連吃飯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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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這裡是哪裡啊?」姜太顯看向崔秀彬所形容的「回光反照」的世界,很溫暖的光芒,很悠然的感覺,好像留不住萬物,只剩下他們和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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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的盡頭走來一個穿著白色洋裝的女人,頭髮是又長又直的黑。兩人想仔細看看她的臉,卻發現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的面容都是發著光看不清的,說可怕有點可怕,但又沒有那麼令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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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回去嗎?」聲音從女孩看不清的面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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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哪裡?」姜太顯先向那個女孩子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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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電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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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兩人面面相覷,在看向女人,感覺不像是在說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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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忘記美好的回憶的話,就可以回去。怎麼樣,是不是挺划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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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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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崔氏夫婦非常煩惱的是,這兩天的崔然竣和崔杋圭兩兄弟都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出來。還一致的憂鬱,父母雙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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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窗戶被敲響了好久,兩個人都不為所動。畢竟也把窗簾都拉起來,完全是拒絕一切外來物的干擾。所以兩兄弟都沒去看窗外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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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著白色洋裝的女人飄進兩兄弟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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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忘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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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聲音縈繞耳畔。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往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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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們是不是關太久,真的遇到鬼了…」崔杋圭不安的拉住自己哥哥的衣角,躲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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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昏暗的房間當中,在兩人眼前的是飄在半空中,周圍散髮著金色光芒的女子,白色的洋裝好像也隱隱約約地飄著銀白色的光。說是鬼,這氛圍也不太像;說是人,怎麼可能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夠在所住的窗戶和門裡突然出現在兩兄弟的房間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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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忘記所有的痛苦嗎?」女人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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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痛苦」代表著什麼,崔然竣再清楚不過了。代表的就是和崔秀彬的點點滴滴、連他的存在都得全部忘記。忘記了的確可以活得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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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妳走吧。」崔然竣開口道。因為太久沒說話,嗓音都變得有些沙啞,不像自己的聲音。崔然竣剛說出這話時也愣了一下,想著剛剛說話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我和他都不會答應的,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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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了喔。」女人知道崔然竣口中的「他」指的不是崔杋圭而是崔秀彬。「他說他寧願忘記也想要再回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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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眼中閃著淚水。所以說崔秀彬不是真的想要離開世界,是嗎?聽到這裡,崔然竣覺得在胸口中的某樣東西緩緩的溶解、好像之前的不安化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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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麼選擇忘記了呢。是不是因為以前的回憶不值得留下來,比起記住自己他更希望活下來所以才選擇忘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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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實,崔秀彬的人生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存在啊。崔然竣難過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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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答應。」其實自己差點就答應了。因為崔秀彬都選擇忘記自己了,自己又有什麼理由還惦記著他呢?給自己增加更多痛苦嗎?每每回想起他已經不能再陪自己聊天了,心就揪著痛嗎?這樣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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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一起聊過這麼多。崔然竣第一次遇到一個大他那麼多歲的哥哥、第一次半夜起來聽廣播、第一次瞞著弟弟不帶他認識這個新朋友、第一次有人可以在森林里聊著學校里沒有聽說過的故事、和偶爾被招待的哈密瓜汽水。這些東西要是真的忘記了,崔然竣一定會很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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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答應妳的!!就算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記得也好…要是他真的選擇忘記,那至少讓我留著這段回憶吧…拜託妳了,不要連他的存在,都從我的腦海裡抹去啊…」崔然竣流著淚水乞求她,讓女人一時間無法做任何回答,只好轉向崔杋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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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要不要忘記?」女人對上崔杋圭不知所措的眼神,這麼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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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其實也不想忘記。他還想多摸摸琥珀、帶餅乾回家分哥哥吃、和休寧凱一起鬥嘴、或者是和姜太顯實現約定,讓我做他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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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選擇忘記一切而回來了喔,你要不要也忘記痛苦呢?」女人進一步慫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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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這時出現了和崔然竣不一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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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選擇不記得了,是不是自己也不記得會比較好呢。再次見面的時候,肯定也不會把我要做他男友的事情當成認真的話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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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崔然竣叫他,一定要成為電台DJ.要實現夢想,就不能被痛苦的回憶鎖在這個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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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崔杋圭來說,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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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忘記。幫我忘記痛苦的回憶吧。」