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忘了最後是怎麼結束這場騷動的。這幾天我幾乎都在自己家裡度過,醫生建議我暫時不要過去探望他,所以我只是每天寫一篇文章,請護理人員轉交給他。
也許,我默默的希望,希望我的文字在他波瀾的心洋中消蝕他狂亂的浪潮。
我想,我大概能明白阿彩的感受吧?身為半個創作者,總是要絞盡腦汁去發想創作,常常陷入靈感枯竭而痛苦不已,還要面對他人的不理解。
我是名普通的上班族,因為任勞任怨的性格和工作能力,在一間大公司中擔任高階幹部。儘管在事業上取得了不錯的成就,成為世俗中的成功人士,但我總是有些寂寞。沒有人能夠理解我,我從來無法和任何人交心,總是獨來獨往。
其實,我曾經夢想成為一名作家,我很喜歡寫作,喜歡的無法自拔。但是在我歷經了長達兩年的低潮,數十次徵稿比賽的失利後,我便放棄了。
因此,我其實有些佩服阿彩,因為他竟然有辦法一直堅持下去,儘管為其所苦,仍不願放棄。每個人都說藝術家是瘋子,確實如此,因為他們陶醉在那不存在的世界裡,試圖找尋那不存在的美好,而且他們特別容易受傷,無奈又無人懂得他們的悲傷。他們總對自己不滿,不滿自己的無能和脆弱,不滿自己無法登峰造極。
好孤獨⋯⋯好孤獨⋯⋯那是一種快要滅頂的恐慌,我們時時刻刻都在尋求著那道曙光。我們在黑暗中奔跑著,祈求著黎明的聖光。
而你就是在這段奔走中感到迷失,尋不到光所以想要解脫。
所以,只有我,能夠成為你的黎明了,對吧?
不是希望,而是必須。
我必須接住你。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Tcn48aEN6
哪怕戳破這片綺麗的朦朧薄紗。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xAiQ3T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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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你的家門前,我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門。今天算是不請自來的,就算侵門踏戶,我想抓住那些蛛絲馬跡,在你墜落前接住你。
害怕在如此的環境中你的狀態會惡化,我先整理你的房間。好不容易收拾完後,我坐在地板上休息。看著那幅畫,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幅畫並非全黑,不明顯的灰色輪廓像個橫躺的牛奶罐,留白的部分應該是灑出來的牛奶,裡面卻混著一點不明顯的紅,像是血跡,右下角還寫著「milk」。
「可以幫我買一杯熱牛奶嗎?」回憶又反覆打轉著,我依然不明白其中的意義,你只是感覺神經失調對溫度錯亂,還是在尋求著什麼?
那是黎明的光嗎?
突然,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木門被打開,一絲微光透進了這陰暗沉鬱的空間中。「灰?」我看到你走了進來,「你怎麼在這裡?」
「阿彩,有比較平靜了嗎?」我問。
「不能平靜啊,平靜就是死亡。」你再度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只是點頭同意。
「是說,為什麼你隨便就進來我的房間?還把我的房間弄得毫無色彩?」你似乎有些不滿,「那都是藝術啊,為什麼要擅自踏入別人的領域?」
「你這樣會生病的!我只是想幫你清理一下,我不希望你⋯⋯」
「你懂什麼!」我無力的辯駁被你打斷,你憤怒的抓緊我的左手,我感覺到護腕正在鬆動,我怕被你發現「那個」,所以我努力的想要掙脫。
誠如你不希望薄紗被掀開,我也有見不得光的秘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5gf7780gg
也許,我很自私吧?
「搞什麼啊!」你那聲嘶力竭的嘶吼講我從破碎的思緒中重新拼湊了現實。你用力的抓著我的手不放,就像是想與我斷開聯繫一般。
「我正在朝著藝術的路邁進啊!」你用力的嘶吼著,「那些被你視為垃圾的東西都是藝術,被你視為骯髒的生活是我的磨練啊!」
瘋了,真是瘋了,但瘋的十分真實,那是何等的熱情?為什麼你早已喪失了理智,卻依然活的如此的有意義?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那樣自焚式的藝術有何價值。我終究不過是名普通人吧?
「對啊,我不理解,」我無力的呢喃,我從來都沒有熱情,每天都殘喘過活,生命是沉重的義務,我何時不再瘋?不再追逐黎明?
我不知道,因為心已經乾枯了,所以連心洋的波瀾也再無機會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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