女人對上崔杋圭堅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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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崔杋圭!!!!」崔然竣的嗓音變得低沈且嘶啞,帶著不敢相信以及疑惑的喊出他的名字。「為什麼!?帶著啊!!!帶著回憶和他見面啊!你不是、你不是還喜歡姜太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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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短短幾句嘶吼,讓崔杋圭知道崔然竣是真的生氣了,但是卻也同時讓崔杋圭更堅持要消去自己的回憶。崔然竣為了讓自己弟弟清醒一點作勢要衝上去阻止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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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啊!在我哥衝過來之前快點幫我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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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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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人生不需要我!」被崔然竣逼的也大聲起來的崔杋圭吼的脖子都紅了。聽到這裡崔然竣止步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的話當真,我和他只不過是走一段路方便聊天的關係而已!這樣的回憶、這樣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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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回憶不需要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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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知道了。知道崔杋圭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只是最後決定的方式不同罷了。如果這樣能對他好一點的話,那是不是讓崔杋圭忘掉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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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崔然竣走回書桌前,打開收音機,在一片雜音中尋找有聲音的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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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崔杋圭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過上了一般人的日子。父母也覺得奇怪,而且明明兩兄弟就吵架了,但是崔杋圭看著真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而且兩個兒子真的都維持那種狀態下去崔氏夫妻就真的要找醫生了。至少現在一個孩子好了,那麼就慢慢等大兒子走出悲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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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崔然竣真正走出悲痛,卻是在22歲時才正式的告別還被鎖在回憶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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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擇不忘記嗎…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決定吧。」休寧凱從崔家的庭院裡抓住一隻斷耳的白色貓咪,像是知道了什麼的默默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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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得到崔然竣親口說出的訊息以後,把崔然竣半哄半騙的讓他久違的在床上好好睡一覺,然後馬上開車回到電台里打算告訴他們有關崔秀彬和崔然竣的故事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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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大門便發現一樓沒有任何人。二樓也沒有的話就在三樓了。沿著回旋的木制樓梯走上去,映入眼簾的是正在午間廣播的休寧凱和代替自己哥哥做導播的姜太顯,以及依然在旁邊收聽的崔秀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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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在收聽我們的新節目嗎?沒錯!就在午夜十二時喔!希望明日的午夜雜談!杋圭哥雖然是新來我們團隊的,但是他也很努力的,要好好幫他加油喔!太顯就不用說了,他永遠都那麼厲害!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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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報到一半的休寧凱看見輕手輕腳上樓的崔杋圭,馬上看向背對著樓梯的姜太顯用手勢表示想先進廣告。姜太顯並沒有回頭,不過也沒過問,頭也不回的往崔秀彬那裡說了聲「哥,處理一下,提前進廣告。」後,叫休寧凱繼續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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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崔秀彬發現崔杋圭了,因此明白為什麼要提前進廣告的理由。依然迅速處理好的崔秀彬和姜太顯知會一聲後,挪了張椅子要崔杋圭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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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很抱歉,原本要馬上告訴大家今天下午的天氣預報的,但是要進廣告了呢。不要太想我,兩分鐘後我們馬上回來,好嗎?」休寧凱用平時不常出現的溫柔語氣播報,接著馬上關掉麥克風,耳機一拿下就興高采烈的和崔杋圭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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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姜太顯才意識到崔杋圭來了,意外地說:「哥?你怎麼來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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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搖搖頭,表示希望廣播完再說。崔秀彬趁機問了他崔然竣狀況如何,崔杋圭才說:「這正是我等會兒要說的。秀彬哥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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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完以後,崔杋圭告訴了一人兩鬼所有有關崔秀彬和崔然竣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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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哥說的一切。他說是你忘了。秀彬哥,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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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毫無頭緒的表情出賣了他自己。看來真的是秀彬哥忘記了呢,崔杋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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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感覺自己也忘記了。像是有一塊記憶硬生生的抹去一樣。這種感覺其實困擾自己很久了,但他從沒和任何人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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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有鬼魂的地方,說不定會找到線索吧。有可能就是為了找回這段已經逝去的回憶,所以他才來到了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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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直在旁邊只是聽著的休寧凱突然開口:「杋圭哥,你能把然竣哥帶過來嗎?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一定要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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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為什麼?」崔杋圭不解的迎上休寧凱的目光。那份灼熱的眼神告訴他不需要問,崔杋圭不言而喻。「我知道了。但我想就算我不說,他也會來的。他是我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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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11歲的崔然竣和爸爸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已經是晚上九點,又不知道哪裡可以去,如果去的地方是公園的話一定會馬上被帶回家,去商店街的話會被市場的叔叔阿姨遣送回家。不知道要去哪裡的崔然竣只好摸黑上了從來沒有去過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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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的,崔然竣迷路了。而且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迷路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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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在弟弟崔杋圭面前都表現的很勇敢的他在不熟悉的路和幾乎全黑的山路上顯得害怕。但是他也不敢哭,怕哭了就驚動山中的動物,因為在學校上課時,同學們都說過著山裡是有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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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崔然竣再怎麼勇敢,他也不覺得自己能打贏一隻狼,更不用說一群了。在陌生的環境下,小小崔然竣的眼淚就快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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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臨時的離家出走,他身上除了已經剩餘1%的手機以外沒有任何東西,再加上現在是冬天,寒風刺骨,自己身上除了一件薄羽絨外套以外沒有再穿上更厚的衣物了,他冷到四肢凍僵發麻,臉色發白,生怕自己真的在這裡消失也沒有人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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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這座城市已經很久沒有下雪了。令人討厭的是,一到冬天手機的掉電量就會異常的嚴重,好像是手機也不敵寒冬,喜愛溫暖的暖爐般,現在手機什麼也不能做,就怕開個手電筒都不能撐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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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崔然竣如果還記得自己怎麼上來的就好辦了。但因為全忘了,崔然竣只能楞楞地站在原處,看著雪花飄落。這時的他才發現自己連手套都沒帶出門,鼻子好像也都凍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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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他聽見一直都很安靜的周圍突然有了樹葉嚓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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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狼嗎…」崔然竣喃喃自語時,那聲響連他越來越近,想逃跑的他這時卻因為腳凍到想走一步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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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之際,在眼前出現的是一隻耳朵斷掉的乳白色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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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嚇、嚇死我了…」崔然竣摸摸貓咪斷掉的耳朵,看來已經是舊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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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合理懷疑那是狼造成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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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樹葉嚓嚓的聲響,崔然竣為了保護貓,讓他從後面的角度逃走以後自己也正要逃跑時就被人類的聲音所吸引而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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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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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在模糊的眼前出現的是一個未曾見過的少年。長什麼樣子,崔然竣已經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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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怎麼穿的這麼少啊?你從哪裡來的?」那個少年看見自己穿的單薄,馬上把自己圍巾給他圍好,讓崔然竣整個人埋在圍巾里。裡頭有香香的味道,所以崔然竣安心的把整個臉埋進去。可能是因為終於見到人了,他一放心下來眼淚就嘩嘩的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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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怎麼哭了…迷路了嗎…你、你有手機嗎…額還是用我的…欸、啊…不要哭啦,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哭泣孩子的少年抱起嬌小的崔然竣,拍拍他的背部,讓崔然竣安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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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笑了!!」在黑暗中,崔然竣看不清抱著自己的人的臉。「這個給你。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街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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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點點頭,接過少年給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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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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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哈密瓜汽水喔!很適合夏天吧?我認識的朋友他根本就是遺失了冬天吧,一年到頭都穿短袖。這也是他叫我買的,在上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你在樹林里。幸好我有發現你,要好好跟我道謝喔!」那少年自顧自的講了很多想讓崔然竣轉移注意力,也馬上就要到街區了,少年想到時候讓他自己走回去應該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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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瓜汽水?」崔然竣皺了皺眉頭,露出嫌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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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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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甜了。」崔然竣點點頭回答少年。「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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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少年尷尬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原來還有小孩不喜歡喝這個的。「喔!!你看,流星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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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少年的目光,崔然竣往夜空望去。一整排的星光閃耀,璀璨的照亮了他們的路程。那徬佛哈密瓜汽水灑落化作整片星空,這時刻已是午夜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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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夜空…」崔然竣贊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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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你應該沒有醒著到這個時間點吧…現在幾點?」剛好已經把崔然竣到街上的少年把崔然竣放下後看了眼手錶。「啊!?已經12點了!?完蛋…要被罵了…說不定還要吃太顯的幾拳…額…我討厭下雪的日子啦!!你自己能從這裡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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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點點頭。他不知道少年被別人揍和下雪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不過還是在對方打算草草的道別前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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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還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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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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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這個稱呼有點過分了吧!雖然少年這麼想著卻還是回答了崔然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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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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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起床啦———」21歲的崔杋圭拉開了22歲久違能在家裡做好夢的那一刻把他叫醒。崔然竣立刻忍住動手打弟弟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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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哥!不行!!我反對暴力!!!」崔杋圭馬上做出防衛姿勢,這是被白白揍了好幾年所練出來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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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幹嘛,我睡多久了?休寧的節目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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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播了!太顯都幫你代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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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看向時鐘,已經是晚上六點了。也就是說回到家到現在他整整睡了12小時。要不是崔杋圭纏著自己硬要把他和崔秀彬的故事講完才睡,他也不會睡這麼久。不過正常來說他也不睡那麼久,是因為連續兩個月只睡四個小時太操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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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要幹嘛,餓了吃晚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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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哪有那麼膚淺?」說完這句話崔杋圭的肚子馬上發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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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上草草吃了早餐到在家裡仔細思考自己到底有沒有忘記什麼,思考無果後才發現已經中午十二時了自己還沒吃午飯,但看崔然竣睡的舒服想著不能吵醒他,叫外賣也不好乾脆去電台告訴他們哥哥的故事,結果講完以後也沒蹭到飯就回來了,只好在這裡苦苦守候著哥哥醒來的崔杋圭終於在嘴巴否認時肚子幫他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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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苦笑的迎上崔然竣質疑的目光。「是喔,你的沒有那麼膚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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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哥對不起嘛,但我們先吃飯嘛、吃飯,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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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就從沒辦法拒絕自己弟弟的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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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飯的崔杋圭馬上把崔然竣來上車說了一句:「走,電台走起!!」讓崔然竣碗都沒洗就被莫名其妙的來上車然後被自家弟弟安全的送到了電台的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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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幹嘛呢…非要纏著我上樓你有什麼毛病…」崔然竣從一臉懵到開始反抗。明明崔杋圭就知道這個地方裝著多少回憶了還硬要帶自己上來,這傢伙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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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頂樓映入眼簾的是如第一次見面時的崔秀彬,站在建築物的邊緣,看上去就想要跳下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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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看了哥哥的表情,識相的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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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像第一次見面般,從小跑步變成快跑,從背後抱住對方往後拉。「不可以啊、爸爸說過不可以…不可以不珍惜生命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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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意外的覺得崔秀彬不再像以前那樣那麼想一躍而下。可能是因為自己長大了,看的視角不同了吧。但他還是很不捨地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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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留我一個人記得啊…你知道我過著的這段時間有多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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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一臉抱歉的輕拂崔然竣的臉。「對不起…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有印象的就只有,我是屬於這座電台的,我還想向大家分享是快樂結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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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略顯失望的從崔秀彬身下移開,坐到頂樓的邊界,不發一語的望向和夢中一樣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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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星一閃而過,不帶任何的願望,也像是不希望帶任何期盼的滑過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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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傻的是真的期待無數次向流星許願的自己,能帶著一個記得自己的崔秀彬回來吧。這下到好,崔秀彬是回來了,卻忘了自己了。果然人是不能太貪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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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燦爛啊,就像是打翻了哈密瓜汽水般的夜空。」和夢里的一樣,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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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崔秀彬猛然想起來自己和那個女鬼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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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我有一件事不想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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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要忘了我和那孩子的初次見面嗎?這樣再次見面時,至少還有一樣觸發點可以喚醒我和他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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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麼呢?」居然這麼快就答應了,崔秀彬本來還想她要是不答應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自己已經離開人世了又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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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喜歡那孩子。」崔秀彬微笑的回答了女鬼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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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望向那個當時整個臉埋進自己圍巾里的那個孩子現在就在自己身旁,原來一直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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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兩個月來,一直一直都守在自己身旁,開心也好、難過也好,都依然閃閃發光的面對著忘了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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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的右手攀上崔然竣的後頸,崔然竣才緩緩的轉過頭想問他怎麼了就被崔秀彬用唇封住了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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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彬輕輕地啃咬著,用舌頭撬開崔然竣緊閉的齒間,像是保護什麼珍貴的東西一般,輕輕的舔著對方的舌頭、輕輕的推放,就怕崔然竣產生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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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直到崔然竣快無法換氣時崔秀彬才慢慢地放開他。「你、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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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給相遇一個好結局,然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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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聽到這句話崩潰了。他真的以為崔秀彬想不起來了。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說話了、更不如說,再也不能向他好好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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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當初不知道你為什麼說出那種話的理由…我沒能好好的問問你是怎麼了、我沒有留住你…對不起…對不起…」崔然竣邊哭邊抱著崔秀彬,崔秀彬順著崔然竣的背部拍打,安慰孩子一樣的笑著說:「道什麼歉…你那時還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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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樓聽見了頂樓的哭聲,姜太顯本來想上去看看的,卻被崔杋圭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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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現在該我們來解決了。太顯,你有沒有忘記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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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顯被這麼一問,真的回答不上來了。在姜太顯不知該如何回答之際,一旁默默聽著的休寧凱獨自下到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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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我想這才是這一切的開端吧。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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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坐在地下室角落的的木桶上,抬頭對上休寧凱犀利的的目光,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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